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遗物散文

2024-09-04

父亲的遗物散文(精选5篇)

父亲的遗物散文 篇1

期中检测后,又要和孩子们一起学习《背影》了,每当读朱自清的这篇散文,都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父亲。其实,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有为父亲写点东西的冲动。每想起父亲,他的种种生活情境便如走马灯般纷纷在脑海中旋转,可真正下笔时,又觉得别人的父亲大概也是如此,自己的父亲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于是便颓然放弃。

2

今年的重阳节恰逢周末,我携妻儿回到老家。我的老家是潍水河畔的一个小村子,长久以来以种植大姜而闻名。十月,正是大姜的收获时节。出姜是一个需要力气的细活儿,父亲以前常说,一个整劳力平均一天也就干一分地的活儿,而我们这里,每家每户都种个三五亩的,甚至更多。前几年,我曾劝过父亲,我和哥哥早就成家立业,种姜太麻烦,不如歇一歇。可父亲不听,总是说还能干得动,闲下来就不知道干什么了。

3

到家时,因为临行前打过电话,母亲特意在家等我们,而父亲是早早地就下地干活去了。换好衣服,问清父亲所在的地块儿,我便向田野里行去。

4

一路上,不断遇到同村的乡亲,他们黝黑朴实又满带沧桑的脸上疲惫中带着喜悦,我一路“叔”“伯”“二婶子”的和他们打着招呼,他们也用浓浓的亲切乡音回应着我,并没有因为我的不常回家而显得疏远,我知道,他们一直把我当成是这个村子的孩子。

5

这个时节的天格外地蓝,蓝得能让人的心神都深深地陷进去。田野上,夏天时那绿得冒着油光的姜苗变得青黑了些,叶梢儿也微微泛出些黄色,这是大姜成熟的标志。地里满是劳动着的人们,他们一边不停地劳作,一边大声地说笑着,偶尔不知是谁说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儿,那爽朗的笑声便溢满整个原野。

6

父亲便是他们中的一员,等我赶到地头时,收获的大姜已经摆了长长的俩大溜儿。父亲正坐在地上休息,肩头搭着一件旧衣服。田里只有父亲一人,我问他为什么不雇个人来帮工,他抱怨说今年的人工价格贵得离谱,要近四百元一天,实在不舍得。一会儿,母亲也来了,父亲站起身对我说:“下手吧。”我便拿了铁锹开始干活,我和父亲每人把着三垄地。我边干活边打量父亲:他的脸色和这土地几乎一样,黄中带黑,还现出些疲惫。皮肤有些松弛,没空打理的花白胡茬显得乱糟糟的,为数不多的苍白头发在秋风中一起一伏。脸上沾着几颗土粒儿,后脖颈上有几处风干的泥水痕迹,可能是被不知名的虫子叮咬后抓挠留下的。因为起得早,露水打湿了他的大半衣衫,又粘上不少的泥土,就像在泥水洼里跌了一跤一样。我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阵酸痛:父亲也是过七十岁的人了啊!我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7

过了一段时间,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回头看看,父母亲也正在忙碌。“到底是哪里不对呢?”我边干活边想这个问题。再回过头去看,父亲正弯着腰一脚踏着锹杆,两手攥着姜苗,慢慢地有些费力地把一株大姜从泥土里拖出来,突然间,我脑海中像有一道闪电划过,我知道哪里不对了:这次干活,我竟然赶在了父亲前边!

8

我心里不禁惶恐、战栗起来:怎么会这样呢?以前全然不是这样的啊!我记得以前我们父子三人(我还有一个哥哥)一起干活的时候,父亲总是在前头“领跑”,哥哥紧跟在父亲身后,而我,干得又少,还被他们远远地甩在后面。后来,我和哥哥逐渐长大,父亲和哥哥轮流当着领头雁,我却是一直在后面的那一个,那时父亲总用不知是骄傲还是责备的语气数落我是个“干活不中用的学生娃子”。可是,什么时候父亲干活被我落下过啊!

