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美哲学散文

2024-07-14

优美哲学散文(共9篇)

优美哲学散文 篇1

不论人们对于朱苏进小说的兴趣如何,这一点大约无可置疑:这个作家对于平庸和凡俗深恶痛绝。当然,这是美学意义上的憎恶。首先可以肯定,朱苏进不会宽容自己的平庸之作。他似乎竭尽全力地让自己的作品保持某种内在的紧张:铿铿锵锵,掷地有声。许多时候,他的确做到了。如果允许追根溯源,我愿意提交一个不成熟的猜测:朱苏进似乎有一个重大的恐惧――恐惧一个人的精神陷入平庸。然而,现实的平庸不可抗拒地包围了人们,缓慢而又韧劲十足地噬咬人们的内心。这时,朱苏进握在手中的文学如同一柄利刃――他想用这柄利刃剖出一个不同凡俗的空间。

所以,朱苏进明目张胆地摆出一副骄傲的姿态。他大声地赞叹不凡的景象,坦率地表白对于种种俗趣的不屑。他甚至不想利用种种调侃或者幽默掩饰一下,设置某种保护性的过渡――例如在发表刻薄之辞的时候适当地贬低一下自己;朱苏进往往锋芒毕露,无所顾忌。他似乎表明,他就是不想畏首畏尾地在那些中庸者的队列之中,搔首弄姿,欲说还休,进一步然后退两步;他不怕正面暴露自己。他就是如此,决不降低自己的精神标高,无论人们是漠然地置之不理还是将他视为一个硌人的异己。

回到人丛之中,朱苏进更多地让自己的目光盯住那批杰出的精英人物,例如尼克松,毕加索,张承志,还可以加上一些奇异的军事家。他的作品反复地将这些人物称之为“有质量的人”。他欣赏这批人不同凡响的才智和胆魄,品尝他们制造的人生极境。用朱苏进的话说,这是“分享”――《分享尼克松》或者《分享张承志》。“分享”意味着,朱苏进并不是自卑地仰望这些不可一世的巨人;他至少拥有相近的精神高度。他发表的不是声调颤抖的颂辞,浮现在他脸上的是会心的微笑。对于这批精英人物,朱苏进隐藏了许多独到的思想。例如,人们可以在朱苏进的一篇题为《天才》的随想录里面遇到许多这方面的灼见:

天才不是真理的堆积。相反,天才的优美之处常常在于背叛真理。

天才有一个天才期,他只有在那个期间是天才。过了那个期限,天才也会变质。那时他不但不是什么天才,也许连人才都够不上。

聪明人永远不会成为天才。相反,恰恰是天才使得各种各样聪明显得可悲可笑。从这个意义上讲,聪明是天才的天敌。

天才有一个特点,就是把事物浓缩到针尖那么一丁点,从而洞穿整个世界。(注:朱苏进《天才》,参见散文集《独自散步》,解放军文艺出版社版。)

无论如何,天才必须善于超常。许多时候,人的质量是在超常的极境之中显现的。所以,朱苏进的目光时常视而不见地掠过庸常的日子,那些超常的极境才是他醉心的一瞬。《瞬间》,《孤独与寂静》,《醉》,《仇恨与恐惧》,这些都是朱苏进擅长的――或者说兴致勃勃的――题目。“孤独并不是他被尘世所抛弃。相反,是他抛弃了尘世”;“假如没有酒,人类肯定会创造出比酒更加热烈的琼浆”;“肤浅的恨导致复仇,深刻的恨导致宽容”;(注:朱苏进《天才》,参见散文集《独自散步》,解放军文艺出版社19版,220页,224页,302页。 )――这些想法的背面无不包含了蔑视庸常的意味。

然而,历史的多数时刻是由庸常的日子组成。庸常本身即是一种历史性的力量。人们常常说的“历史制约”很大一部分即是庸常的制约。这种背景之下,那些耀眼的精英人物的确像是划时代的。如果将某些精英人物从特定的历史语境之中剥离出来,仅仅衡量他们的才智和思想的深刻程度,或者说仅仅衡量他们的“生命质量”,那么,众多精神作品就会跨出历史条件的束缚而进入同一个空间。这时,周易、庄子、化学元素周期表、结构主义语言学、相对论、哥德巴赫猜想突然之间出现了可比性。这些作品的历史意义可以不予考虑;人们衡量的是,这些作品凝聚了多大的精神强度。后者是“生命质量”的证明。这种尺度是在天才与天才之间使用,充当历史平均数的庸常之辈已经被忽略不计。按照朱苏进的看法,“若摆脱是非评价纯粹就生命质量而言,希特勒是斯大林的标高,魔怪是行者的兄弟。”(注:朱苏进《分享张承志》,朱苏进《天才》,参见散文集《独自散步》,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年版,60页。)这个意义上,甚至错误也得到了另一种评价。错误的意义不仅表明了损失程度,同时,错误也有不同的质量。朱苏进就说过,即使错误“也要犯得更有质量些”(注:朱苏进《假如还有一次人生》,朱苏进《天才》,参见散文集《独自散步》,解放军文艺出版社1997年版,134页。)。

这渐渐地靠近了一个不无危险的题目:才能与道德的关系。道德是历史语境的组成部分,剥离历史语境的才智是不负道德责任的才智。人们可以信任这种才智吗?中国传统提倡立德为本,并且对这种才智深怀戒意。孔夫子的《论语》说过:“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按照这种眼光,众多恪守道德条例的庸常之辈才是社会稳定的基石。相反,尼采对于道德鸣鼓攻之。在他看来,道德是弱者和庸者赖以束缚强者的绊马索。不管怎么说,才与德不是二位一体的。可是,激赏精英人物的时候,朱苏进不由自主地简化了这个命题:“天才身上必有美德。”(注:朱苏进《天圆地方》,朱苏进《天才》,参见散文集《独自散步》,解放军文艺出版社1997年版,82页。)

才与德不可分。我不相信有这种人:他的道德高尚但才能平庸。这说法既污辱了“高尚”又曲解了“平庸”。貌似辩证的东西,往往暗藏双倍的虚假。

我相信,才华本身就是道德,天才身上必有美德。(注:朱苏进《醉》,朱苏进《天才》,参见散文集《独自散步》,解放军文艺出版社1997年版,229页。)

可以看出,朱苏进毫不掩饰这样的思想:拒绝凡俗,渴求超常,崇尚天才;现在,人们必须追问的是,这一切为文学带来了什么?

