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散文

2024-04-16

乡村散文(精选10篇)

乡村散文 篇1

四爷的棋属刚猛雄健一路,尚进攻,喜夺子。甫一交手,便大举兵马,东杀西伐,恨不能杀你个片甲不留。遇那棋力弱的,不消片刻,就被冲撞的七零八落。四爷见胜利在望,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抽出一股向众人散去。若是识相的,也就接过烟来,举旗投降,重新摆子。也有那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青皮后生,四爷一阵猛打猛冲,三下五除二,逼得对方无路可走。四爷吸一口烟,悠悠说道:“小子,精脚片子踢石头,挨疼着耍脆哩吗?”好像从前教育自己的学生一般。对方便臊红了脸,讪讪站起来让位。

也有损兵折将,败走麦城的时候。这时候四爷坐定了身子,双手扶着膝盖,伏下身子几乎要爬在棋盘上,任凭围观的人鼓噪叫嚣,兀自枯坐不动。冥思半响,确定回天乏术,四爷就痛痛快快的交棋认输。但凭对手一味戏谑调笑,四爷只是淡然一笑。

四爷爱读书,尤喜读《三国》、《水浒》,言语间就隐隐有英雄气象。上午下棋,下午读书,四爷的日子过得潇洒自在。王村人背地里都说,别看四爷膝下无儿无女,可人家命大福大,遇上了好侄子。

四爷的侄子是五爷的儿子,前些年做生意发了。见四妈去世后,四爹一个人爬锅爬灶,遂打算把四爹接过来和父亲同住。不料四爷一口婉拒,说自己身体硬朗,能吃能做,不想连累他们。其实,四爷还有说不出口的原因。他打小就嫌五爷张狂,没规矩,不像读书人家的子弟。现在五爷自恃儿子财大气粗,每日里横披着衣裳,趿拉着鞋,在村巷里耀武扬威。每次见到五爷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样,四爷便像吞下了一只苍蝇,难受极了。一次五爷又在人家喜宴上喝醉了酒,污言秽语,胡说八道。主家实在无法,只好请四爷出马。四爷气的七窍生烟,赶到现场。一顿厉言呵斥。五爷早已今非昔比,哪里受得如此难堪,当然恶语相对。兄弟俩从此公然决裂,势同水火。

现在要他到五爷家,看他脸色,四爷当然不答应。侄子见四爷态度坚决,也就作罢。只是请求四爷不再种田,吃穿用度一应由他负担。四爷怕冷了侄子一片热心,慨然相应。但是见了五爷依然不搭一言。偶尔见过五爷回到家里,四爷总是有一丝愧疚,自责教弟无方,坏了李家的规矩。

四爷还有一桩心事。

蒋老根是村里的高棋之一。高大的身材,方阔的脸庞,红黯黯里透着黑气。一身黑衣黑裤,利落整洁,和村里其他邋里邋遢的壮汉截然不同。四爷因此对他高看一眼。老根和四爷棋力相当。两人时常对弈斗嘴,视为知己。不想一次棋后,老根回到家里,竟中了风症。闻知此讯,四爷提了包点心,急荒荒前去探视。进了屋门,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中药味,隐隐夹杂着一丝屎尿的浊臭味。老根一动不动地躺在大炕中间,瘦削的脸庞早已不见了往日的风采,歪斜的嘴巴微微张着,不时有糊浊的口涎流出。四爷唤了几声老根,老根只是直勾勾盯着屋顶,毫无反应。出的门来,四爷几欲流下泪来。老根在村里也是响当当的一条汉子,谁料临到末了,竟然如此不堪,真是生不如死。从此四爷老感觉心里像坠了一块秤砣,沉甸甸的,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偶尔有人说起老根,说他修积不好,晚景孽障。四爷听了,总是静默无言。

乡村盛夏优美散文 篇2

门前的吃水塘,田田的荷叶出水很高,随风摇曳。童年的这时候,总会看见邻家姐姐荡着小船,唱着歌,低头撷莲花,弄莲子。这便是家乡盛夏时的采莲。

整个盛夏,蝉是乡村的歌者。从立夏,它们就稀稀疏疏地在树林间吊嗓子,一直到秋后,才慢慢停歇。捕蝉是儿时不可或缺的趣事。犹记小时候,正午时分,大人们都躲在家中午休。我和几个伙伴,拿出细长的竹竿,在顶端用马尾丝绑上纱网袋,屋前山后地跑。循着“知了知了”的叫声,找到树上的知了,然后悄悄地将竹竿伸到树干旁,轻轻地盖住,猛地一拉,快速收竿,一只活生生的知了就到手了。于是,我们拿出自制的小笼子装起来,挂到家门口的槐树上。

