认知语言学之框架语义学研究论文

2024-09-09

认知语言学之框架语义学研究论文(精选6篇)

认知语言学之框架语义学研究论文 篇1

一、认知语言学理论概述

虽然语言普遍地只是被看作是人类之间一种交流的工具,但是其认知能力和方法尤为关键,它也是连接各类语言学之间的一个锁链。一个人的认知能力和方法,可以体现出其心理活动以及周围的环境特征。认知语言学的理论方法有很多种分支和分类,例如认知语义学、框架语义学、认知语法、构式语法等。

对于认知语言学的基本思想,乔姆斯基提出了几个基本假设。其一,语言是一个自足的系统,它具有数学的特征,其自足性使其可以基本脱离范围更广的认知系统加以研究。其二,语法(尤其是句法)是语言结构的一个独立部分,与词汇和语义有着根本的区别。其三,如果意义在语法分析范围内,那么,最恰当的描述方法是通过建立在真值条件基础上的某种形式逻辑。

在认知语言学中,人们对于语义的理解极其重要。正如《认知语言学杂志》在1990年首刊编者按中所述,认知语言学的研究路向将语言视为“组织、处理、传达信息的工具”,即语言最重要的是语义。所以,语言研究的认知方法主要侧重于语义。其中,框架语义学虽然并不算其分支中最热门的理论,但是,它在理解语义中的作用和影响同样不可忽视。

二、框架语义学的基本理论

(一)核心思想

在人们理解词汇和句子的过程中,即在理解一个概念结构中的任何一个概念时,必须以理解它所适应的整个结构为基础,理解它所存在的概念结构,当这样一个概念结构中的一个概念被置入一个文本或交谈环境中时,该概念结构中其他所有概念都自动被激活。那么,基于对框架语义学的应用,人们在词语所激活的语义框架中理解词语的意义,并且,通过对真实场景的反复体验,人们会在大脑中形成一种意象图式。因此,框架是人们在大脑中形成的一种框架概念结构,是一种相对抽象的结构。

(二)哲学基础

框架语义学是由菲尔莫尔最早提出的自然语言语义学的一个具体路向[5],并以经典主义哲学及皮亚杰的楗构论为思想基础。同时,语义又是非自主的,是和经验紧密结合的,那么,语义是以经验为基础的。所以,框架语义学又属于经验主义语义学的范畴,它源自经验语义学传统,而不是形式语义学,它与经验之间相互联系,并不代表割裂。因此,框架语义学是以经典主义哲学、建构论以及经验主义为哲学基础的语言学理论思想。

(三)理论目标

框架语义学作为一种理论思想,为词义的研究提供了一种具体且便捷的方式,也为描述新词语创生、旧词添加新义,以及将语篇中各成分的意义组配成语篇整体意义的原则提供了一种有效的方法。因此,框架语义学的理论目标就是在结合语境以及相关背景知识的同时,帮助人们理解词义、句义以及语篇的含义。

(四)理论方法

菲尔莫尔认为,框架语义学中的“框架”并非是在现实中的实体,而是一个概念意识上的原型,它可以充分解释真实情景与词语使用之间相互适应的复杂性,并且受到特定语境的影响。因为语义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那么,如果要理解一个单词的含义,就要运用联想的方法,进而掌握与这个单词有关的知识,了解与之相关的同一框架或交替框架的词汇的含义,并且熟悉其语境,理解一个框架中相互联系的概念的含义。

在借助于框架语义学理解语义的过程中,许多多义词都可适用于多个不同的框架,同样的,一种事实经常可以在不同的框架中进行阐述,一个情景可以用两种相对立的方式框定。因此,语言的框架结构还应该是灵活可变的。

三、框架语义学在教学中的作用及影响

框架语义学主要是描述语义和句式结构的理论,其应用主要集中在对于意义的研究,尤其是在词汇语义研究方面。例如,陈勇提出,在框架理论的指导下,词汇的同义现象应被分为框架之间的同义、同一框架内的同义这两种情况。而李春华和李勇忠则从认知功能的角度出发,以理想化的认知模型为基础,系统分析了框架转化在建构意义中的重要作用。另一方面,毛海燕以汉语框架网络知识库为基础,研究英汉词汇对比的程序和方式,构建了一个特殊的词汇语义对比模型,并且对该模型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尝试性应用。类似这类研究都使框架语义学对于语义理解的意义显得尤为重要,使人们对于框架语义学的理解更为深刻,也为语言学中语义语境方面的研究提供了重要的启发意义。

在阐释词汇、句法和语义现象的同时,框架语义学在编撰字典和创新语料库等方面也有所运用,同时,它还有助于第一语言习得、外语学习和外语教学。双语框架语料库可被用于课堂教学过程中,学生学习单词及其语义框架。而语义框架提供的背景知识可以提高学生学习单词及其他新知识的效率。教师则可使用语料库里的有关信息来编写练习,以弥补教学软件的不足。框架语义学作为认知语义学的一部分,是人们理解词义的过渡和桥梁,它以概念框架结构为基础,使人们在理解及表达语义的同时,对其框架中相互联系的概念、范畴及背景知识也有所了解。

四、结论

框架语义学在语义认知方面的重要作用被广大学者所认可,在应用中帮助人们更有效率的理解词义和句义,除此之外,在其他多个方面也都显示出了重要的作用。

例如,就认知功能而言,人们认为,框架语义学对语义的认知具有过渡性意义。认知功能系统重视概念框架的系统和过程的对立统一,它们同样重视概念结构及丰富的百科语义知识。而就冗余信息的消除而言,权威的语义学方法重视简洁性,而框架语义学使描写的简洁性得到提高。换句话说,那就是通过了解一件事情的起因,我们可以间接了解与这个概念相关的其他方面。就改善增强人们的创新联想思维而言,通过框架语义学,在学习一个单词的过程中,人们根据这个单词联想到与之相关的一连串词汇,促进了记忆的加深和扩展。