9

年轻时候的父亲,虽然个子不高,但极为健壮,肩宽背厚,一身的疙瘩肉,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干活也很少中途休息。就是凭着这把子力气,他和母亲盖起了新房,供我们兄弟俩上学,为我们娶妻,又帮我们带大了孩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母亲开玩笑地说:“现在啊,你爹在四里八乡可是出了名了,别人都说咱们村里有个干活不要命的老头子,都七十多岁了,还种姜呢,也不知道忙活到什么时候才算个完……”听到这话,我赶紧端起碗,装出猛劲儿扒饭的样子,以遮挡我那怎么忍也忍不住的泪水……

父亲的遗物 篇2

在最初的那几年,靠着那些遗物,维系我们和父亲的联系。在父亲还没有走之前,那杆猎枪似乎就成了“遗物”,忙于为父亲治病,家里人早就淡忘了它。没有淡忘的可能就是我,作为一个男孩子,天生对枪具有喜爱之性。况且,那支枪给我带来许许多多美好的回忆。那回忆里有不尽的美味,对于孩子,还有比美味更有诱惑的吗?那漂亮的野鸡,肥硕的野兔,还有祸害庄稼的獾子……多少次想过像父亲一样,扛着这猎枪,挎着大大的蛇皮袋,踏行在故乡雪后的原野上,威风八面,收获多多。父亲还没来得及把那杆猎枪放在我的肩头,就病倒了。父亲曾经看我的目光就像看那杆猎枪的目光一样,他希望他的儿子在未来的生活中是一杆出色的猎枪,所向披靡,而这一切只是一个希望啊!父亲呢?一个出色的猎人,那杆枪对于他又意味着什么?在病痛中,在无助时,那杆枪是否给过他力量,还是给过他一点点杀生后的忏悔?那杆猎枪的消失似乎和一只鸟有关。猫头鹰,在乡人眼里,是一种不吉祥的鸟。不知什么原因,父亲猎获一只,并且带回家里。祖母她们很是忌讳,背地里议论纷纷。后来,一个人治病用,猫头鹰被带走了。但是,猫头鹰那凶巴巴的眼神留下了。许多年,我们都会回忆起那毫不友好的眼神,浑身都会起一层鸡皮疙瘩。

后来,母亲似乎提起过那件事,母亲没有过多分析父亲的病是否和那只猫头鹰有关,母亲的故事有一些隐语在里面,让我们在成长的岁月中慢慢参透。在一次婚宴上,一只猫头鹰不请自来,落在了主人家屋里的晾衣竿上,人们慌作一团,不知如何应对。倒是新媳妇冷静从容,直面猫头鹰,侃侃有词:“猫头无事不进宅,今日进宅,不是有喜,就是发财……”猫头鹰听了此话,气绝身亡。母亲故事的真实性有待推敲,猫头鹰白天是不出来活动的,即使偶尔受惊吓,也断不能飞到人们集中喧闹的结婚现场。母亲的故事,无非想告诉我们正义战胜了邪恶。这是老套中国式的故事,这样的故事往往都是圆满的结局。

相片,父亲仅存的一张照片放在姑姑家,前几年,弟弟拿去翻版印了几张。但是,那几张翻版的照片远不及姑姑家那张真实有魅力。父亲刚刚在长春医大做完手术,一张小二寸照片,装不下父亲的微笑,看上去心情不错,那笑很灿烂,面部丰满,看不出是一个重病患者。那张发黄的照片,一下子拉近了我们和父亲的距离,那微笑似乎是要向我们说些什么,那绝不像是离别。小时候,离开父亲以后,每每要去姑姑家,最大的诱惑就是那张照片,我们徒步十几里,为的就是看一看相片中的父亲。在那熟悉的眉宇间,我们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特别是当我们人到中年,熟悉父亲的人都说我们很像父亲的样子。我不知道儿子是否看过祖父的照片,在他的心里,祖父可能是抽象的概念,他会误认为是我从前的照片。这样想来,我们和父亲之间,决不仅仅是一张发黄的照片在维系。把儿子的照片和父亲的照片放在一起,冷眼人一下就会知道他们之间有着不可否认的联系,那就是血脉。父亲的离去,只是一个形式,就存在而言,父亲真的离去了吗?他的生命在儿孙们的跋涉中不断延伸,那前方的路,我们无法看到尽头。