在童年,无聊单调的乡村生活中,除了知了,就只有萤火虫是我们的玩物了。太阳下山,鸡鸭回舍,鸟儿归巢。劳作一天的父母搬出竹床,放在庭院中央,摇着芭蕉扇纳凉。我和姐姐坐到竹床上,津津有味地听父亲讲《封神榜》。这时,养了十几年的大黄狗,趴睡在凉床下,伸出脑袋,耸拉着耳朵,一边摇尾巴,一边吐舌头,全神贯注地望着我们,似乎也在听故事。夜幕拉开,天色逐渐漆黑,院子里飘来点点的萤光,一闪一闪地浮在草间,穿梭于葡萄藤架。按耐不住兴奋的我,急忙拿上蒲扇,满院子追着萤火虫扑打;捉到深夜,才被父亲呵斥回屋乖乖睡觉。躺在密封的蚊帐里,将装有萤火虫的玻璃瓶打开,看它们缓缓地从瓶口飞出,在帐中幽幽地亮着,仿佛满天闪烁的星星,十分惬意优美。

怀念散文《乡村记忆》 篇3

回忆小时候,时常在安静的时刻到来。仿佛这是一个固定的模式,打开它,如同电脑开机的程序一般,永远都是雷同的。它每天重复,雷同,可尽管如此,我们却无法将之厌恶和抛弃。它流动在我们的指尖,侵透到我们的血液里,在灵魂深处,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我记得小时候的天空总是蓝的,天边永远呈现着那道迷人的霞光,将孩童的面孔映染。我看到小时候的我,打着赤脚在田埂上飞跑,零乱而细小的麻花辫在风中飞舞,欢愉的笑声在田野回荡。一望无际的庄稼,生长着绿油油的植物。许多的房屋,是泥土墙壁,屋顶铺满黑色的瓦砾,常年长出苔藓和细小物种。下雪的时候,屋顶被盖上一层厚厚的白色棉被,檐下垂挂着晶莹剔透的锥形冰柱。身材高大的男人伸手就能摘到冰柱,送给孩子们玩耍。没有大人在家,孩子们将冰柱放在火炉里烤化,屋内的土地湿润了,腾起白色烟雾。隔壁邻里,相处融洽。大家皆是亲戚,共有祖先。东家的姑娘嫁到西家来,南边的小伙娶了北边的姑娘,亲上加亲,家族的队伍不断壮大。住在村子里的人,即使不是同姓氏的,怎么扯也能扯出点亲戚关系来。

村口是一条叫做夹河的河流,河水清澈见底,河边种植着梧桐。夏天的时候,梧桐树上长出蚌壳形状的东西,里面结满像豌豆一样的小果实,鲜嫩而甜润。放进锅里炒熟了吃,坚硬而清香,嗑出瓜子的味道。村南边,有一片树林,枝叶浓密生长,树荫底下可以纳凉。若是夜间下了暴雨,第二日清晨,林间的草地上会长出许多的细嫩蘑菇,像一个个金黄的小伞,潮湿,可爱。几个小孩提了篮子去林子里采蘑菇,要不了一会,就可以采摘一小捧蘑菇了。提着篮子,欢愉地回了家,将那些蘑菇交给母亲,午餐便是蘑菇蛋花汤了。汤里倒一点猪油,蛋花在水中漂浮,蘑菇的味道鲜美可口,可以吃上一大碗米饭。

这是我对于乡村的绿色记忆,在幼年的时代,母亲在那个乡村教书。白日的乡村,宁静而温和,美丽而灿烂。但夜晚就不同了,它的幽暗里透着恐怖,平静里浸着罪恶。白昼和黑夜有着天壤之别,使你无法想象那种差别,会生存在同一地方。