尽管框架语义学在认知语言学方面被广泛应用并予以重视,但它仍有几点不足,需要进行一定的深入研究和改善。现如今,我国对于框架语义学相关理论的应用主要集中在意义方面,尤其是关于词汇、语句的意义的研究,而对于内容丰富的语言学其他领域涉及较少,例如对于部分语言翻译的研究就比较有限。

认知语言学之框架语义学研究论文 篇2

索绪尔结构主义语言学是从语言内部结构入手进行的研究。它的哲学基础是分析哲学并兼有唯理性倾向, 心理学基础是行为主义, 并运用了物理、化学的分析方法描写语言内部结构, 强调语言的内指性、系统性。

结构主义语言学在语义上, 把语言意义分为词汇意义、语法意义和修辞意义三大类。词汇意义是表示客体的理性意义, 语法意义是表示客体之间、词语之间关系的意义。修辞意义是表示主体对客体的感情评价意义。这三种意义相互关系密切, 构成整个语言的语义体系, 其中词汇意义作为语言单位的理性意义, 它同概念有关, 同词在词汇体系中的地位有关。词汇意义具有客观性、概括性、相关性、民族性和模糊性。以下是索绪尔著名的语义三角图:

语言单位由语音和语义组成, 语义是现实现象的概括反映, 语音是语言的物质表现形式。语音和语义的结合时人们约定成俗的。

语法意义是在词汇意义基础上更大的概括和抽象。它不是个别语言单位所具有的理性物理意义, 而是一整类语言单位所具有的抽象的关系意义。一般把语法意义分为三类: (1) 语法单位的意义, 如性、数、格、时间、人称等范畴意义。 (2) 语法功能意义, 如主语、谓语、宾语等句子成分意义, 以及领属修饰等关系意义。句子成分还可以根据它们担任的功能进行分类。 (3) 句法结构意义, 如陈述句、疑问句、祈使句等句型意义、词组结构的关系意义等。语法意义是从词的结构、词组结构、句子结构中抽象出来的更为概括的意义。

修辞意义就是语言单位的主观感情意义, 如表情色彩、语体色彩和联想色彩。 (1) 表情色彩就是说话者对所谈对象的主观感情评价和态度, 感情有褒、有贬、有中立;态度有庄、有谐, 有直、有曲, 有敬、有谦。语言单位的表情色彩是历史形成、全民公认的。 (2) 语体色彩是受各类言语环境制约而产生的, 语言单位的语体分化也是历史形成的、全民公认的。 (3) 联想色彩是从词汇意义或通过语音中介的联想而产生的, 多半具有民族特点。修辞意义一方面表现为语言单位的修辞分化, 另一方面表现为言语环境中形成的语境意义, 分为上下文意义和社会文化意义。

词汇意义、语法意义和语言单位的修辞分化是语言单位所具有的意义, 它客观地存在于语言体系之中。

结构主义语言学采取义素分析的方法分析研究语义。一个意义分解成最小的语义特征就是义素。例如:“老太婆”的意义就包括[+人+女性+年老]三个义素。义素的组合才是现实的一项语义, 词典学中叫义项。理解话语就是自觉或不自觉地掌握话语中的义素。

二、认知语义学的主要观点

认知语言学的哲学基础是体验哲学 (强调心智的体验性、认知的无意识性、思维的隐喻性) , 心理学基础是建构性的心智主义、互动论、连通论。

认知语言学认为语言不是一个独立的系统, 而是人类整个认知能力的一部分。语言的意义不仅受限于语言内部, 而应来源于人与客观世界的互动, 是使用者对世界理解的结果, 具有动态性、可变性、不确定性等特征。在语言表达与主客世界 (包括客观世界和认知世界) 之间 (即语言形式与所指意义之间) 存在象似性关系。

认知最基本的两个要素是基本范畴、动作图式。人的大脑和身体与客观外界相互作用产生了基本范畴与动作图示, 可被直接理解, 其他概念和范畴是通过隐喻认知模式而间接被认知的。众多的概念形成了人类的概念结构, 概念结构又体现为语义结构, 语义结构又促进了句法构造和语言的形成。认知具有自己动态的完整结构和模式, 不是机器可以模拟的。认知语言学主张语言音义结合的理据性。

三、认知语义学对结构语言学语义观点批判继承

解释语言与体验和认知的关系, 实际上就充分考虑到了人的主体作用, 因此认知语言学时一门“以人为本”的语言理论。唯物主义者认为客观世界是认知形成的基础, 认知语言学家则在此观点上进一步认为语言是对客观世界认知的结果, 是对现实进行概念化后的符号表达。因此, 我们对世界的体验并将其概念化的方法就是认知语言学研究的基础和依据。

认知语义学是认知语言学的核心内容。王寅 (2001) 将语义的认知观归纳为12个特点:经验观、概念化、互动观、百科观、原型观、意象图式观、隐喻观、寓比观、象似观、认知模型观、联想观与激活观、整合观。人类在对客观现实进行体验和范畴化的基础上形成了范畴, 每个范畴对应于一个概念, 同时形成语义, 逐步形成了概念结构和语义系统。概念和语义既具有客观性, 也具有主观性。

认知语言学家批判地接受了概念馆, 一方面认为“意义在人的心智之中”;另一方面又强调了一个“化”字, 这就使得意义具有了动态性, 而且也突出了“人”的主体性作用。认知语义学有三个口号: (1) 意义基于体验。 (2) 意义在人们头脑里。 (3) 意义是命题意义和识解方式的结合。

认知语义学观点能解释一些结构主义语言学家不能解决的问题, 如下:

结构主义语言学认为, “爱和恨”的语义不能确定, 因而暂时撇开语义, 着重研究语言形式。义素分析方法, 用“+”“-”符号来分析语义, 方便理解, 有其合理性, 语义具有模糊性, 不是单靠简单“+”“-”就能表达清楚。这种方法分析抽象词的语义也比较困难。