父亲的照片决不仅仅是这一张,有打篮球的,骑自行车的……似乎不下几十张,四十多年前的生活中能留下如此多的照片,可见父亲极富有生活情趣,极热爱生活。搬家时母亲一张不落地放在身边。每张照片里都有母亲和父亲的故事,记录每个生活时期家里的变化,凝固了曾经生活中的欢笑。那些故事温暖着别离惨淡的岁月,即或,是母亲撑下去的力量。最初,我们也会偶尔拿出来看一看,父亲就那么静静地对我们笑。后来,那些照片离奇“失踪”了。母亲没有说过什么,也许那时我还小,她觉得不便对我说。或者是她觉得我是一个男孩儿,会因此记仇。姐姐悄悄地告诉我,那些照片被继父烧掉了。当然,继父烧掉照片理由很充足,他不想让家里多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况且,他和那个男人没有竞争的实力,让那些照片消失,那个不相干的男人就会消失。母亲对这件事是否和继父有过争吵不得而知,就母亲的脾气,骂继父狗血喷头是会有的。但是,母亲在我们面前对此事一直是沉默的,也许母亲认为继父是有道理的。母亲应该活在现实中,而不应该活在悲痛的怀想中。我们呢?对继父有过憎恨吗?没有,不是因为我们宽容,不是因为欠了继父抚养之恩。我们是觉得他可怜,没有自信的可怜,目光短视的可怜,缺少人情味的可怜……要是那些照片不被毁掉,父亲可能会更立体地活在我们的记忆中。对于我们的子孙,那可能是更为珍贵的财富。

父亲的遗物中,给我们带来最痛苦回忆的是一个日记本。那个日记本似乎很奢侈,至少在那个年代是那样,不然,姐姐班主任不会看中那么一个小小的本子。开始,那个老师拿去看了几回,见姐姐不为所想,直接开口索要。姐姐当然不会给他,姐姐放那个本子在书包里,只是一种思念,只是一种珍藏。姐姐从不曾往上面写一个字。因此,姐姐和班主任结怨。姐姐坚信是这样,我们都说姐姐没有把学校的功课做好,才会招致班主任的责难。在一次劳动中,姐姐被分到了最长的一垄间苗,而大多数体强的男生分到的只是姐姐的三分之一。姐姐一怒之下,和班主任大吵了一架。姐姐例数他的种种找茬儿勾当,哭诉着那个日记本是父亲留给她的纪念,她是决不能送人的。班主任颜面扫地,姐姐的代价是辍学回家。

当冯群超因为教师节没有收到学生的礼品大骂一节课,被网络搞得声名狼藉时,我又一次想起了当初在荒凉的原野,姐姐哭诉的往事。学生和老师吵架,自然会遭到同学们的耻笑。一个弱小的女子,如何面对那么多嘲笑的眼睛?不知姐姐的勇气来自哪里。一直以来,姐姐领着我在别人的白眼和呵斥中长大,骨子里长进敢于直面的特质。我躲在一边,没有一点儿勇气站出来,和姐姐一同面对。我的眼里是一个个扭曲的面孔,和旷野的荒凉;耳朵里是狼嚎一样的哄笑声,和人性坍塌的声音。姐姐像是一只愤怒的羔羊,奋力地用她那毫不锋利的犄角,刺向那个肮脏的世界。那是人性的荒凉,那更是人性的悲哀。如今,那日记本不知流落到何处?也许早就融进了泥土。关于它的故事,似乎也早就发黄。脆弱的纸张,承载不了岁月的重量。有时,我会怀疑那件事是否真的发生过,还是岁月在记忆中一次错误的移植?只有那些无法腐烂的记忆,活在忙忙碌碌的尘世间,低低诉说往事的真实。姐姐一生文化不高,作为教师的她,有过多少尴尬,有过多少心痛,只有她自己知道。几十年了,姐姐似乎没有提及过那不堪回首的往事,是她健忘?是她人性中多了几分包容?还是作为一名教师,她理解了当初老师的做法?

nlc202309040210

和日记本有关的记忆,是父亲的一封信。那是一个线装的本子,父亲的字体没有印象了,内容也有些模糊。但是,这件事很清晰,四十多年后的今天,仍然鲜活。那不过是和我们姐弟三人一次诀别,家长里短的不舍,给我们一些叮嘱,对母亲不尽的牵挂。那样简朴毫无文采的汉字,让我们看到了一个真实、血肉丰满的父亲。现在,是谁收起了那本日记,不得而知。几次搬家,它最有可能遗落在哪个角落?但是,它的存在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儿女们就是在那不多的文字中获取了前行的力量,一路走来,踏实勤勉。或者说,那模糊的文字早就长在了我们的血脉中,被儿女们不断补充,不断丰满。它成了我们体内不竭的营养,激励我们堂堂正正做人。