我记得乡村的夜晚,无数的房屋在黑暗中,闪烁着昏暗的光芒,显得诡异和神秘。那条清澈的河流,在夜晚的时候,不再像白日静谧祥和,它放射着幽蓝和冷漠的光,恐怖无比。母亲从不敢走夜路,倘若有要事要办,必定叫上几个男性村民一同前行。因为每当天黑下来的时候,河边便会坐着一个鬼魅,那铜铃般的双眼,像两盏昏暗闪烁的灯泡,照射出夜晚的行人。行人看到他身披麻袋,头发肮脏而蓬乱,还有那恐怖的`灯泡眼,行人望而却步,往回走。若来人是男性,或几个人,鬼魅是不予理会的。是单独的女性,她就不会那么幸运了。那肮脏的魔爪伸向了她,在黑暗的河边,将她的衣服瞬间撕破,肆意糟蹋和摧残。在那些年里,丑恶的鬼魅到底袭击了多少妇女,无知的村民们还以为他真的是一个死去的色鬼,在河边寻找发泄,以此慰藉活着的兽 欲。村民是愚昧的,他们害怕鬼魅,因为鬼魅的到来总是凶残成性,带来灾祸。因此,没有谁敢去招惹他,更没有人敢拿起武器与他对抗了,哪怕他并没有袭击和谋害一个男性。许多年后,那个鬼魅被纠上了法庭。原来,他是外村的一个光棍汉,并非人们述说的“色鬼”。最终,他难逃法律的制裁。村民们这才恍然大悟,只是当年的懦弱和迷信,不知让多少女子枉丢了贞操与性命了。

村子西头,有一户人家,一天他的儿子死去了,听说是得了肝癌。我跑去他家看,看到许多人站在狭窄的堂屋里流泪。那个死去的年轻人被挪到了地上平躺,骨瘦如柴,面无血色。他的母亲痛苦地瘫软在他的身边,捶胸顿足,嚎啕大哭,痛心疾首。年轻人双目紧闭的样子就像睡着了一般。他是多么专注于睡眠啊,此时谁都叫不醒他。我第一次见到死人,就是这个样子的,他和睡眠有着莫大的关联。在此后的许多年里,我总是觉得死去和睡着的概念是一样的。因此,我总在即将进入睡眠状态的时候,害怕自己会死去。然而,当我第二天清晨,睁开双眼,看到窗户上的露水,听到小鸟的叫声,我对于自己还活着的现象是多么地惊喜啊!

这是我对于乡村的所有记忆了。三岁那年,母亲回到了城市,与那个乡村断绝了一切来往。我最初的记忆,刻画在那个乡村,尽管那时还很小,但记忆仍是清晰的。我时常在我的回忆之中漫游于乡村的广阔田野,游荡于白昼的宁静河流。成年后,我遇到了现在的先生,他便是来自于那个乡村。我时常纠缠他,要他给我讲他小时候的故事。事实上,我们有着共同的乡村记忆。我相信或多或少的,会在那个乡村,曾经遇到过他。只是那时他与我一样小,我们彼此不认识,是陌生的孩童。许多年后,我遇到了他,在那个乡村居住过的人,便有了一种莫名的亲切和激动。于是,我们总在一起回望小的时候。在这里,我们找到了彼此共有的话题,在记忆深处的地方,在灵魂到达的彼岸,我们都有着如此深刻和相同的印记。

乡村电影散文 篇4

太阳还未落山,电影队的人便忙碌起来了。四根粗长的绳子扯起了白色的屏幕,高高的把它悬挂在半空中。屏幕底下两侧放着两个音箱,远处的桌子上摆上了放映机。

村子里的人吃过晚饭,互相吆喝着,带了板凳陆陆续续往这儿走来。

场子里渐渐热闹了起来,不一会儿就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大家欢声笑语,等待电影的播放。