认知语义学的出现对解决这个问题有自己的见解。继承了“爱”、“恨”的抽象概念。同时用自己典型, 突显, 范畴理论, 体验观, 通感等观点。对“爱”、“恨”的词义的理解更有帮助。身体有了体验, 才能有感觉什么事“爱”, 什么是“恨”。

通过上述陈述, 我们可以看到认知语义学是对结构主义语言学语义方面的批判性的继承。认知语义学的观点能给我们研究语义提供一个新的视角, 对理解语言有很大帮助。现代语言学的发展说明, 必须多角度、多层次、全方位地研究语言, 才能深刻认识语言的本质, 充分发挥语言的作用。

参考文献

王德春.《语言学概论》

王寅.《认知语言学》

认知语言学框架内的术语研究 篇3

关键词:术语,概念,认知语言学

一 术语学与认知语言学的关系

术语与认知科学,首先是信息理论和认知心理学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认知语言学从信息理论中借鉴了信息和知识结构的概念、信息的加工和存储、所需材料的提取及应用等知识,而术语反映着某一认知领域的发展阶段和程度,它能够概括、增加和传递科学知识,把人类获得的信息固定下来,因而成为认知的工具。认知语言学研究的核心问题——范畴和范畴化以及概念模式和认知模式等则引自于认知心理学,但已将其与语言学的研究联系起来,将模式在语言学层面上具体化,借助于语言揭示其实质。在认知语言学范围内研究术语,更能促进该知识领域概念模式的构建及知识结构与其语言表达之间相互关系的确定。

二 术语的认知功能

语言的认知作用是探讨已久的话题,而术语的认知作用却很少被人提起,尽管术语所执行的认知功能被看做是术语最为重要的特性之一,因为术语的最重要特征就是表达概念。值得一提的是,许多俄国哲学家对此颇为关注,尽管他们在论述中使用的是意义更为宽泛的“科学语言”而不是“术语”一词。例如,乞内巴耶娃(Чиныбаева) 曾经指出:“科学语言的主要认知功能是作为了解现实和表达我们对现实的了解的手段……总体上说科学语言可以让人们在科学认知活动中交换信息、保存信息并能得到有关科学研究对象的新信息。”[1]阿别良(Абелян)则认为:“科学语言是一种特殊的符号构成,是科学思维的表达手段和存在方式。”[2]

术语的认知功能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记录功能

术语在科学认知过程中所起的作用是多方面的,但其首要的,也是公认的和传统的功能是记录功能。不难理解,要想使用抽象的、无形的概念,首先必须给它一个名称,而这一任务正是由术语来完成的。术语给了概念以名称,认知形象由于被相应的术语固定下来而成了思维对象,人们“借助于术语而感知、熟悉、测算、衡量新知”[1],这一功能也因而被称为“工具功能”。

除作为工具外,术语的记录功能还体现在对知识程度的记录上。这是因为,科学认知的发展要通过术语所表达的概念系统的发展而逐步完善,不同时期、不同地区的术语状况自然反映了当时当地的认知水平和程度。

2.存储与传递功能

“语言是巩固和记载认知成果的工具。”[3]术语是高度凝练的语言,是对人类认知成果的概括和浓缩,同时也是认知成果得以保存和交流的主要媒介。人类认识客观世界的途径,不外乎直接和间接两种,对各个专门领域的认知也是如此。一个人的直接经验和认知要通过术语记载和表达(尽管术语的确定往往要经过数代人的努力),而这一直接经验对他人而言已成为间接经验,其获得也要借助于术语。现有的各类术语词典执行的正是术语的存储与传递功能。

3.启发功能

启发功能是术语的最为重要的功能。术语的聚合结构的启发价值体现在:可以构建作为反映对象的物质世界的认知形象,创建“世界图景”;能够确立和使用术语的语义联系;使术语间缩短距离并系统化,进而使知识系统化;控制概念空白点的扩大;明确概念界限;形成释义。总之,是创造了一种把知识组织成相互关联的理论的可能性。[1]

术语的启发功能还可以进一步分为:

①系统化功能。一方面,术语反映概念系统;另一方面,又存在着把概念的系统表象在其名称——术语中反映出来的趋势。在术语的形式中尽可能全面地反映它所称谓的概念的实质及其在概念系统中的位置,这一需要使得学者们不断明确术语的形式,并经常重新审视现存的概念系统。术语的调整和系统化必然伴有相应知识领域概念的日趋准确和系统化。

②类推功能,也叫模式化功能。这是指术语的形式常常会促进一些与现存概念类似的新概念的出现,也会在相对应的术语形式中存在类似成分的基础上促进相似概念间联想关系的确定。

③预测功能。术语反映着学科领域的状况,因此,带着发现空白和研究术语的使用(如使用频率)的目的去分析术语的状态,可以揭示出科学发展的潜在方向,预测科学知识的发展。

三 在认知语言学框架内研究术语

语言的认知研究可以分为两个方面:一是基于心理学的研究,一是基于语言学的研究。前者从基本的认知系统的角度来研究语言,其中关于感知、记忆、注意力和推理的研究都有很长的历史,这方面的研究以实验室实验或仪器探查为手段[4],作为语言单位,术语的研究自然不能脱离语言的认知研究的一般框架。

1.术语语义的认知研究

认知语言学是以意义为核心研究内容的,因此,术语语义的认知研究在术语的认知研究中占据特殊地位。

从认知角度看,术语的语义结构中占据主导地位的就是术语的隐喻生成。阿列克谢耶娃(Л.М.Алексеева)认为,受语言外因素和语言本身因素影响,科学语言的发展趋势之一是正在由“硬”(жесткость)变“软”(мягкость),其中语言外因素指科学发展的因素,而语言本身因素即是术语生成的隐喻性。[5]这里所谓的“硬”和“软”实际指术语可释性的不同等级。事实证明,许多基本的科学概念,如тяжесть(重力;举重机械), сила(力), электронная дырка(空穴),контролер(控制器)等,都带有隐喻的特性。隐喻术语并不是语言中的特例,不是与科学语言格格不入的现象,而是“语言无所不在的原则”[5]的体现。