朱苏进的作品不时跳出种种精彩的格言警句。这些句子明显地凝结了思想的含量。朱苏进的作品不仅是描述生活,同时还乐意对被描述的生活发表某些尖利的感想。这些句子显现了朱苏进的自信。朱苏进的修辞学之中,嘲讽的使用肯定超过了幽默。幽默是一种轻松的智慧,嘲讽却包含了俯视对手的智力高度。这就是自信的理由。朱苏进的嘲讽之中无法掩饰地流露出才智之士对于庸众的轻视。挑剔地说,朱苏进的作品之中偶尔出现了某些不该有的重复,例如,这一部作品之中的一个精警比喻或者奇特意象可能会在另一部作品之中露面。或许这仅仅是一些疏忽,但是,如果套用朱苏进的话说,这肯定是没有质量的疏忽。

朱苏进的小说很少出现长距离的情节,例如几代人的家族史或者村落史。但是,朱苏进增加了叙事密度。朱苏进的叙事并不是尽快地向结局冲刺,他的笔触密集地逗留于某些情节的断面之上。表情,心理,动作,微纱的细节,钩心斗角或者机关算尽,这些描写时常显露出朱苏进鞭辟入里的观察。也许,朱苏进之所以在这些地方落笔,恰恰因为他看透了某些人们熟知的表象而抓住了特殊的内涵。朱苏进多少有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劲头,他不甘心为那些乏善可陈的情景耗费笔墨。因此,朱苏进的小说叙事不是那么光滑流利;小说的叙事语言不断地插入犀利的甚至猛烈的一笔。人们有时觉得,朱苏进的叙事语言是一个生命体,它时时会有力地搏动;这种搏动不是来自故事,而是来自叙事人的活跃思想。

如果习以为常的观察无效,朱苏进会改换观察的距离、角度和焦点,力求发现种种盲区。这个意义上,《凝眸》与《第三只眼》出奇制胜――这两部小说的标题均与观察方式有关。《凝眸》滤掉了被观察对象的声音,望远镜里似乎上演了一部情节生动的默片。声音的阙如和视域的局限制造了种种悬念,所有的人物和景象都被这些悬念注入了额外的活力。有趣的是,《凝眸》之中的观察者同时是被观察者,他们的举止同样进入了对面敌占岛的望远镜。这两者之间形成的潜对话最终释去了悬念从而把故事合成了一个整体。与《凝眸》相反,《第三只眼》设置了一只外部的同时又是恶意的眼睛返观自己。这样,军营里许多隐蔽的丑陋出其不意地暴露了。这些丑陋由敌占岛的喇叭夸张地公布出来,军人们如何承受可怕的心理打击产生了种种戏剧性冲突。这个意义上可以说,另外设置的一只眼睛――或者说改换一个观察点――突然赋予一个情节的诞生。

朱苏进保持了一副灼灼逼人的眼光,仿佛要让这副眼光刺穿世界的外壳,掏出世界的五脏六腑。朱苏进的作品多半涉及军营生涯,他洞悉种种秘密同时又超越这些秘密。所以,朱苏进总是有那么多的不凡之见,或者假借作品主人公之口,或者干脆自己说出来。隐约之间,朱苏进有些自负――这一副眼光显示的精神标高让他自负。

自叙性散文《假如还有一次人生》和小说《接近于无限透明》之中,朱苏进都提到了童年时患病住院的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在我看来,这一段经历对于朱苏进的精神成长史具有非凡的意义。朱苏进曾经反复地说,童年的灵魂纯洁无瑕,这样的灵魂必将留下第一个触碰者的指纹。医院、其他患者,尤其是一个精神病患者给朱苏进注入了什么?这是不是某种童年的精神创伤?或许可以说,这个隐秘的影响迄今还未结束。为了抗拒死亡的恐惧而诱发强大的精神创造――这种有趣的精神分析学式结论多少有些空洞。也许,这一段经历的意义有待于更为严密的分析,无论是对于批评家还是对于朱苏进自己。

考察一下朱苏进小说之中的人物谱肯定可以发现更多的内涵。

显而易见,朱苏进十分钟爱那些锐气十足的――尤其是思想锐气――军人。这批军人无疑是朱苏进心目中精英人物的某种投影。他们个个自命不凡,神气活现,目光如炬,言辞锋利。必要的时候,他们甚至敢于当众恸哭,或者发出野兽似的长嚎。军营是一个面目一律的所在,彼此重复的军人制服象征了纪律对于个性的严厉约束。军令如山倒,多数军人必须摒弃自我,如同一颗颗雷同的螺丝钉拧在一部大机器之上。然而,朱苏进所钟爱的这一批人物可能迅速地穿出千篇 一律的操练和口令而显出自己的面目。锥在囊中,其末立现。这批人物如同男儿形象的表率,用朱苏进喜爱的一个比喻形容说,他们走路的时候两个蛋蛋碰得叮当响。这批人物包括《射天狼》之中的颜子鹄、袁翰,《引而不发》之中的西丹石,《第三只眼》之中的南琥珀,《绝望中诞生》的孟中天,《炮群》中的苏子昂、宋泗昌,《孤独的炮手》之中的李天如,《祭奠星座》之中的卓蛮,《醉太平》之中的季墨阳、夏谷、刘达,如此等等。

朱苏进十分推重所谓的军人气质:笔挺,坚硬,没有任何多余的杂质,敲起来当当响;军人甚至要在精神上穿起军装扎起腰带。《咱俩谁是谁》之中出现了三个不无猥琐的军内文职人员。即使如此,他们身上也有一种不凡的气概:

一位上校军官慨然出现在车厢的入口。背光,面目不清。肩头上的军衔铮亮,感觉是在吱吱叫。

然后是第二位上校,挨着头一位上校一站――那站法绝对不是重复,而是个强调:瞧我!或者:瞧什么哪?!