虽说是提前占座儿,大家也都按习惯坐好。最前面的是我们这一帮小毛孩,各自拿出好吃的,好玩的比画着,争论着,有的还一圈一圈的绕场子追着跑。一帮人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那股兴奋劲就甭提了。坐在中间的大多是村子里的老年人,极有辈分的,德高望重的一些人。旱烟袋里冒出的火星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随后腾起一缕白色的烟雾,飘来一丝淡淡的烟草味。老人们声音沉稳的谈些农事,享受这份难得的清闲。站在最后面的是村里那帮年轻人,姑娘们梳着油黑发亮的长辫,扬起花儿般明艳的笑脸。小伙们也都穿戴整齐,一副很帅的.模样。大家男女各自分开站着,低下头切切私语。眼睛却忍不住有意无意瞟向自己的心上人,偏巧遇上他也看自己,就由不得会心一笑,赶紧把头掉开。旁边的同伴瞧出了端倪,便轻轻捶上一拳,笑骂着打趣。那姑娘就飞红了脸,一摔长辫羞嗒嗒的跑开了。不一会儿,小伙也找个借口跟随着去了。大家也都笑了,说要到村口的大柳树下捉“鬼”去呢。但并没有人动,依旧只是笑闹,说由了他们去吧。

放映机滋滋的响了起来,有人低低的吭了一声,场子里静了下来,大家静静的看起电影。

记忆最深的要数《闪闪的红星》,那头戴红星帽,英气逼人的潘冬子,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我对军人的崇拜之情在心头潜滋暗长,竟发誓长大后要嫁个军人,惹得同伴们见到军人就拿我打趣。

还有一部朝鲜影片《卖花姑娘》,剧情凄切,哀婉,催人泪下。那手捧鲜花,美丽善良的卖花姑娘,深情的歌唱,唱出了生活的艰辛不易。我边看边哭,幼小的心灵充满哀伤,同情心油然而起。那部影片在我心里播下了善良的种子。

《冰山上的来客》放映了男女间纯真无私的爱情。剧情曲折,令人荡气回肠。不知牵动了多少少男少女对甜蜜爱情的向往。但我那时却似懂非懂,只是很快便学会了那首风靡一时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整天乐呵呵的唱啊唱。

等到灯光亮了起来,电影放完了。大家散散落落的往回走,一边回忆电影的情节,一边议论感叹,久久沉醉在影片中。

优美散文:乡村夜色 篇5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辉在沉寂中渐渐失去光泽,温婉的夜色如同谢幕的幔布般覆盖了整个天空。一轮明亮的圆月就这样高高的挂在没有一颗星星陪伴的夜空中,寂寞的挥洒着银白色的月光。而月光下,三三两两的人们正拖着长长的影子,满脸幸福的拉着家常,散着步,悠哉悠哉的走进恬静的乡村夜色之中……

一一题记

立秋的夜,总是那么的洒脱,让人从心里往外都透着那股子清爽的劲儿来。大门前,几株孤零零的月季正悄然盛开,粉红色的花瓣在黑夜的衬托下更显神秘、惊艳,散发着温润的花香。一阵微风徐徐拂过,吹得粉嫩的花儿轻轻摇摆,在月光下翩翩起舞。然而它们的舞蹈并不孤单!

墙缝里,草丛中,休息了一天的蛐蛐们已经展开清亮的喉咙,“唧唧,唧唧”的叫了起来,声音时断时续,时急时缓,像一场没有丝毫节奏的大合唱,但却非常悦耳,认真聆听,就会让心情平和,安抚白日所带来的炙热和焦躁。

走过一段弯弯曲曲的小路,绕过几片青翠的菜园,又翻过一道矮墙,来到了一条笔直的公路旁。那里,几棵高大的槐树正孤傲的挺立在银白色的月光下,狭长的影子甚至横穿过了公路,映在对面人家的两扇朱红色紧闭着的大门上。茂盛的枝叶在树与树之间交错纵横,仔细的看会发现在那些枝叶间,已经有几处开始发黄了,相信在过不久,这满树的碧绿就会变成一地的枯黄,但大树们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因为枯荣兴衰对于它们来说早就司空见惯了的.,也只有颓废的诗人到那时会对一地枯黄的落叶发出阵阵莫名的感伤吧!