隐喻在科学认知中的作用是多方面的。对术语系统生成的分析表明,隐喻实际上是开辟了一个将专门词汇划分出来的时期,预示着划分专门知识领域过程的开始。隐喻方式的出现,不仅揭示了思维的联想关系,而且由于日常概念与专门概念的假想的类质同源,进行着从日常经验向专门活动领域的过渡。正如麦科马克(МакКормак)在《隐喻的认知理论》一书中指出的,科学的本质就是,科学家必须以隐喻作为原有理论与新理论之间的桥梁,只有借助于隐喻才能创造新理论中的新思想。[6]这说明,隐喻不是对科学创造的规范的偏离,而恰恰是科学认知的基本规律。

此外,“术语研究的认知途径建立于术语与其描述现象的本体间关系的基础上。词的意义已经不仅仅被看做语言中某些要素的内在关系的网络,而是要与对世界、对人的思维活动及其认知能力的认知过程联系起来。” [7]词的意义是认知语言学必然涉及的课题。通过认知过程探究术语的意义是认知语言学与术语学的极佳契合点。

2.术语构词的认知研究

随着语言学中交际—认知研究方向的发展,构词理论获得了新的发展空间,其中包括术语构词。传统的构词学研究局限于纯语言学范围,注意力集中在对词的构成和派生规则的归纳整理上,没有从更深层次去挖掘其潜在的认知理据和交际价值。然而,“构词理论中也要考虑到人的交际需要”,“(构词理论中的)所有概念都应赋予认知依据”。[6]术语的构词较日常词有着更为明显的形式标志和更为清晰的语义结构,从认知角度重新研究术语构词对整个构词学的发展都将具有重要作用。

比如说,认知语言学中的范畴化理论可以用来解释和重新认识术语构词的某些问题。范畴化狭义上指把现象、客体、过程等归入一定的经验类别和范畴,广义上指根据功能和重要特征形成和突出范畴的过程,切分人的内外部世界,把事物归入数量较少的类别或组合。[8]语言范畴化的结果反映在意义完整的词汇中,每个意义完整的词语就是所认定的范畴的反映。从另一个角度说,每个形式结构完整的术语也是所认定的范畴的反映。语言中构词方式的差异影响着人们对范畴的认识。伯林(Berlin)曾将生物中用语言表达的类别分为三个层次:

①最高的生命层,如tree, grass, fish, bird等。

②最重要的中间层——种类层,如英语中表示tree的种类层有 pine, oak, cedar, maple等。

③最低层,通常为具体层,英语中常用“修饰语+种类层次词”构成的复合词,如表示同种类oak的具体词有tan oak, blue oak等。

伯林认为英语从最高生命层到种类层多用不同的单词,从种类层到具体层才常会使用定中式的复合构词法。[9]相对而言,汉语中相同的术语则主要通过 “修饰语+中心概念词”构成,如“桃树”“柳树”“鲤鱼”“黄鱼”“黑鱼”等,这种“属加种差”的构词方式充分揭示了词语的内部逻辑,是一种象似性现象。“汉语构词时更注重生物、事物、行为、现象等在意义上的范畴属性,其象似性程度要高于英语。”[9]

俄语表示生物种类的术语构词与英语更为接近。以鱼类术语为例,《新编汉俄分类词汇手册》中列出的38种鱼类名称中,有27种是用不同的简单词来表示的,而对应的汉语中则有35个带有中心概念词“鱼”,其余的3个“荷包红鲤”“河豚”“黑线鳕”也是复合词,以复合构词法构成的占总数的100%。

英、俄语与汉语之间术语构词方式上的差异体现了不同民族之间的认知差异和不同的范畴化理念。“汉语更注重意念范畴,构词时多用定中构词法,常用基本层次词作义类标记来构词,突出表现其‘义类’范畴。”[9]英、俄语等印欧语系的语言则往往相反,这反映了不同范畴概念在构词功能上的认识差异。

3.术语形态的认知研究

在形态学层面,认知语言学研究的词汇语义问题包括单个语素的语义基础,但是关注更多的还是单独的或与其他类组合而成的某一类意义的系统形式。[4]从认知角度讲,参与术语的形态构成的,一是承载关于思维运作的最小信息量的术语组成成分,二是能在语言形式中重建该科学领域逻辑—概念范畴的术语模式。对术语成分承载的信息量和术语模式反映逻辑—概念范畴的方式和手段进行研究,无论是对探究学科的本质与内涵,还是对自动化系统中语义生成的研究等应用领域的发展,都会起到极大的促进作用。

4.术语在句法层面的认知研究

认知语言学认为,句法研究不能独立于语义研究。“句法不是自主的规则系统,而是语义结构的常规象征,其实质是一个约定俗成的象征系统……语言表达式体现了来自人类的经验和认知,体现意义的意象。意义是语言的中心,句法只是语义内容的重组和象征化。”[3]按照上述理论,应用于句法层面的术语反映的是科学世界的自然逻辑顺序,体现着人类对科学世界的感知与理解,术语研究不仅要关注术语的概念内容,而且要关注句法结构的认知特征。

术语的句法在发展中呈现出如下一种力求平衡的趋势:要在篇章中找到相应的手段来表达科学知识认知的复杂性,又要尽可能简洁,以便将极宽泛的句法学置于一定范围内。这使得各个句法层级上都发生紧缩现象,以及尽量减少复合句的使用,运用缩略法等。从认知角度研究术语在句法中的作用的主要原则就在于:运用最少的手段表达最多的内容,其基础在于表达思想手段的平衡选择。

四 结语

认知语言学框架内的术语研究是一个全新的研究领域,这一领域已开始被冠之以专名“认知术语学”。[10]认知术语学是术语学与认知语言学相结合的产物,其中需要探讨和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比如说,不同类型思维活动之间、某一知识领域概念的不同发展阶段之间存在哪些对应关系;能否从认知角度对术语的同义与多义现象给以更好诠释;如何在术语中复原认知语义框架;术语的认知模式与日常词的认知模式有何不同,以及不同语言思维特点对术语认知的影响等。

参 考 文 献

[1]Гринев С В. Введение в терминоведение.Московский Лицей. М., 1993.