没完。竟然还有第三个上校,嵌进头二位的缝隙中,虽然身子被局限住了,但精神气儿却跟个枪通条似的笔直,敲一下都有声儿。

三位上校仅仅站在那么小的地面上,竟站出那么大的气派来!令人想起三枚弹丸站在一只弹夹上。……

――《咱俩谁是谁》

在朱苏进那里,某些人物――例如苏子昂、季墨阳、夏谷、南琥珀――时常反省自己的内心。他们批评自己的懦弱和轻浮,命令自己在吓人的权威和军衔面前直起腰杆来。这些人物不允许自己过多地偏移心目中的人格范本。然而,对于像孟中天这样的人物说来,这种自我批评和自我命令已经消失。他的精神爆发力如此之大,以至于他的气宇轩昂、他的目中无人与他持续扩张的内心世界是二位一体的――他不必再额外地磨砺自己的性格。这些人物并非完美无瑕,他们曾经暴躁、自私、阴险、好色甚至干过鸡鸣狗盗的勾当,但是,他们没有鸡肠小肚的一面。即使不得不暴露自己的缺陷,他们也有一种坦然的正视,如同《战后就结婚》之中的元荒。事实上,朱苏进欣赏他们包括欣赏他们的精彩缺陷。孟中天放肆地取天下为己用,弃天下为己用,言不必信,行不必果,与其说朱苏进宽宥了他的自私,不如说朱苏进业已为他的气魄所折服。

诚然,这一批军人不一定是成功者。他们往往仕途受阻,他们的显眼个性时常是遭受攻击的目标。成功者更多的是那些外观中庸而善于不动声色地驾驭人的角色,例如《炮群》之中的姚力军、刘华峰,或者《醉太平》之中的韩世勇。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的自傲和自负;相反,这常常为他们制造了一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压力。他们不会用这种外部的成功衡量自己的价值。《炮群》之中,“苏子昂相信自己比周围人更有质量,所以他准备此生比别人多倒楣。一个人飞出众人太远,看起来肯定渺小。相反,贴着人家鼻尖站着往往被人承认巨大。”朱苏进的小说之中有一些下层军人始终人微言轻,南琥珀和谷默都只是一个班长,夏谷只是一个小干事,然而,他们从不因此自卑地低下自己的精神头颅。

朱苏进的人物谱之中,弱者和庸者――也就是日常世界的大多数――几乎没有地位。当然,这并不能证明,朱苏进不了解他们或者表现乏力。《两滴露珠》之中,朱苏进丝丝入扣地刻画了一对老人与小孩,尤其是老人的隐痛与自尊。“爷爷坐在瓷便缸上,双眉因思索而微微颤动,眉下的眸子森然发光。奶奶说:你是解手呢还是作报告呢,腰杆儿挺得那么直!”“妞妞跷着脚后跟,提拔起身子,冰凉的小手搁在爷爷头上,轻轻搔动着。爷爷感觉天灵盖那块停了只小青蛙,一动一动的。”――如果没有细腻的体验,朱苏进的描写无法深入如此微妙的细节。《战后就结婚》之中,朱苏进对于情感受挫的女性心理观察到位,含蓄朦胧的一波三折无一遗漏。尽管如此,朱苏进没有为这批人物空出多少位置。换一句话说,朱苏进很少认同这些弱者与庸者观察世界的视角。《战后就结婚》的真正主人公还是那个石头一般的男子汉元荒,《两滴露珠》的一个主题还是虎老余威在――那些面目慈祥的老人当年均是军功赫赫的骁将。事实上,只有《轻轻地说》是一个例外。根据朱苏进自己的回忆,这篇小说是在一个孤独的春节写成的;对于远方妻女的思念转化成这篇小说之中的柔情与母性。(注:朱苏进《回想》,《朱苏进文集・祭奠星座》,江苏文艺出版社版。)即使如此,《轻轻地说》仍然将柔情与母性写得剑拔弩张,惊心动魄;这篇小说的确进入了日常世界。但是,朱苏进注视的不是油盐酱醋,而是生离死别。

即便是对于军人的世界,朱苏进的视角是否忽略了另一些重要的方面?人们没有看到压抑、僵死以及粗暴的军规对于军人的伤害。朱苏进所钟爱的人物已经有足够的性格内涵与之抗拒或周旋,甚至如鱼得水,然而,对于军营之中的弱者说来,这一切又产生了什么后果?朱苏进的散文《背影》曾经叙述了一个连长的厄运。很大程度上,这是纪律与欲望的深刻冲突。然而,朱苏进的小说里,这种主题基本没有得到延伸。

如果试图估计一下朱苏进对于这批军人的钟爱程度,我可以提到三部奇特的小说:《孤独的炮手》,《四千年前的闪击》,《祭奠星座》。这些小说之中反复出现了壮观的场面,超拔的人格,炽热而优美的战争,极为先进的武器和交通工具――这一切理所当然地汇成了奇幻的情节。一批才智超群的、卓越的`军人发动了一场让人眼花缭乱的战争,最为发达的科学技术和无与伦比的美女均为之呐喊助兴。于是,炮弹划出美妙的弧线从空中掠过,黝黑的飞机以四倍于音速的速度扑向邻国,亿万富翁面无惧色地拉开古炮的炮栓,并且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一个绝色美女婀娜多姿地踏上最高军事指挥部的台阶……这些描写让我联想到007系列的电视剧,联想到科学幻想小说, 联想到那些变幻无端的新武侠小说:至情,至奇,至幻。人们没有必要斤斤计较地推敲种种细节,或者挑剔所谓的现实依据。在我看来,这是朱苏进制造的一个浪漫而奇幻的空间。现实极大地束缚了朱苏进所钟爱的那一批人物,因此,朱苏进不得不虚构一个超验的世界以供他们挥霍。

朱苏进曾经表示,这批小说的写作为他带来了巨大的“创造快感”:

《四千年前的闪击》和《祭奠星座》是两部战争幻想小说。当然,奇妙的战争外壳下包藏的仍然是人性之谜。写这两部小说速度非常快,手指常常跟不上思绪,情境铺天盖地,意念一泻而下,我觉得那差不多是弹丸飞行的速度。它的轻狂与它的豪迈,证明了一个人如果敢于放纵自己,就会做出令人吃惊的事情,即使在精神上稍稍放纵,你也会有片刻的飞翔!(注:朱苏进《回想》,《朱苏进文集・祭奠星座》,江苏文艺出版社19版。)