沿着那条公路慢慢的走着,望着。公路两旁的人家早已灯火通明,透过明亮的灯光可以清晰的看见人们其乐融融的围在电视机旁,欣赏着精彩的节目,还有的人家则是坐在饭桌前,一边品尝菜肴,一边天南地北的高谈阔论着。更有几家院里养着狗儿的,它们在静谧的夜色里不甘寂寞的叫啊叫个不停,不过明显没有蛐蛐们叫的好听……的确,乡村的夜色就是这样宁静、和谐,没有城市那种灯红酒绿的兴奋,没有白日那种忙碌工作的紧张,在这里,你可以完全地放松下来,用鼻子去闻花草树木的芬芳,用耳朵去听蛐蛐们的歌唱,用眼睛去看街角道边,那些孩童们嬉戏打闹的纯真摸样,仿佛身体在这一刻都融进了和谐的夜色中,像云那样软,像水那样清,任由银白色的月光带着疲惫的心灵在宁静的夜色里遨游,倾听着夜的心跳,夜的呢喃。

这时,一阵悠扬的音乐声隐隐约约传入耳中,并且越往前走声音越清晰,不一会儿,便走到了声音的源头。原来在村委会的大院里,明亮的灯光下,一群闲暇的人们正跳着欢快的广场舞呢!热情的歌声中,人们迈开轻盈的舞步尽情的跳着,虽然她们的动作不规范,虽然它们的服装不整齐,但在她们的脸上,都充满了愉悦的笑容,我猜这也就是广场舞的意义所在吧。

而公路的另一侧,正对村委会的大门,一群七八十岁的大爷大奶们穿着背心裤衩,手拿蒲扇的安坐在几张木制的长条椅上,有说有笑的聊着,不时抬起手向公路那边,正在跳舞的人们打打招呼。甚至还有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大爷,不知怎的来了兴致,竟随着广场舞的音乐哼唱起来,其神态惹得周围的人们都有些忍俊不禁,真是悠闲的不得了!

随着脚步慢慢向前挪动,身后巨大的音乐声和大爷大奶们的说笑声渐渐模糊,四周又变得一片寂静。而寂静中,那暗蓝的夜色又显得如此的令人着迷……

乡村池塘散文 篇6

父母下午的时间喜欢睡一觉,在太阳不太热的时候,我走出家门,来到儿时曾经留恋的池塘边。

池塘还是原来的池塘,只是一分为二了,水质也没有过去的清亮了。

池塘里长着刚刚冒出尖尖角的小荷,那稚嫩的样子特别招人怜爱。

对面的岸边长着蒲苇,风儿吹过,扭着柔柔的腰姿,随风摇曳,池塘里映着蒲苇的影子,蒲苇也很爱美,在水里偷窥自己的容颜。

池塘边的田地里,乡亲们在忙碌,忙着拔蒜。

听乡亲们说,今年的大蒜价格特低,除去成本,没有多少利,这一季没有带给乡亲们富足与惊喜。

岸上有几个小孩子在玩耍,他们把荷叶顶在头上,相互嬉戏。

看着他们可爱的样子,我要为他们拍照,农村的孩子大都很羞涩,不像城里的孩子那么大方,一副扭捏的可爱憨态。

经过我的动员,还是有一位漂亮的小女孩同意我为她拍照,于是就有了头顶荷叶的女孩照片,男孩子们说什么也不愿意拍,看来还是女孩子爱美。

小时候,在夏天,那个池塘是我们一帮孩子们经常光顾的地方,热的时候就跑到池塘里洗一洗,中午传来大人们喊吃饭的声音,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我就是在这个池塘里学会游泳的。

那时候,小孩子学游泳是没有人教的,开始的时候都是在浅水里瞎扑腾,慢慢地也就能狗刨,踩水,仰泳了。

我学游泳的时候还喝过水的,当时,随着大些的孩子往里走,走着走着踩到了一个水坑里,呛了几口水,求生的本能,自己竟然用力浮出水面,自那后游泳也不在话下了。

上学的时间,为了安全起见,老师们是不让孩子们去游泳的。

学校离池塘很近,还是有一些淘小子野丫头偷偷溜到池塘去游泳。

上课的时候,老师看到他们头发湿漉漉的,就知道他们犯了戒规,可他们都不承认,说是天太热用井水洗的头。

老师一点也不含糊,走过去,用指甲在他们的皮肤上轻轻一刮,游过泳的孩子们身上就会有白白的印子,这是检验偷游泳最管用的法宝。

或许是刚洗过的皮肤经水一泡变软,水把皮肤映射较黑的缘故吧。

那时候,每到夏季,夜晚的时间,大人们吃完晚饭收拾停当,就三五成群的结伴来到池塘边,一般是男人们在池塘一头,女人们在另一头,趁着夜色,脱了衣服,享受天然之浴。

女人们歪着头用手指梳理着自己长长的.头发,健壮丰满的身子露在水面,月光洒在身上,有一种迷人的美丽。

那个时侯的人很淳朴,自然也就没有性骚扰这类事件发生,都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夜晚除了虫子唧唧的声音,就是蛙声。