[2]Ярцева В Н. Большой энциклопедический словарь.М.,Научное изд, 1998.

[3]赵艳芳. 认知语言学概论.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2001.

[4]崔希亮. 认知语言学:研究范围和研究方法. 语言教学与研究, 2002(5).

[5]Алексеева Л М.Терминопорождение как основа научного творчества . Терминоведение,М., Московский Лицей.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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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Комратова Н В. Контративный анализ терминов английской лексикологии в свет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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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杨明天. 俄语的认知研究.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2004.

[9]王寅. 认知语言学探索. 重庆:重庆出版社, 2005.

[10]郑述谱. 俄罗斯当代术语学. 北京:商务印书馆, 2005.

[11]北京外国语学院俄语系.新编汉俄分类词汇手册. 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1989.

艺术语言语义变异机制研究 篇4

艺术语言语义变异机制研究

本文运用结构主义语言学、符号学、语义学、美学的原理分析了艺术语言产生语义变异的原因,指出艺术语言的语义变异是通过对组合规则的变异以及组合和聚合关系中词语所指的`变异而实现的.本文分析了艺术语言语义变异的四种形式及其艺术效果,并具体指出了一些常用辞格的语义变异是属于哪种形式.

作 者:杨育彬 齐春红 YANG Yu-bing QI Chun-hong 作者单位:云南师范大学,学报编辑部,云南,昆明,650092刊 名:昆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英文刊名:JOURNAL OF KUNMI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SOCIAL SCIENCES)年,卷(期):8(6)分类号:H003关键词:符号 能指 所指 变异 辞格

认知语言学之框架语义学研究论文 篇5

1.“吃+受事”。

“吃”后面的名词可以是具体的食物, 如饺子、药、饭等;也可以是以食物作为比喻或借代取其引申义的。“吃”后面的名词皆出现转义, 名词都不能作为食物吃下去。这一类与“吃”搭配的食物类词语, 由于食物的某些属性较为突出, 引起施事的注意和认知联想, 产生隐喻意义。第一, 被凸显的食物属性或是形状, 或是性质, 或是功用。在此类结构中, “吃”的原型意义并没有发生改变, 如吃鸭蛋——考试得零分、吃花生米——被枪毙等。第二, 基于性质凸显的隐喻映现。凸显的可以是食物本身的属性, 如软、硬、酸等, 产生隐喻映现。例如, 吃醋:醋是调味品, 因其味酸, 指酸溜溜的嫉妒心理。凸显的属性也可以是由前置的修饰和限定成分所赋予的。在与“吃”构成词语后, 该属性产生隐喻映现, 用于表达所吃之物以外的其他概念。例如, 吃软饭——男人不工作, 靠女人养活。第三, 功用突显, 即由食物的功用产生隐喻映现。比如, 吃蒙汗药——听了欺骗性的话而致使神志不清。

2.“吃+来源”。

“吃”后面带的是表示依赖对象的名词。与食物的来源相关, 如吃利息、吃父母、吃救济等。此类与“吃”搭配的宾语所表示的意义不再是理性义, 而是出现了一定的转喻, 表示依赖……生活。比如, “利息”、“救济”、“父母”等转指钱财。

3.“吃+处所”。

“吃”后面所带的名词或名词性短语表示与“吃”的处所相关, 即吃的场所、方式和谋生手段转指食物, 如吃馆子、吃食堂、吃大排档、吃肯德基等。其中, “馆子”、“食堂”、“大排档”是提供食物的场所的名称, “肯德基”则是店招名称, 这里借店招名称来转指餐厅。当然我们也知道, 并非所有的店招都可以与“吃”连用。比如, 吃川妹子 (火锅) 就不可以。

4.“吃+工具”。

“吃”后面的名词还可以是“吃”使用的工具。烹饪的炊具和装食物的餐具转指食物, 如吃大锅、吃大碗等。这些“吃”后面作为工具的名词是用来盛食物的容器。

5.“吃+方式”。

“吃”后面是表示方式的名词, 如吃快餐、吃西餐、吃小灶等。这些表示方式的名词都是指烹饪的方式。

此外, 还有一些N是抽象名词的。比如, 吃苦头——受苦受罪;吃官司——坐牢, 犯罪判刑。这些短语中的“吃”均包含“遭受”之意。又如, 吃回扣——收受佣金回扣;吃老本——比喻依赖原有的钱财、知识或功劳过日子。这二个短语指依靠某种事物来生活。

二、与汉语“吃”的动作的隐喻

在所有文化中, 人类进食的动作都是基本相同的。“吃”的原型意义是:“把食物等放到嘴里经过咀嚼咽下去 (包括吸、喝) ”。“吃”的行为作为一种空间结构, 隐喻投射到与该结构类似的抽象认知域, 产生一系列的隐喻性映现。笔者认为, 以吃的动作作为源域的概念隐喻可以归纳如下。

1.依赖是吃。

“吃”是人类的普遍存在方式和生存手段。“吃”的行为与“吃”的受事共同作用产生“依靠”之义, 延伸为“依靠某种事物来生活”的含义。与“吃”搭配的这一类名词往往是“吃”的财源和资源所在, 是食者赖以生存的手段, 如吃老本、吃低保、吃劳保等。