然而,如果我同样使用“轻狂”这个字眼形容这几部小说,那么,我肯定是贬义的。这几部小说不乏宏大的想象和奇妙的片断构思,但是,它们的内涵单薄,人物性格苍白,情节逻辑陈旧,某些重要的生活纹理被草率地忽略了。这种故事仅仅虚拟一些超级智慧在真空中相互较量。尽管这种较量贴上了种种现代科学名词,然而,即使不提弗洛伊德也可以证明,这不过是一些现代幻想制造出来的白日梦。英雄,美女,权力,金钱,这四种古老的元素仍然是作家想象的主宰――《孤独的炮手》的一部分情节是金钱堆积出来的。这种白日梦化装的浪漫剧只有廉价的激情。也许,考察这几部小说的成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解释朱苏进在这几部小说之中寄寓了什么。

朱苏进的《醉太平》再度回到了他的传统。这部小说血肉丰满,故事生动,众多人物面目各异,人物关系网络诡异莫测。这些人物之间的权力较量和爱情角逐错综交织,充满了张力。无论是季墨阳、夏谷还是莎莎、石贤汝,他们的复杂表现均可以称之为“圆形性格”。然而,如果察觉到《醉太平》的写作时间与《四千年前的闪击》和《祭奠星座》相去不远――如果发现《醉太平》的完稿与《四千年前的闪击》仅仅相隔一年,与《祭奠星座》的相隔甚至不足一年,那么,人们似乎有理由断定:《四千年前的闪击》和《祭奠星座》的出现并非偶然;朱苏进甚至不会承认《醉太平》更为成熟。我更倾向于这样解释:朱苏进的内心收藏了一个巨大的英雄梦,《四千年前的闪击》和《祭奠星座》不过是英雄梦的曲折表述罢了。无论朱苏进对于《孤独的炮手》、《四千年前的闪击》和《祭奠星座》是否满意,类似的表述还会周期性地重现。

朱苏进所钟爱的这批军人与权力构成了什么关系?权力体系是一套复杂而坚硬的结构;权力体系根据自己的逻辑运行,个人气质在这种结构之中没有地位。如果所有的个性均要唯唯诺诺地屈从权力的法则,那么,这批军人还会占据朱苏进视域的核心吗?

可以从诸多小说之中发现,朱苏进无宁说怂恿这批军人攫取权力。这里,朱苏进无宁说悄悄地认同了权力与个性的辩证法:位高权重的人往往可能赢得更大的个性空间。尽管他们不得不放弃某些个人的自由――例如不得离婚――而遵循权力体系的基本规则,但是,一旦成功地攀上某个位置,他们展示自己的余地远远超过通常的想象。《醉太平》之中的刘达身为军区司令。他的喜怒哀乐基本不受干涉,这些喜怒哀乐甚至可以通过权力之网的放大而产生数倍以至数百倍的效果。由于对上级巡视人员的不满,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擅自将一场事关重大的军事演习的攻击时间拖延了十分钟。这时的权力已经变成了个性的延伸。身处权力漩涡之中的季墨阳早就明白这一点。季墨阳的一个朋友邀他脱下军装办企业,有三百多人和五百多万资产供他驱遣。季墨阳森然答道:“你的企业太小,恐怕装不下我,世上没有比军队更大的企业了,三百万人,每年资金两千个亿。我还是在大企业干吧。”

所以,朱苏进并不赞赏所谓的超然出世,六根清净;朱苏进颇为肯定――至少是颇为同情――这批军人强烈的晋升欲望。矛盾的是,个性不是晋升的理由;与众不同的个性常常是他人挑剔的入手之处。为了赢得展示个性的权力,他们首先要委曲求全,把自己打扮成权力部门乐意接受的标准零件。一步踏入相互竞争的人际关系网络,他们立即敛起了我行我素的气概。他们变得心细如发,锱铢必较。他们眼观四方,耳听六路,常常为首长的某一句含义不明的暗示苦恼半天,或者花半个小时揣摩一个暧昧的眼神。他们迅速地习惯了奉承,效忠,刺探,相互利用又相互提防,敲山震虎甚至口蜜腹剑。总之,这些眼光锐利的家伙一下子猥琐了起来,他们在权威面前的表现让人想到了受惊的老鼠。显然,朱苏进默许了他们的所作所为,甚至不无欣赏地表彰他们的种种小机智。也许,激烈的相互竞争还制造了某种搏斗的快感。和平时期的军人已经无法喋血沙场,他们只能在这种较量之中投放自己嗜斗的心情。如果他们所做的一切仅仅是为了折腾口袋里几文小钱或者追逐某些华而不实的名誉,那么,朱苏进肯定会回收许多敬意。

和平时期已经听不到真正的龙吟虎啸,军人们的建功立业与大刀阔斧的战场无关。相反,他们只能拥挤在狭窄的区域之内,利用种种雕虫小技比试高低。出生入死已经是过时的老黄历,首长们挑选部下的标准是稳重、质朴、守口如瓶、忍辱负重、大巧若拙、不露声色。此外,笔杆子在军队之中的意义十分惊人。和平时期的笔杆子如同战争时期的枪杆子一样重要。一则新闻报道或者一则上级机构欣赏的材料就会让某一个团队名声大噪。所以,朱苏进小说之中,许多文职军人参与晋升的竞争,他们的本事即是写材料。对于无关的人员说来,这些材料无非是一些教条语言的重复,然而,朱苏进时常津津乐道他们的写作功力――朱苏进的描写让人想到了武侠小说之中那些高深莫测的武功:

……他忽然逮住了一个新用语,登时紧张万分,全身凝固,在心里把这个新用语抚摸了一遍又一遍,再捺入文稿。接着,脑内跳了一下,又从很遥远的一篇文章里摘下个新提法,轻轻地将这提法揉开喽,揉成两三个不同的提法,像滴醋似的,一滴滴将它滴入文稿某段。并且,他能感到这一段的意思正在丰润起来……

――《醉太平》

威武豪壮的军人在这种文字材料之中讨生活,这多少有些无奈。可是,如果这一切形成了本末倒置的规律,如果因为加官进爵而把谄谀的表情和呆板的文字视为本职,那么,这就有愧于真正的军人素质了――至少朱苏进存有这种观点。事实上,朱苏进心仪的还是一种坦荡磊落的性格,例如苏子昂,例如季墨阳。出众的才智让他们保持了必要的骄傲,即使这种骄傲不可避免地为他们带来仕途上的厄运。某些时刻,他们会突然地挥去精心设计的面具,纵情恣意。这时,他们刹那间恢复了血性男儿的本色,恢复了赤子之心,尽管他们的后半生可能为之付出沉重的代价。朱苏进的心目中,这种血性和赤子之心必定是精英人物性格之中的真实内容之一。

朱苏进有一个得意的观点――“最优美的最危险”:“最危险的东西往往最优美,最优美的东西往往也最危险,互相暗藏着对方,如同一柄剑的双刃。当两者都相当杰出的时候,就产生如下一些现象:毒蕈;钻石;银环蛇;金钱豹;凯撒大帝;埃及女王克里奥佩特拉……”如果允许作出一个阐发式的补充,我愿意谨慎地提出一个问题:朱苏进所倾心的那种优美的骄傲是否也包含了危险的成分?