最后,能够回想起来父亲的遗物是一盒鞋油———金鸡牌鞋油。那时,家里没有一个人能够穿起皮鞋。那盒鞋油也似乎更像一个艺术品,放了好多年,想一想,当初它走进我家,一定是一件很开心的事。父亲因为什么理由,买了一双皮鞋,那是家庭中的一件大事。和我们现在,谁家买了轿车没有什么两样。父亲好心情,母亲更是好心情。那是生活水平不断上升的一个标志。每天,母亲为父亲体面上班,把鞋擦得黑亮。每一次使用,用布蘸取那么一点点,幸福的黑色走遍鞋面的角角落落,落满灰尘的鞋子,焕然一新,再度绽放生活的光鲜。那盒鞋油用了一大半,剩下的为什么没有用?一定是父亲生病了,皮鞋不再伴着父亲一路征杀。那双还没有完全坏掉的皮鞋,和那杆老枪一样,静静地躺在屋里的某个角落,任灰尘慢慢将它淹没,风干、断裂、痛苦地蜷缩在世俗的视线外。于是,那小半盒鞋油留了下来。

那是一个很精致的圆圆的金属盒子,底下的那一半有一个按钮,打开时转动按钮,上面的盒盖儿被顶开。盒里的鞋油失去了光泽,乌乌的,有了几处裂纹。那个盒子在我家好多年,盒盖儿上那个引吭高歌的雄鸡,已被磨损得面目不清。盒子侧旁的油漆乌亮,不失当年的风采。多数的时候,我们只是珍藏,开心时我们抚摸那凉凉滑滑的盒面,几分惬意在手上,在心里。多少个黄昏,静静地躲在一边,把那个乌亮的金属盒握在手里,放在胸前,想起远方的父亲,曾经的小村,炊烟中缥缈的家。那个幽默十足、热情豪爽的父亲给我们带来不尽的生活美味。不快时,会旋动按钮,往昔生活的快乐都储存在里面。每每打开盒盖儿,都会有淡淡的香味缓缓而出。那是往日时光的陈酿,那是亲情在以一种别样的方式静静诉说。那份快乐像阳光,照亮暗淡的日子。父亲会站在不远处,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笑。

父亲,还留下了什么?作为男人,他留下了最珍贵的两个字———父亲。

责任编辑:刘高亮

父亲的遗物散文 篇3

我是一个特别恋家恋父母的人,出走异地谋生之后,每年总要想方设法多次回归父母身边,可自从生病以后,尽管我非常思念父母,但回到父母身边的那种强烈愿望却锐减了,这一来是源于我身体实在不便,二来因为我确实不想让二位老人看到我生病的样子,徒增他们的忧虑和担心,尤其不想给他们带去麻烦,所以我宁愿自己独吞孤独、寂寞和痛苦。而这次却必须见见他们了,因为自从知道我的情况后,母亲几乎每天一个电话的问询已经把我的一切了熟于胸,我也觉得此时已经完全再无必要对他们隐瞒什么了。回去吧,不管怎样也得回去见见父母了,否则他们会更伤心的。

那天,同学把我送回到父母那里,当我佝偻着腰下了车出现在村子的时候,瞬间百感交集,泪眼模糊,我终于又踏上了生我养我的故土了……

年迈的父母赶忙出来迎接我,但却失去了过去我回到他们身边的那种笑逐颜开、嘘寒问暖的温馨场面,我尽管没敢直视他们,但还是感觉到他们用充满了忧伤、焦虑和担心的眼神在默默地打量着我,之后就颤歪歪地上前来搀扶我进家。

进家不久,母亲就忙着要做饭了,我躺在炕上,八十多岁的老父亲把地下的活儿忙完,默默地爬上炕紧紧地挨着我坐了下来,把我的手抓起,端详着,抚摸着,嘴里自言自语道:“你可总算又回来了,让我又看到你一眼……”听着老父亲的念叨,感受着老父亲那双粗糙之手的温度,我的嗓子哽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紧闭着双眼任泪水不由自主地从眼眶肆意地流出……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牵我的手那是很遥远的事情了,以至于我现在连模糊的记忆都缺失了,但父亲那双手的模样我却一直深深地记在心里。