2.理解是吃。

食物被身体消化、吸收, “吃”的动作中包含对食物的品尝、慢慢体会之意, 由此派生出对事物或概念的“领会、理解”之义, 可以引申为对事物的估计、理会和把握, 如吃教材等。

3.消耗是吃。

“吃”是要花费力气的, 食物被吸收的过程是食物从有到无的过程, 由此引申为“消耗”或“耗费”, 既指物质的耗费, 又指精神或精力的消耗, 如吃力、吃劲等。

4.遭受是吃。

这一概念隐喻只从“吃”的行为单方面较难理解, 是“吃”的施事和行为共同作用的结果。以什么样的方式“吃”, 在什么地方“吃”, 以及食物进入体内后, 食者的感受如何, 让人联想到所受到的待遇的好坏以及施事承受能力的强弱等, 如吃官司、吃批评、吃黄牌等。

5.进入是吃。

“吃”较为直观的空间结构是“进食”, 由此延伸出“一物进入另一物体”之义, 如吃水、吃刀等。“进入”是一物被另一物吞没, 由此派生出“吞没”、“消灭”之义, 如吃炮等。

三、与汉语“吃”的动作的转喻

1.接受和获取也是吃。

“吃”与锅、灶等炊具、餐具, 以及馆子、食堂、大户等处所相结合, 构成转喻, 如吃小灶、吃大锅饭、吃大户等。另外一些结构, 如吃父母、吃原告等, 从认知模式和映射方式来看, 是具有指称和替代功能的转喻。

锅、灶等具体事物不是吃的内容, 但和吃的内容有密切的关联。由于它们与“吃”同处于一个认知框架, 与吃的内容具有相邻近的关系, 并有凸显的特点, 因此, 很自然地被用来转指这些地方的饭菜, 这样的转指具有易感知、易理解、易记忆的转喻的特征。所以说, 接受和获取也是吃, “吃”的行为和与之搭配的受事共同作用, 派生出“接受”、“获取”之义。与“吃”搭配的该类受事一般转指钱财或贵重物品, 如吃回扣、吃甜头、吃差价、吃利息、吃贿赂等。

2.“吃+N”的“N”转喻生成的条件。

认知理论认为, 转喻形成的主导条件是概念之间的客观联系以及基于这种联系的认知框架的建立, 同时, 人们对认知对象及其相互关系的熟悉和认同程度, 也影响着语法转喻的运用。

用于表述事物的最简洁最便于知觉、记忆、学习和使用的名称, 其所代表的概念属于基本层次范畴。比如, “食堂”、“馆子”是基本层次范畴, 而“××餐厅”、“××饭店”则不是。范畴具有层级性, 不同层次的范畴在整个范畴系统中有不同的地位和作用。基本层次范畴居枢纽地位, 其作用最大。人们常常通过基本层次范畴把握认知对象, 指称认知对象。用途广泛、用法灵活、使用频率较高, 是基本层次范畴的突出特点。正是由于基本层次范畴的这些特点, 人们才在用一个范畴转指另外一个相关范畴时, 优先使用基本层次范畴。

显而易见, 凡是能进人“吃+处所”格式的名词都具有知名度广、接受度高的特点。食堂、馆子、大排档等都是通指性成分, 代表基本层次范畴, 与人们日常生活关系密切, 接受度高。而同样是通指性、基本层次范畴的餐厅、酒店, 其组成“吃餐厅”、“吃酒店”的频率就远不如“吃食堂”、“吃馆子”。原因在于, 餐厅、酒店往往都是装修豪华的高档场所, 普通大众一般消费不起, 离人们的生活较远, 其熟悉度和接受度远不如食堂、馆子、大排档等大众消费场所, 所以难以进人“吃食堂”的格式。然而, 不能进人此格式并不意味着它们不符合此类格式的语义要求, 我们也不能排除存在“吃餐厅”、“吃酒店”这种说法的可能性。既然“吃餐厅”与“吃食堂”没有句法语义特征的区别, 随着“餐厅”越来越成为上班族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那么, 它作为一个成活的形式出现就是完全有可能的。只是因为“吃食堂”已经占据了这一语用空格, 先来居上, 所以“吃餐厅”才显得有点别扭, 但我们绝不敢说“吃餐厅”永远不可能为大多数人所接受并使用。

“吃食堂”类短语成活必须满足这样两个条件:第一, N必须是提供服务和饮食的场所。因此, 像“厨房”这类不提供服务的场所, 或者“车间”、“办公室”、“教室”等不天然地提供饮食的场所, 均不能被人们接受。第二, N必须属于基本层次范畴或者具有广泛的知名度和熟悉度, 否则可接受度较低, 如“餐厅” (熟悉度不够) 、“梦溪一号楼餐厅” (不属于基本层次范畴, 并且熟悉度低) 等。

实际上, 像这样的说法也不是完全不能说, 只是限定于特定的人群而已。

参考文献

[1]谭爽.“吃+N (NP) ”短语的语义多层分析[J].辽宁教育行政学院学报, 2010, (5) .