我想概括地将这种优美的骄傲称之为精英主义。许多时候,精英分子身上的确凝聚了人类的精华,他们的才智与胆魄记录了人类跃过的高度。精英主义崇拜是一种富有号召力的强劲思想。然而,令人不安的是,精英主义时常隐含了一种排他的倾向,尤其是排他性地蔑视弱者和庸者。朱苏进的作品妙语连珠,犀利痛快,但是,这与其说是一种从容的智慧,不如说涌动了某种激烈――对于平庸的强烈厌恶。这里看不到多少对于芸芸众生的悲悯之情;朱苏进似乎并未被黄土般质朴所包含的博大打动。这是朱苏进与张承志的一个重要差异。张承志孤绝而又凛然的一面震撼了朱苏进,但是,朱苏进并没有深刻地评估张承志对于那些衣衫褴褛的哲合忍耶俯首皈依。朱苏进体验到了精英们的血脉贲张;相对地说,他对于弱者的无力之感过问甚少。总之,这里有的是尼采,缺的是卡夫卡。在精英主义者的眼里,弱者与庸者往往只是一些无关大局的平均数。这是朱苏进对于天才与弱者、庸者之间关系的理解:

碌碌世人在天才眼里,已经有物种意义上的距离。世人如果还是人也只是个数量,浩瀚人海在天才眼里,近乎山川草木,只是他身处的自然生态环境而已。

天才对于凡人的关怀不超出对于自然生态的关怀,天才对于凡人的爱也不超出对于一只鸟、一片云、一朵蓓蕾的爱。这种爱更多的是对大千生命的理解与垂顾,仿佛一个诗人爱银河,仿佛一个旅人爱足下的春草。

――《天才》

这个意义上,朱苏进没有为弱者与庸者保存一个视角并非偶然。他已经习惯地用精英的眼光分析问题:尼克松谎言的巨大意义是机智地渡过了政治危机,毕加索一个又一个的情人仅仅意味了他不同历史时期的艺术风格。谁是受骗的人?被抛弃的情人想些什么?朱苏进对于这种问题兴趣不大。《炮群》之中,指挥学院的微机操作员叶子爱上了苏子昂。一番无伤大雅的温存过后,苏子昂决定摆脱叶子。小说之中的一段描写典型地表现了精英人物处理这一类问题的方式――果断,坚强,正视一切问题,快刀斩乱麻:

后来他松弛了,看透自己:把脑子塞满是不想让另一个女人钻进来。那人是叶子。他恼怒地告诉自己,要么别做,做了就别假模假样的痛苦。他正视着那一片叫做叶子的念头,叶子便消散了。

对于那些精英人物,朱苏进慷慨地给予道德的豁免。他们不是为了一己的功名抛弃道德;他们的异常之举为了实现自己的才智。可是,这种才智的实现会不会以弱者与庸者的利益为代价?超历史的意义上,精英们的才智如同偶像人物的某种抽象的品质;然而,某种才智的历史贡献只能置于特定的历史道德环境之中给予评判。许多时候,精英的历史贡献恰恰体现于精英和弱者与庸者之间的关系――这些才智是一种护佑还是一种凶器?朱苏进赞叹精英的才智如同赞叹优美的武器;谁以及如何使用这些武器,这些弱者与庸者的疑虑并未得到足够的重视。

如果考察一下朱苏进对于战争的想象,人们会发现更多的问题。在朱苏进看来,战争是军人的表演舞台。只能在沙盘之前了解战争的军人是不完整的。许多时候,朱苏进流露出渴望一搏的激动。他的小说之中,那些在战场面前戛然止步的军队不是感到庆幸,而是莫大的遗憾。漫长的和平时期养肥了军人,磨钝了他们的斗志,以至于他们对自己的天职深感陌生。只有战争的号角才能让卸下了利爪的军人为之一振。所以,朱苏进并不是时髦的反战分子,他所厌恶的仅仅是“那些丑陋的战争”。丑陋的战争粗劣混乱,充满了不必要的屠杀;这是一种低能的表现。相反,真正的战争如诗如画:“现在高品质的战争已经接近于艺术创作,它只杀敌手不杀(尽可能少杀)平民百姓,它干脆利落地取胜尽量减少痛苦,它重视战果也重视道德与文化评价,它在开战之前就明智地构思了战后,它万众一心的同时又人人具备自己的想象力……战争越来越作品化了。”(注:朱苏进《最优美的最危险》,朱苏进《天才》,参见散文集《独自散步》,解放军文艺出版社1997年版,18页。)这种战争是军人的梦想;或者说,这种战争才有可能让精英分子的才智与胆魄尽情地展开。如同《祭奠星座》描述的那样,这种艺术化的战争线条简练,构图清晰,种种可鄙的私欲与多余的环节均已删削尽净。这显然是历史的简写――真正的历史恰恰是无数琐碎欲望的复合体。朱苏进的战争想象之中,这些琐碎欲望的主体――弱者与庸者――仅仅是个模糊的存在。他们对于血腥与战乱的惊恐表情从不进入将军们的沙盘,他们的经济损失没有得到计算,洪流似的难民已经被定位为必要的代价;至于庞大无比的军费开支是否取缔了建造儿童游乐场的计划或者挪用了治理环境污染的经费,这不过是软弱的人道主义者幼稚而可笑的发问而已。对于精英分子说来,他们的优美构思不会被盘旋于草民之间的种种杂碎的疑虑所干扰。