而在这个时候,池塘里就多了孩子们的打闹声,男人们女人们的说笑声,有时候也参杂着一些荤段子引来的哄笑声。

还有,男人们比水下憋气,比游泳功夫的自豪声。

在女人们面前,男人们什么时候也没有忘记显示雄性的自豪与骄傲。

如今人们条件好了,家家都安装了太阳能热水器,几乎没有人再到池塘里洗澡了。

那个热闹而淳朴,清凉而滋润人的池塘永远地留在了我童年的梦里......

池塘成了我童年的梦。

池塘在,父母在,我还可以走近她。

多少年以后,她也许就成了我永远的梦......

乡村纪事散文 篇7

打沙枣

生在塞外的人,想必同我一样,对沙枣树怀有一份特殊的情结。不仅因为沙枣能让我们一饱口福,更因为打沙枣的过程纯粹就是一场痛快酣畅的游戏。

沙枣树,如同塞外土生土长的姑娘,质朴无华,既没有杨树般挺拔的身躯,也没有柳树般柔媚的线条,更没有红柳那样的实用价值。它的样子甚至有些丑陋,躯干是扭曲的,叶子是灰白的,而且浑身上下长满了刺,稍不留神,就会扎人一下。

但我们这帮孩子,都特别钟情于它。那时候,村子周围长满了沙枣树。别看沙枣树其貌不扬,但花朵的香味却异常浓郁。每年的四五月份,小村便弥漫在沙枣花的芳香中。繁星一样的花朵挂满枝头,细碎地簇拥在一起,像一串串精致的小喇叭。摘一枝回去,插到瓶里,满屋生香。一些女生,还喜欢将沙枣花夹到书籍里,书香染着黑香,渐渐风干成漂亮的标本,但芬芳却经久不散。

沙枣树看起来都差不多,结的果却是大相径庭。有的饱满甘甜,有的干瘪酸涩。我们这帮孩子没有耐心,总是在刚刚挂果的时候,就开始摘沙枣了。在割草的间隙,放羊的同时,也不误爬上一棵棵沙枣树。特别是校园围墙边上的那一溜沙枣树,构成极大的诱惑,常常会有男生猴一样爬上去。我班有个男生,一下课便骑在墙上摘沙枣,正摘到兴头上,突然听到铃声响,匆匆忙忙下墙,结果扯烂了裤裆,惹得同学们哄堂大笑。沙枣树事件,也使得他成了小学时印象最深的男生。

我们会不厌其烦地挑选,尝遍看到的每一串沙枣,经过精挑细选,后院三爹家的那棵树被公认为结出的沙枣最好吃。那是一棵已经生长了十来年的树,足有三四层楼高,树干很粗,枝繁叶茂。哥哥们才敢攀爬上去,我们这些女孩子只能顺着房梯爬到屋顶上,揪一些旁梢末枝上的果实。哥哥骑在枝桠间,开始用棍子使劲敲打,沙枣便如雨点般洒落一地,大人娃娃抢着捡。沙枣又大又圆,身上布满如同被火熏烤过的黑红点子,嚼到嘴里,甘甜醇香,回味悠长。

吃得多了,我们这些小屁孩渐渐总结出了经验:那些年久高大的树,经过了风雨的洗礼,经历了岁月的打磨,结出的果实才更饱满甘甜。沙枣树如此,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只可惜,后来三爹进了城,房子卖了,新来的主人嫌占地方将沙枣树砍了,大树倒下的那一瞬间,我们都心疼地嘘唏。从此,与这棵树相关的趣事快乐也一同被连根拔起,那样地道美味的沙枣只能在梦里咀嚼回味。

沙枣的挂果期特别长,能耐得住风霜,如果不去碰它,能从秋天一直挂到冬天。果实的颜色也会越来越鲜艳,由初秋时的青白逐渐变成动人的鲜红,挂在叶片稀疏的枝干间,像一串串诱人的红玛瑙。有一年,我们过年的节目便是到西沙窝打沙枣,一帮孩子成群结队,沿着结了薄冰的小渠,步行十几里,到达目的地时,已近中午。我们挥舞着葵花杆,一边打一边哼着儿歌:光脚爬上树梢梢,一杆一杆打沙枣,小篮篮装不下故乡的秋,雨点点落下了红玛瑙,打呀打呀打沙枣,树梢梢上挂满开心的笑……