在那个不堪回首的岁月,就因为太爷曾经是我们村开天辟地的第一人,多开垦了几亩地,结果给后代留下了祸根,大爷和父亲头上都被结结实实地扣上了剥削阶级“地主”的帽子,尽管那时父亲年纪尚小,房无一间地无半垄,但时代的洪流照样把他扫荡进了那个荒.唐透顶的漩涡。由于父亲属于所谓的“地富反右坏”五类分子,所以在最饥饿的时候我们家也得不到队里那怕是一点点的救济,为了能让家里的人勉强活下去,父亲只能选择队里最重的体力活儿来干,目的就是想多挣几个工分多分几粒粮食来让全家人“苟延残喘”下去。

那时,队里的重点工作是搞好农业生产建设,但农田就那么多,尤其还有农闲的时候,所以就不可能把所有的人一年四季都摽在地里,除非秋天的大忙季节,一般农业生产大多安排妇女和一些老人们去干,剩余的男人们被安排搞点其它副业为队里挣一点活钱。父亲那时最常干的活儿就是到山上挖石头,然后把这些石头卖到白灰厂烧白灰。由于此活儿是最重的体力活儿,所以除挣的工分足之外,还有额外的一点补助。

由于一年四季和石头打交道,父亲的整个手磨得像是弯弯曲曲的葡萄枝,又像长满结疤的老树根。手指上到处都是裂开的缝隙,一干活儿就疼得厉害,母亲把凡士林烤热滴在裂口里边,然后又给缠了一层布子。手背上青筋突暴,关节粗大。手掌上结着厚厚的茧子,上面渗满泥土的纹路像刀刻上去一样。这样的重体力活儿父亲一直断断续续干了三十多年,从我记事起一直到我走出大学校园甚至娶妻生子之后,他还不时和别人搭档着挖石头挣钱,父亲真正放下这个活儿不干的原因不是因为年龄的缘故,而是挖出的石头没有了销路。现在尽管父亲已经不再挖石头十多年了,但他的手再也恢复不到本真的模样了。永远是硬硬的,糙糙的……

想当年就是父亲的这双粗糙之手把我一路扶出了农村,而今父母已是耄耋之年,正是我尽孝,让二老安享晚年的时刻,却想不到我居然遭遇如此大病突侵,让我的老父母在人生的最后一站继续为我担心受怕,想到这些真是让我肝肠寸断,欲哭无泪呀!

致父亲的散文 篇4

连续一些日子了,无法不想你,父亲!

昨天父亲节,我选择了沉默。今天,忍不住再次翻阅这篇文字,父亲,你可还好?

——写在前面

.2.19晚(正月二十五)

爸,好快,不知不觉你离开我们就20天了。

天堂里的你,如今可好?

我是握着你的手,看着你走进那个世界的。那种眼巴巴看着你走开的情形,深刻地刺伤了我。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生离死别。前一分钟我们同在阳间,后一分钟,我们就阴阳两隔!

那时候下午三四点钟吧。

你拼命挣扎,不能按照我们安排好的位置躺着。你不停地往起坐,旋转身子。我们三四个人也按捺不住。爸,你的力气出奇的大。不得已,由着你转来转去,正在输着的液体也只好随着挪来挪去。

然后你安静点了,于是用被褥围拢起来,给你垫起来,让你躺靠得尽量舒服些。你拼力喊了一声。但是字音模糊。好容易才明白你是说“低”。于是把枕头垫高。有一下,你使劲喊出一个字来:“奶!”十分清晰的一个字。于是给你拿过一盒盒装蒙牛奶来,上面插着吸管。你咂上一口,推开。妹妹跪坐在你跟前,嘤嘤哭泣。

爸,这是你最后一次吃东西。住院一周来,你几乎就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好容易想吃几口了,病魔却不给你机会。当时,我们还心存侥幸,指望你能够熬过那个晚上,再熬过几个晚上,好起来……我们从医院带了五天的液体,想给你源源不断地输进体内——

爸,喝奶或者呼气的时候,你的假牙给带出来了。你不住地动手往嘴里塞牙。由于你不停地呼气,所以总是不合适,总是不在位置上。爸,我们都哭了。妈妈拿去了你的假牙,哭泣着,说:咱不要了,咱不要了。可是,你固执地伸出手来。一次又一次,伸出手来。只好把假牙再递给你。你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往嘴里塞。终于塞好了。不偏不倚,正合适。于是你静静躺着,喘气不止。