优美哲学散文 篇2

“盼望着, 盼望着, 东风来了, 春天的脚步近了。”朱自清的散文《春》以诗的笔调, 描绘了花卉争荣、生机勃勃的春天图画, 赞美、抒唱春的创造力和带给人们无限希望, 从而激励人们在大好春光里辛勤劳作, 奋然向前。这篇作品可以说是一首抒情诗, 一幅风景画。

文章一开头, 作者抓住春天的主要特征, 粗略地勾勒春天的轮廓画:“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 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 水涨起来了, 太阳的脸红起来了。”由于抓住春天的特征来点染, 给这幅轮廓画抹上了迷离的色彩, 创造了一个动人的意境, 引起读者对春的热烈向往:春天, 该是怎样的美妙啊!然后, 作者从容不迫地“推”出五幅“特写”, 细致描写春天的动人景象。先写草, “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 嫩嫩的, 绿绿的”, 突出草的绿, 描写春天绿草如茵的情景。次写花, “桃树, 杏树, 梨树, 你不让我, 我不让你, 都开满了花赶趟儿。红的像火, 粉的像霞, 白的像雪”, 突出花的争相斗艳, 画出春天百花盛开的繁荣景象。第三幅画写春风, 着力刻画春风的“温馨”“鸣唱”, 描绘出春风送暖的胜境。第四幅画面写春雨, 渲染春雨的“轻柔”“湿润”, 画出夜雨和郊外的美丽画面。最后, 画出了一幅迎春图, 人们在春草、春花、春风、春雨几幅风景画交相辉映的绮丽春色中, “各做各的一份儿事去”, 充满了无限的活力和希望。五幅图景, 五幅画面。

老舍先生的《济南的冬天》, 是一篇“纯”写景的散文, 文中写景用了“最自然最恰当最现成的字”, 使之显示了一种特有的朴素美, 这是文章在语言上具有的独特风格, 而其最大特色———绘画美, 也因此体现了出来。作者最大限度地发挥了语言的启示性, 在读者头脑中形成了一幅幅淡雅的山水画。

第一幅是小山摇篮图。作者先为读者勾勒了一个“理想的境界”:“一个老城, 有山有水, 全在天底下晒着, 暖和安适地睡着, 只等春风来把它们唤醒。”何等恬静, 又何等明媚。作品的“出奇”之处, 是在引出“山”之后对“山”的描摹上:“这一圈小山在冬天特别可爱, 好像是把济南放在一个小摇篮里。”躺在摇篮里承受母亲的慈爱, 那当然是最暖和不过的了。况且“山们”还“低声地”哼着摇篮曲呢:“你们放心吧, 这儿准保暖和!”一幅“小山摇篮图”蕴涵着感人的脉脉温情。

雪后初晴的美景是第二幅画面。“矮松越发的青黑”, “树尖上顶着一髻儿白花”, “山尖全白了”。多么妙的雪霁晴峦图啊!更令人击节称奇的, 是小雪给大自然增添了迷人的色彩。山坡上, “有的地方雪厚的, 有的地方草色还露着;这样, 一道儿白, 一道儿暗黄, 给山们穿上了一件带水纹的花衣;看着看着, 这件花衣好像被风儿吹动了”。而且全白了的山尖“给蓝天镶上了一道银边”, “等到快日落的时候”, 竟还有“微黄的阳光斜射在山腰上”, 直“羞”得薄雪“微微露出点粉色”呢!可以说, 雪后的济南格外秀丽了。这真是一幅动静相间的水墨淡彩。

古代散文名篇《醉翁亭记》是一篇优美的散文。这篇散文饶有诗情画意, 体现出了散文的图画美。文章首先描绘了一幅优美的风景画, 在作者笔下, 醉翁亭的远近左右都是一张山水画。有山, 有泉, 有林, 有亭。然而, 作者没有孤立地用墨, 而是交织一体, 既各具特色, 又融合统一, 蔚然深秀的琅琊山, 风光绮丽, 苍翠欲滴, 以群山为背景, 酿泉环绕而过, 一座四角翘起的亭子立在上面, 这样, 无山, 则泉不美, 无泉, 则青山孤立, 无亭, 则山泉失色。山与泉相依, 泉与亭相衬, 一幅画中, 山水亭台, 一应俱全, 构成诗一般的优美境界, 作者笔下的朝暮之景和四时之景, 也都是优美的风景画。文章还勾勒了一幅“与民同乐”的风习画。文章写滁人之游, 描绘出一幅太平祥和的游乐图, 在这幅图画中, 有“负者”, 有“行者”, 有老人, 有小孩, 前呼后应, 往来不绝, 十分热闹。这个场景在太守眼里, 应更多了一层政治清明的意味。写宴饮之乐, 宴饮所需, 无论是酒还是鱼, 是肉还是菜, 都是就地取材, 这样意在夸耀滁地富足, 表明野餐的简朴。同样, 宴饮之乐也没有王公贵族府第宴饮的奢华, 但这是在滁州的土地上与滁州的老百姓一起宴饮的最好乐趣, 也是王公贵族梦想不到的欢乐, 作者在这里勾勒出了“滁人游———太守宴———众宾欢———太守醉”的游乐风习画。

传递正能量的优美散文 篇3

《散步》只有短短580字,写一家三代人在春天的田野上散步的故事。故事情节非常简单:漫长的寒冬终于过去,迟来的春天终于到来,“我”劝母亲趁天气好多出去走走,母亲接受了“我”的劝告,于是初春的一天我们一家三代人一起到田野去散步,一路上高兴地欣赏春天的美景,其乐融融。难走的地方,“我”背着母亲,“我”的妻子背上年幼的儿子。就是这么一次平常的散步,谱就了一曲真善美的赞歌。短文不仅熔铸了浓浓的亲情,歌颂了生命的意义,而且弘扬了中华民族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符合时代的要求,传递了正能量。文中几处叙述和描写感人至深,并且饱含哲理。

《散步》不仅弘扬了中华民族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揭示了生命延续的道理,而且也表现了家庭的“和谐”。家庭是社会的细胞,没有家庭的和谐,就没有社会的和谐。而“和谐”正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党的十八大明确提出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的重要内容。家庭和美,社会和谐,乃是国家层面的价值目标之一。

《散步》的深刻意义还不仅于此。儒家经典《四书·大学》指出:“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古代先贤将这段话概括为“修齐治平”四字。可以说,文中的“我”,是“修身齐家”的榜样。他是一家的核心,是家中的顶梁柱,担负着赡养老人抚育儿女的责任。由于有他,这个家才母慈子孝,夫妻和睦,小儿天真可爱,全家其乐融融。如果全社会人人都像他一样,何愁不国家大治,天下太平?