形名组合的认知语义学研究 篇6

关键词:形名组合  概念整合  语义建构

一、引言

“形容词+名词”的形名组合在形式上看似很简单,然而其语义的建构过程却极为复杂。以往对形名组合的研究大都以组合性原则为前提来探讨语义的构建过程,组合性原则认为复杂词组的意义完全是由其结构和组成成分的意义决定的。本文在总结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将形名组合的语义关系分为三类(形容词不改变名词的属性,形容词不改变名词的属性,一词多义),并从概念整合的角度探讨其语义关系,以验证概念整合理论对形名组合的解释力。

二、概念整合理论

概念整合理论也称融合理论,是探索意义构建信息整合的理论框架(Fauconnier,1997),它涉及到心智空间网络动态认知模型合并的运作过程(Fauconnier, 1994)。概念整合理论涉及四个基本的空间:输入空间Ⅰ、输入空间Ⅱ、类属空间和整合空间。输入空间内的相关信息经首次组合后投入到类属空间,经认知上的加工处理,将相关的输入信息投射到合成空间,合成空间对已经完善的信息进行扩展,产生新创意义。新创意义的产生就是不同的心智活动相互作用的结果,是阐释概念整合的关键。概念整合理论在形名组合的语义研究方面同样具有强大的解释力。

三、形名组合的认知语义分析

Warren(1988)认为分析形名组合是语义学中一个较难处理的问题,其语义分析对自然语言加工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形名组合在形式上看似简单,其意义的建构却极为复杂。Fauconnier(1994)把话语的意义建构看作是通过激活两个或多个心理空间并对其进行合成,以产生新空间,及形成新概念的过程。言语交际中意义的构建存在着一个概念整合的过程(王文斌、林波,2003:34)。若将形容词看作输入空间Ⅰ,将名词看作输入空间Ⅱ,那形名组合意义产生的过程就是这两个输入空间概念整合的结果。由于语言是不断发展变化的,形名组合词的意义也不断更新。组合后的词语有的保留基本义,有的产生引申义。

(一)形容词不改变名词的属性

有些形名组合没有改变名词的属性。如“红花”还是“花”,这里只是将“红”的特征映射到“花”上,“红”的作用是说明“花”的属性。然而,有些形名组合,形容词虽然没有改变名词的属性,但其作用不再是指定名词的属性,而是激活一系列的认知场景。如:

(1)crying face

(2)crying heart

(3)crying machine

(4)crying need

以上四个例子中,“crying”与不同的名词搭配。其中,名词有具体名词和抽象名词。在这一形名组合中,“crying”激活的基本上都是字面义,即“流泪的”“哭泣的”。然而,同一形容词和不同的名词搭配会激活不同的心理空间。

例如,“crying face”会激活这样一个场景:小孩子哭得泪流满面。这一场景包含许多元素,每个元素都可能唤起“crying”(输入空间Ⅰ)和“face”(输入空间Ⅱ)两个输入空间之间的概念整合。“crying”是人们表达情绪的行为方式,它可能带动一系列的行为反应,如:喊叫、流泪、捶胸跺脚,破口大骂等。因此,“crying”为人的行为方式提供了基本框架,构成输入空间Ⅰ。而“face”是人身体的一部分,是感情的载体,人们的任何情绪都有可能通过面部表情的改变显露出来。因此,“face”为人的复杂情绪提供了基本框架,构成输入空间Ⅱ。这两个输入空间里的信息是概念整合的前提。然而,概念整合并不是所有信息的整合,而是部分相关信息的整合。如“crying”的行为方式“流泪”激活了情绪的载体“face”,架起了“crying”和“face”两个框架之间的链接,产生新义“泪流满面”。因此,“crying face”义为“哭泣的脸”。

若将“crying face”放在另外一个语境中,例如:A、B两个小孩子在打架,A把B打哭了。当C把整个事件告诉老师时,就可能用“the crying face”来代表哭的那个人,也有可能用它来强调B哭了这一事实。可见,同一概念在不同的语境中有不同的解读。

形名组合意义的建构不仅取决于语境,还取决于形容词和名词空间中激活区的选择。与例(1)“crying face”相比,例(2)“crying heart”的感情色彩要更强烈。这是因为在这两个词中,输入空间Ⅰ和输入空间Ⅱ的激活区发生了变化。在例(2)中,输入空间Ⅰ“crying”的激活区不再是它所带动一系列的行为反应,而是它带来的一些后果,如“鼻酸、眼疼、心痛”等。输入空间Ⅱ的激活区由“face”转为“heart”,聚焦于“heart”的特性。从生理上说,“heart”是维持生命的关键,它的变化影响着整个人的成长与发展。从情感上来说,“heart”是情感的感应器,任何情感都是通过心感受到的。在概念整合中,“crying”这一行为激活了“heart”的特性,经组合、发展和完善产生新义。“crying face”只是聚焦于哭所带动的行为方式,交代一个事实。而“crying heart”聚焦于“cry”所带来的后果,交代一个人的心境。由此可见,形容词和名词的激活区不同,形名组合的意义也就不同。

除此之外,在形名组合中,名词的角色决定形容词的意义。在例(3)“crying machine”和例(4)“crying need”中,“machine”和“need”的角色决定了“crying”的词义。“machine”显然不会哭泣,这里是指机器因运作不灵活而产生“吱吱嘎嘎”的声音。这种声音会使人联想到人的哭泣声,人在不舒服的时候也会哭泣。因此“crying machine”可理解为机器出故障了,该修理了。“crying need”中的“need”是指人们的需求,“crying”使人联想到人们在争抢东西时大喊大叫的场景。“need”和“crying”两个输入空间进行整合,产生新义,即“迫切需求”。在这一过程中,受众要理解自然话语的意义就必须展开联想,从一个心理空间跨越到另一个心理空间,进行推导和“填空”(苏晓军、张爱玲,2001:33)。

从上面的例子可以看出:在形名组合中,形容词的作用不仅指定名词的属性,还激活一系列的场景。形容词和名词的激活区不同,意义的构建也就不同。并且,名词的角色决定了形名组合中形容词的意义。无论是哪一种形式,形名组合的意义构建过程都离不开概念整合。

(二)形容词改变名词的属性

有些形容词和名词组合在一起后,名词的属性就改变了。如:

(5)counterfeit money:假钞

(6)fake guns:假枪

在例(5)中,“counterfeit money”不再是“money”。在例(6)中,“fake guns”不再是“guns”。这些形容词和名词组合在一起时,形容词改变了名词的属性。Kamp(1975)称这种形容词为否定形容词(privative adjective),并把其定义为“No AN is a N”。在含有否定形容词的形名组合中,形容词的特征映射到名词上,名词赋予新的属性和意义。对这一类形名组合的理解离不开人的概念整合能力。