爸,弥留之际,你用自己的右手使劲掐自己的左臂。妹妹掰着你的手,一声声嚎啕:爸,你不要掐自己,我给你手,你再掐我吧!……爸,那个时刻,一直握着你的左手的我,忽然泪如雨下。我实在忍不住,也嚎啕了。我握着你的手,伏在围拢着你的被子上,无法收住那种来自内心的爆发。渐渐的,我发现自己的腿抽起来,麻木了,脑子里也木木的了。这时候已经沙哑了嗓子,沉痛的呜咽自喉咙翻滚起来。

爸,妈妈连声哭喊:早知道他这样痛苦,哪如那天不用救人家来?那时人家一下就过去了。妈妈一声声嘶喊,哭泣,爸,当时你可知晓?

中午离院,下午三四点钟回到家里。从途中到接近晚上八点半,你七、八个小时的挣扎,该是一种怎样残酷的折磨?

爸,现在我想,肯定是你病痛难忍,才那样挣扎的吧?我无法想象你忍受了怎样巨大的痛苦。我亲眼目睹你忍受了巨大的痛苦。

面对你渐渐失去血色的脸庞,我又哭了。痛哭失声。

屋子的.一角,缺失了。我不知道,这种心痛的感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2009.2.17上午(正月二十三)

爸,就像梦境。

妹妹说她在灶台前洗涮锅碗,忍不住会扭头看炕上一眼。再看上一眼。总觉得炕上躺着个人。你还躺在炕上。她说不止一次了。她说她总以为自己是在梦里。是的,梦里。一切都是不真实的,虚假的,伪造的,骗人的。妹妹你说得对,我也有这种感觉。近20天了,这种感觉常常跑到我心里。我们都在做一个长长的梦。而且我觉得心里缺了一角,有一角掉了,落了,不见了。我相信这种感觉没有骗我。它是真实的,确定无疑的,而且,拥有这种感觉的肯定不只是我,不只是我,不是我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妈妈。

爸,2月12日(正月十八)傍晚,我冒雨回村。当远远看到站在巷口的那个身影时,我忽然想起了曾经在书里和电影里看到的许多画面。它们如此真实地出现在我眼前。从书里和电影里跑来,出现在我眼前。在此之前,它们仅仅是被我所看,在别人的悲喜里观看,如今,别人与自己合二为一,自己就是别人,别人就是自己。那个形象,那个巷口的形象,那个提着一只脏水桶,在细雨里眼巴巴地瞅着大路这边的形象,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的苍老,她的憔悴,她的叹息,她的孤凄,她的内疚,她的怨愤,她的啜泣……她的种种,一起交错,挥之不去。

她说,我没法舀饭了。我无法舀一碗饭。舀那一碗饭时候,心里难受得厉害,很疼,肚子也不舒服。我咋能只取一双筷子一只碗?我咋能只舀一碗饭?我咋能吃下那碗饭?我不能看见那一只碗,看见就难受,就心疼,心疼得厉害。这可咋办呀?我没办法,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说,我就是想身跟前有个人。一到天快黑时候,就越想身跟前有个人。她说,就让院子里的灯亮着吧。我从来没觉得院子这么大,屋子这么空。你说我该咋办?有话我该和谁去说?遇到事情我该和谁商量?

她说,猫猫也三四天没回来了,不是没了吧。没就没了吧,我也不喂了。它要是回来,我还喂。它要不回来,我也不再喂了。

她说,看电视一直要看到很晚很晚。常常是电视演着她看着,可是演了啥,一点没印象。她说,一晚上能睡两三个钟头。半夜醒来,就再也没法入睡。

爸,第二天,我去烧二七(你辞世两周)。妈说她也要去。我有些为难。但是看着她的眼神,我还是答应了。

爸,当我跪坐你坟头祭奠烧纸的时候,听到坐在坟地边上的妈妈揪心的嚎啕。我心如刀绞。又一想,她这样发泄一番,未尝不是件好事。她哭泣着,数说着,喃喃自语里,不尽的辛酸和委屈,不尽的悲伤和自责。然后我起身,轻轻拍打她肩背,劝慰她别哭了。