《散步》也是一篇诗情画意的优美散文。这主要表现在对景物的描写上:文章写一家人在初春的田野里散步踏青,必然要对初春田野的景色进行一定的描写。但文章对颇有诗情画意的景物的描写仅有寥寥几笔:“大块小块的新绿随意地铺着,有的浓,有的淡;树上的嫩芽也密了;田里的冬水也咕咕地起着水泡。”着重的只是“随意铺着”的“新绿”和水田里不断冒出的水泡,并由此引发哲理性的思考:“这一切都使人想着一样东西——生命”。的确,生命是顽强的,但人的生命和植物的生命不同。植物的荣枯可以周而复始,正如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一诗所写,“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而人的生命却不能长生不老,也不能返老还童,所以作者将笔墨更多的用在生命的新老传承上。关于景物,作者还通过“我”的母亲的眼睛作过同样精炼的描写:“那里有金色的菜花,两行整齐的桑树,尽头一口水波粼粼的鱼塘”。这分明就是一幅春天的画卷,明媚的春景愉悦着母亲,儿子的孝心温暖着母亲,无边的春色弥漫在祖孙三代的心中……。

经典散文:草的哲学 篇4

草的哲学

“什么是人生最困难的事情?”有学生这样问莫里老师。

“与生活讲和!”老人回答。

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选择独自去拔草。

也许你不会相信,与草战斗,那是多么寂寞繁琐的事情?

蹲下来,一寸寸地挪动脚步,一株株地,抓住离根最近的部位,恰到好处地用力,连根拔起。

草,是卑微的,却又是十分强大的。一阵雨,它又蓬勃生机,它让历代文人在钟情梅兰竹菊的同时,也留一分情感给自己。“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草或许因为其不屈不挠的力量,就有了别样的魅力。

可是我不得不将草从花苗地里驱除出去,否则草苗三七比,花苗就长不大了。

春末夏初的草润润的,握在手上时间长了之后,就有点潮潮湿湿的,比之平常水分更多,非常的.青嫩。根也很嫩,拔起来手感非常好,仿佛可以听见根断的声音。当然也有些会很顽固,将自己深深根植于泥土,这时候就经常会有拔断的时候,你不得不将手伸向那根部使劲地向上提。有的则顺很多很多,一拽梢头就可以铲除。

就好像生活中的一些问题,有的三两下就可以解决。而有的则让人动其筋骨,伤透脑筋还是苦苦不得,最是郁闷烦躁。尽管我知道如果问题不能解决就不可能进步,但越是烦闷,心中的杂草却越是得到滋润,无限的蔓延,使得所有的一切都一团糟。

我依然爱在烦恼时拔草,看着堆在身后的杂草越来越多,说不出是成就还是纾解。

我记得有位哲学家曾经问他的学生,怎样才能彻底除掉一整块地的杂草。

有的人说只要将草连根拔去,有的人说只要撒上石灰……第二年他们又来到那块地,只见那地上长满了金灿灿的水稻——那是最好的方法。

是等有那么一只手将我内心的杂草拔去?还是使心的花圃枯竭,让杂草得不到养料而死去?还是让心灵足够强大,用心灵的智慧之花来代替不时杂生的野草?

我似乎在草间看到了劳作在五七干校的杨绛,面对生活的巨大变迁,不怨不恨,不自怜自悯,而是以平和的心态坦然面对,直面人生;我似乎听到了惠特曼在《草叶集》里轻轻地吟诵:“哪里有土,哪里有水,哪里就长着草。”

离开的时候,手指甲里嵌满了泥土,脸被阳光晒黑,喝进肚子的水转为汗水从毛孔里舒展而出,手上留有泥土的清新味。春风过耳,再没有这一刻,身心舒畅!

我想,我在拔草中也拔除了烦恼,在拔草中,也从草的身上学得了顽强和坚持,也明白了,要想战胜杂草,除了比它更有韧劲,更能坚持,别无他法。

家乡情结优美散文 篇5

虽然我思想在家乡的土地、油菜花、桃花、屋后的小山,但我还是思来想去,我不能回去。这样做,是不是一种错误的思想,我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了,总有一种恨家乡情结在里面,别人都恋家乡,为什么唯独我一个人对家乡没有了感情,反而是反感,逃避。这不仅是因为这些年,离开故乡时间久了,陌生了,更主要是我的失败。我总在反复地想一个人问题,这是不是一种错误的,今后会不会后悔将会受到惩罚的思想。这个问题,折磨了我很长时间,最终不知出于累了还是出于实在找不到答案,就不了了之了。

甜甜今天回家乡了。他好像是代替我回了家乡似的,来时,他好像又是代替我从故乡来,可我很少提起故乡,但看到他却是很亲切。我很羡慕甜甜的工作,工作稳定,每到双休日就准时不回去,似乎从来不会在这里度过双休日。其实,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自他大学毕业工作以来,还没有真正出过远门,最远的地方也是景德镇,去年到现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都在这县城工作,回家习惯了,他不回家乡反而不习惯。他能回家乡多好啊,生活是丰富而新鲜的,生活对他来说是多姿的,我多想要他的生活啊。每次看到他毫不犹豫地要回去,就会添加家乡的想念。“老肚,你不想回去,是因为无颜见江东父老。”他开玩笑说。

家乡这个时候是什么样子呢?其实,我根本不用回家乡,因为我的满脑子里的家乡比看到的家乡更清楚,更直接。不知为什么,每次想起家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屋后的一所橘子院,橘子的叶子密密麻麻,浓绿;然后,想到那里有我小时候的故事,脑海里出现一条小路,学校,村里的人。家乡是激起一个人回忆的地方,不能依依写下来,只有在脑子里依依过虑。

致青春优美散文 篇6

沉醉在迷茫的江南烟雨中,最是喜欢沉思,不知道自己的青春,在何时找寻不见,记不起青春是何时来?又会何时重现?