在例(5)中,输入空间Ⅰ“counterfeit”和输入空间Ⅱ“money”进行整合,产生新义。“counterfeit money”保留了“money”的图案、形状和色彩,以及“counterfeit”的特性。因此,“counterfeit money”与“money”在形式上具有相似性,但不具有流通功能。在具体的语境中,“counterfeit money”可架起虚拟场景和真实场景之间的链接,促使语境意义的产生。比如,在“花店店主收到一张假钞”这一具体语境中,顾客付假钞是一个真实场景,而店主心理空间中的真钞是一个虚拟场景。在顾客的心理空间里,假钞在某种程度上保留了真钞的特性。在店主的心理空间里,假币被赋予真币的特性。在概念整合的过程中,真实场景与虚拟场景之间进行映现,“counterfeit money”欺骗性就凸现出来。这种欺骗性超越了“counterfeit”和“money”各自的特性。

否定形名组合并不完全排除非否定义(张辉、范瑞萍,2008:45)。例如:当我们吃坚果的时候,坚果的壳很硬,拨不开。在这一语境中,就可以用“hard nut”指代硬壳的坚果。这里的“hard”没有改变“nut”的属性,表达的是非否定义。另外,“hard nut”在表否定义的时候指代“思想顽固的人”。形名之间的相互作用不是事先储存好的,而是现在的解释和推理过程(张辉、范瑞萍,2008:39)。在不同的语境中,形名组合之间的关系不同,所表达的意义也不同。形名组合的意义不是固定的,也不是随意的,它依赖于具体的语境和解读者的心理空间。在概念整合的过程中,解读者要充分调动已有的背景知识和社会体验来构建心理空间,并发挥想象力和创造力建立具体语境与心理空间之间的联系,这样才能保证新义的合理性和适用性。

(三)形名组合中一词多义的现象

有些形容词和名词组合在一起后,会有多种词义。一般来说,形名组合中的词义包括基本义和引申义或比喻义。如:

(7)red flag(红旗):① The color of the flag is red.(红色的旗帜)② It is a flag that is red and is used as a symbol of communism and socialism.(代表共产主义或社会主义的红旗)③ It is a flag that is red and is used as a warning sign that you should stop.(释义停止危险信号的红旗)④ danger signal (危险信号)⑤ something that makes someone angry(惹人生气的事物)

“red flag”的引申义是“red”和“flag”两者在输入空间整合的结果。表示颜色的词“red”激活了人的心智空间以及一系列与“red”相关的信息,如“像血一样的颜色”“喜庆和成功”“危险”“警示”等。这些信息作为输入空间Ⅰ“red”里的成分和输入空间Ⅱ“flag”里的信息进行整合。输入空间Ⅱ中的信息涉及“flag”的形状、颜色和功能。输入空间Ⅰ里的相关信息“像血一样的颜色”和输入空间Ⅱ里“flag”的形状进行整合,便产生释义①。释义①是“red flag”最基本的意思,指“红色的旗帜”。再看释义②的意义构建过程:在中国,红色是革命的象征。因此,两个输入空间里的相关信息经组合后产生新的意义,即“代表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红旗”。释义③和④是“red”表“警示、危险”这一信息和“flag”的功能进行整合产生的。在靶场或路障中,经常用“red flag”表示“危险的信号”。“红灯”象征着“停止”,这一象征义也引申到“red flag”这一词语上。在比赛中,裁判举红旗表示“停止比赛或传达结果无效”等信息。在“red flag”的前四个释义中,“red”都没有改变“flag”的性质。然而,在释义⑤中,“red”改变了“flag”的性质。“red flag”不再指“红旗”,而是指“惹人生气的事物”。在西班牙,“red flag”会使人联想到斗牛表演,公牛看到红布就处于愤怒的状态。因此,“red flag”引申为“惹人生气的事物”。

从上面的例子可以看出:形名组合会产生多种意义,有本义和引申义。引申义的形成离不开思维概念的整合,它是人的心智空间组合、加工、完善的产物。其次,不同社会环境下,人们的文化积淀和思维方式都不同,对某一概念的理解也就不同。Fauconnier & Turner(1997)认为意义的构建随着我们的思维和交谈而向前推进,属于高层次而复杂的心理运作过程(王文斌,2004:7)。受这些因素的影响,形名组合的概念整合带有强烈的文化色彩。

四、结语

形名组合的意义建构过程依赖于形容词和名词之间的关系。在形名组合中,有的形容词不改变名词的属性,但名词的角色决定着形容词的意义。有些形容词改变了名词的属性,这类形容词为否定形容词,但否定形容词并不排除非否定义。还有的形容词和名词组合在一起后产生了多种意义,这些意义包括形名组合的基本义和引申义。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形名组合意义的构建过程也是概念整合的过程,是人们对输入空间里的信息进行加工、处理的过程。正如张辉、李佐文(2001:39)所说,形容词和名词的意义由形容词和名词所代表的两个输入空间的概念整合决定。由此可见,概念整合理论在形名组合意义的构建方面具有强大的解释力。

参考文献:

[1]Fauconnier,G.Mental Spaces:Aspects of Meaning Construction

in Natural Language[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4.

[2]Fauconnier,G.Mappings in Thought and Languag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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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Warren,B.Ambiguity and Vagueness in Adjectives[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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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王文斌.概念合成理论研究与应用的回顾与思考[J].外语研究,

2004,(1).

[5]王文斌,林波.英语幽默言语的认知语用探究——兼论RT与CB的

互补性[J].外国语,2003,(4).

[6]张辉,范瑞萍.形名组合的意义建构:概念整合和物性结构的杂

合分析模式[J].外国语,2008,(2).

[7]张辉,李佐文.从“redpencils”和“fakeguns”谈起:形名组

合的认知语义学研究[J].外语研究,2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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