2009.2.20(正月二十六)

爸,老想起那天。

那个时刻,你像是睡着了,安详,恬静。弟弟用心地为你刮过了胡子。我们给你擦拭了身体。大家一起动手,帮你穿好了寿衣。爸,你累了,我们怕惊动了你,尽量轻手轻脚的。

爸,那个时刻,我们都没有哭。

爸,你6岁的孙女用了两天时间,蹲在院子里,用土为你做了一个大蛋糕。冷风吹着,她挥动着小铲子,不停地忙活着,任谁喊她回屋去也不管。她说,我要给爷爷做一个大蛋糕,让他永远也吃不完。那天是正月十四,下午时分落雪了。她担心雪会把蛋糕毁掉,就从院子里取了许多土,把大蛋糕埋起来。她边忙活,边喃喃自语:这下蛋糕就不会被雪破坏了,这下爷爷就能吃到我做的大蛋糕啦。

2009.2.24(正月三十)

爸,2009.1.3120:20,这是一个特殊的时间。

那一刻,屋子一角坍塌了。心灵一角坍塌了。

我们有些手足无措。空,乱,沉,伤,占据了我们一家人的心。

爸,再过7个多月,你就要过69华岁生日了。你未免走得匆促了点。这真是无奈的事情。从除夕到正月初六,我们一起在医院,守在你身旁,尽心尽力,真的好盼望奇迹出现。但是,天不佑人,没有让你等到那一天。

爸,这些天来,我想了许多。

爸,你的离去,让我更深刻地感受到了活着的可贵。分分秒秒,它们清清楚楚离开我们。在这分分秒秒里,我在做什么?我能够做什么?那些需要我们做的事情正在等着我们呀。

其实,这就是生活本来的面孔。生与死,本来就是邻居。人从一出生,就在走向死亡。没有谁会改变。但是——生活的色彩是缤纷绚烂的,不可能是清一色的。我们为什么要深陷于伤痛里,让今后的每一天都被伤痛的颜色浸染呢?

爸,我也感受了许多。

那些天南地北的朋友们给予我很大的支持和鼓励。每每与他们交谈,心里就有无限快慰。就在刚才,我发现那个叫岸的家伙在别人的文章后回我的跟帖说:

那个著名的《飘》或者说《乱世佳人》,一直以来,我最喜欢的其实却是它的英文名字“GONGWITHTHEWIND”----“随风而逝”。

人生何尝不是如此,无论欢歌还是悲曲,一切都会随风而逝,姑且开心面对,踏歌前行。

这幅图片叫《蒲公英》,让安息的安息,飘散的飘散,生长的生长……

你瞧,这话说得多好哇。

爸,你看,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了,春天的气息已经临近。该走的路还得走,该做的事还得做。我会尽力,帮助妈妈,帮助弟妹。一切都会好起来。我深信。

爸,我也相信,这也是你的愿望。

谨以此告慰父亲在天之灵。请您安息。

父亲的鲜花散文 篇5

20xx年,是父母的金婚之年。其时,父母都已年逾古稀。执手相携,风风雨雨五十年,实属不易,我们兄弟四人决定好好庆祝一番,遂去与父母商议。

“管他金婚银婚的,庆啥庆,不都好好的嘛!”我们刚一开口,立刻遭到了父亲的否决。父亲梗着脖子说得很认真,母亲在一边偷偷瞄着直乐。

经过我们耐心劝说,父亲终于回心转意,只是一再强调,不许铺张,一切从简。

这就是父亲。

父亲不懂得浪漫,这是多年来我对他的评价。

当然,不浪漫并非无情,父亲一直是我们兄弟最为敬重的人。不浪漫,也怨不得父亲,这与秉性无关,它有着历史的根源,属于岁月的积淀。

父亲今年已经八十周岁了,出生于动荡年代,成长于困难时期,中年后又饱经风霜,一份朴素与含蓄在父亲的身上凝聚,根深蒂固。这在年轻人看来,叫做传统、保守,抑或叫做封建,叫做落后。父亲不以为然,他坚守着做人的底线。

父亲是一个地道的农民,却有着不凡的经历。曾任公社养猪场厂长、战山河兵团营长、村委会主任,也算叱咤风云过。然而,这些经历仅仅成就了父亲的威严与凛然,与浪漫却丝毫不沾边。父亲一直保留着那份淳朴。