丢在雨里,还是藏在心间,留在追梦的旅途,还是洒在走过的山川?

当母亲的训导变成嘱托,当父亲的严厉变成期盼,青春就在这样的瞬间走来,若隐若现。

庆幸终于可以一个人远行,也可以实现儿时的心愿,背上行囊,带上青春的豪迈,扯起远航的帆。

欣慰自已,有双翱翔的青春翅膀,给父母一个依靠,给自己一片天。

期待自己,双脚踏上成功的路,给青春一个回答,给自己一个信念。

青春与爱情奏响美妙的旋律,回家的脚步变得蹒跚,那村头,哪老屋前,归来常常成为一种期盼,远航的身影不再那样洒脱,青春就多了一份魂牵。

青春让你成为男人,成为父母妻儿巍巍的山,青春多了些许的牵挂,少了冲动,只因自己已经不在是风度翩翩的少年。

吟咏着古老的歌谣,梦想昨日重现,小心地迈开步履,不再一往无前,回首,再回首,留恋,再留恋……

于是,自己成了当年絮絮叨叨的父母,背榜上,挑着一副沉甸甸的担,爸妈的欢笑,妻儿的天,爱与家庭,羞涩的青春,已经不能将生命装扮。

于是,在一个风雨飘零的夜晚,端上一杯岁月的酒,在苦风中,为青春祭奠。

青山白头,岁月不老,洁白的世界,是青春最好的一张底片,无论人物还是风景,此刻,全家福才是一幅最美的画面。

这画里,有爱有幸福,有青春的磨难,有岁月的芬芳,有花开的春天。

盼雪优美散文 篇7

雪后,滚雪球、堆雪人、打雪仗之类的事情自然不在话下,而那时,最快慰的事情,莫过于在大雪过后,学着《雪山飞狐》里胡斐那般背着大刀徒步穿行在雪山密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在白茫茫中,深一脚浅一脚越过原野山林,踩着厚厚的松软的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心里会感到莫名的舒服,而等到爬上山顶,俯瞰着下面银装素裹的村落,真是唯余茫茫,然后再豪气冲天地吼上几嗓子,这又是多么惬意的事情。然而快慰和惬意之后却犯了愁,不敢回家,因为每次都会洇湿了棉衣棉鞋或是感冒而受到家人的责骂,甚至是关上几天不让出门。

随着渐渐长大,自然不会童心未泯像小时候那样攀山越岭去看雪了,但对于雪的喜爱却丝毫不减当年。在下雪的时候,常常喜欢一个人端坐在地上,看着四周的景物慢慢地改变着自己的色彩,变为浅白,一直到深白。“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看到片片雪花如柳絮般漫天飞舞着,飘飘洒洒的落下,不像落在地上,倒像是化作一缕缕清泉流入了心里。雪下完,天地便成了晶莹的白色一体,而自己也变成一个十足的雪人了。

此时的雪后,也习惯于自己的主角地位被孩童们所取代了,看到一个个雪人戴着红帽傲然挺立于雪堆,看到一发发“炮弹”命中目标,看到孩子们那一张张冻得紫红而又写满兴奋快乐的脸庞,自己心里也有说不出的高兴,却也常常因此而由衷地怀念起孩提的时光来。有时,会有麻雀在树梢上叽叽喳喳,若在以前,这是最恼人不过的了,但此刻却感觉声音是如此的动听,少了春燕的啁啾,少了夏蝉的长鸣,它们仿佛成了这里最后的守望者。

乡村片断优美散文 篇8

一河的鸭子刚刚流走,两只桨又划来了一个腰子盆。渔夫划划停停,放下一个个的陷阱,小眼睛狡猾地逡巡着河面上的每一个微波。前来喝水的老牛看不过去,泼喇喇地奔到河心来搅局。渔夫小小的阴谋被识破,气极败坏地连声嘿———嗨!

同学情优美散文 篇9

那年我在街上遇见了她,我的小学同学,也是我的同桌。她喊了我的名字,我很开心那么多年她竟然没有忘记我。寒暄了一番之后,互相留了电话号码,加了微信。就匆匆告别了。

生活的繁忙使得我们并没有什么联系。我不了解她的境况,只是从微信上看到她发的一些生活照片。后来才慢慢遇见其他的同学,才知道她家非常有钱。

有一次看到她发的朋友圈,生病了,做了手术,于是我赶紧给她打了电话,安慰了她一下,告诉她过两天去看她。

那天下班之后,我匆匆忙忙买一些水果和一件牛奶打着车去她家。我就一路痴,在郴州这么多年,跟本就找不到路,巧的是,那司机也不知道往哪走,结果一边问路,一边走。光是路费都花了我好几十块钱。

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家,看到她也还好,能走能动,没什么大碍。她家请了佣人。她叫我到她的卧室里坐。她家卧室堆满了衣服。她和我聊了一会,然后就开始拿着手机,在发信息。我干坐着,大概半小时的样子,妹妹给我来电话吹我回去。于是我就和她告别了。

后来我们几乎也没有怎么联系。一年之后,她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去她家,她说,她家里有很多衣服,要我去拿,好多都是新的,没有穿过。我说,不用了,我有衣服穿。可是她一再要求我去她家。就这样,我不好意思拒绝去了她家。

她提了几大袋满满的衣服筛给我。她说都是牌子的,你能穿。其他同学也经常来我家拿衣服穿。有些没怎么穿过。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拒绝。于是向她道谢后,提着那些袋子回家了。

谁知刚提到家楼下,袋子破了,衣服漏了出来,这时我捡起衣服一看,我慌了,这什么衣服呀,又旧又大又黄。于是我翻看其他的衣服,我真的惊呆了。根本不是她说的那么回事,没有一件是我能穿的。于是我直接提起衣服扔进了垃圾桶。

心有不悦,好像我是从她家捡垃圾的一样。人家不要的衣服被我捡回来了。这讽刺人,还是挖苦我。还是报答我曾经去看过她,她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有钱就这么嚣张跋扈吗?我买礼品送给她都花了两百多。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她的回报,也没有想过要去巴结她,而是那份同学情在心里。

我自己的衣服都比这些衣服好多了。我没有再和她联系过。想了很久我也终于悟到了,也许她一片好心将她不要的衣服施舍比她穷的人,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也许每个人处事的方式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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