父亲生日,我扬着手臂向父亲靠拢,在我看来,拥抱无言却有情,这是一份真挚的表达。而父亲却显得局促不安,一边缩紧了身子,一边嚷道:“抱什么抱,洋鬼子的玩意,咱庄活人不习惯不习惯!”听,还振振有词呢。

母亲节,我们习惯性地为母亲献上康乃馨。“这花多少钱?”父亲的心思不在花上,总是一再追问价钱。我不敢欺瞒,如实汇报,却引发了父亲的叹息:“真不会过日子,这么多钱买好多猪头肉呢!”。在他看来,花,华而不实,猪头肉才是硬通货,起码,可以饱腹。唉,困难磨砺了父亲,形成了他“民以食为天”的思维定势。

这样的事例不胜枚举,于是,成就了我对父亲的偏见:古板,不浪漫。

父亲不解风情,这也是母亲的共识。我曾数度与母亲谈心,问起父亲所做过的浪漫事,母亲沉思半天,唯一的答案就是摇头。

“我不怨你爸爸,为了拉扯你们兄弟四个,他苦着呢,哪有心思浪漫。”母亲淡淡说着,脸上却一直漾着笑意。

母亲是宽容的,相夫教子是她生命的全部,其他无关痛痒。

其实,母亲是有着浪漫憧憬的,这一点,我敢确定。

有一年,母亲去我家小住,恰逢妻子生日。我适时奉上了一束玫瑰花。母亲以欣羡的目光望着我们,意味深长地感叹道:“还是年轻好啊!”然后,母亲抱住玫瑰花,瞅了又瞅,闻了又闻,一幅陶醉的模样。可惜,母亲从未收到父亲赠送的玫瑰花,哪怕一朵。

金婚庆典,乃人生中之大事,父亲不解风情,我有责任面授机宜。

“爸,您得向我妈表示表示。”我悄悄叮嘱父亲。

“表示什么?”父亲一脸茫然。

“人家给您当了五十年的媳妇,不得买点花啊草啊什么的意思意思?”我不再卖关子,干脆直截了当。

“去去去,我上哪买去?这是农村,以为是你们城里?”父亲不屑一顾。

“镇上新开了一家花店,您老……。”

“不买,不买,坚决不买。”父亲的犟瘾又犯了,未等我说完就一个劲摇起了拨浪鼓。

谈判以失败告终,我有些愤愤不平。老爷子麻木,无奈!

父母的.金婚庆典在期待中来临。

我们大包小包拎着,早早的,就欢聚在父母位于乡下的小屋。

我们亲切地与母亲拥抱,笑意盈满母亲的脸庞。

父亲呢?爸爸去哪了?我们热闹了半天,唯独不见父亲的身影。于是,转身询问母亲。

“不知道呢,”母亲的回答让我们吃惊,“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干啥去了。”

这老爷子,干啥去了!临近中午,还不见父亲的身影,大家有些焦急。

别人只顾抱怨,我的心里却浮想联翩,要知道,我提醒过父亲,镇上新开了花店的,难道……这样想来,我激动得心简直要跳出胸膛。倘若真的如此,这将是一个千金难买的日子!

随着街门的响动,父亲终于回来了。

我们呼啦一下从屋里冲出,迎接圣驾一般把父亲团团围住。

却见父亲腰里别着镰刀,手里提着篮子,嘴里呼呼直喘,脸上汗涔涔的。

唉,没劲,这祥和的日子,上的哪门子山啊。大家一个劲责备,父亲无动于衷。

“老头子,快洗洗手,看你累的。”母亲端着半盆水靠上前来。

“老婆子,你看!”父亲并不急于洗手,而是用手指了指篮子。

大家迅速低头,咳,一篮子青草而已,除了摆放有些齐整之外,别无新意。

“里面。”父亲又迸出了两个字,却饱含着几分神秘。

我慌忙伸手,欲掀开青草,一探究竟,却被父亲拦住:“别动,让你妈来。”

母亲放下脸盆,小心掀开青草,一束大大的山花立刻呈现于眼前。各种山花,应有尽有,精彩纷呈,淡淡的香味瞬间氤氲在我们心间。

我们一片惊呼。

上一篇:车辆安全生产管理制度下一篇:信息发布申请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