我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吃饭,一直打到日落西山才恋恋不舍地回了村,新衣服兜里鼓鼓囊囊塞满了沙枣。对于我们的集体失踪,父母们早已心急如焚,一边使劲拍打我们身上的土,一边不住地埋怨,但因为过年,谁也没有挨打。那一天,也成为记忆中最有趣味的春节。

现在,沙枣树越来越少了。上次回村,想带着孩子们去打沙枣,走了一圈,好不容易在胖嫂家房后找到两棵。如我们当年一样,三个孩子异常兴奋,抢着上树爬墙摘沙枣。受孩子们的影响,我也伸出了手,感受那久违的快乐。摘沙枣的过程很美妙,微风裹挟着清香,断断续续钻入鼻腔,沙枣叶悉悉索索响着,熟透的沙枣一串串在你面前晃荡,轻轻一捋,便顽童似的劈里啪啦蹦跳着四散逃去,急得人手忙脚乱,只能逮着其中的几个。

摘下的沙枣外形干瘪,还有些酸涩,吃得多了嗓子眼像是糊了一层东西,但孩子们还是吃得津津有味。几日来,不厌其烦地摘了好几趟。对于孩子来说,重要的是过程,结果怎么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或许,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根植着这样一棵树,无论时光怎样流转,世事如何变迁,它始终枝繁叶茂,青翠依然,这棵树的名字叫--童年。

刨籽瓜

已记不清是从哪年开始,村里家家户户开始大面积种植籽瓜。从父母的谈话里隐约知道,这种农作物能带来更多的收入。于是,我的每个暑假,便被刨籽瓜这项农活几乎占据了。

籽瓜和西瓜外表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起初很长一段时间我是分不清它们的。后来,在母亲的讲解下,开始明白一二。籽瓜的颜色起初会更暗一些,瓜身上的条纹和底色比较接近,不像西瓜的条纹那样清晰。成熟后的籽瓜渐渐泛黄,且皮会变得越来越软。打开后,是白瓤或黄瓤,里面嵌着饱满的黑瓜籽,颜色对比分明。籽的个头儿也比西瓜籽足足大一倍或是更多,这种籽瓜叫黑大片。

待籽瓜成熟后,瓜蔓开始枯萎,地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球一样的籽瓜。起初,我们一人拿一个洗脸盆,边挪边刨。熟透了的籽瓜瓤是瓤,籽是籽,很好刨,撒裂后一挤,籽便顺着瓜水流到盆里,若不太熟的籽瓜,则需用手使劲抠。抠着抠着,会看到颜色较深甚至泛沙的瓜瓤,我们会不由地吃一块,味道还不错,酸酸甜甜的。

后来,大家意识到这样刨的话太慢了,开始将籽瓜攒成一堆,在旁边支口大锅,大锅上架一块木板,木板上做一个简单的压板,将籽瓜一个个压碎到大锅里,我们只需围在锅边捞瓜瓤。这样的话,我们不用满地挪动,刨得快了许多。

这种方式持续一段时间,后来几个爹爹又想出更便捷的方法。将四轮车直接开入地里,将籽瓜用箩头抬到四轮车斗里,几个男人穿着雨鞋,在车斗里踩一番,然后捡出瓜皮,再用枸杞枝拣出一些大的瓜瓤。这种方法效率很高,但很废力气,尤其是踩的人上蹿下跳,在烈日下大汗淋漓。踩过后,脚底生疼。踩的过程中,瓜水四溅,一天下来,衣服上糊满了瓜汁。糊了瓜水的衣服,晒干后直挺挺梗梆梆的,走起路来发出刷啦刷啦像纸一样的声响,而且味道十分呛鼻。

再后来,打籽瓜机便诞生了。人们只需将籽瓜一个个塞入机器的大口,便会瞬间被粉碎,且自动分离,瓜汁从底部漏下去,瓜皮和瓜瓤从侧面涌出来,而瓜籽从机器的最末端流出来,一粒粒现刨的瓜籽又黑又亮,滑溜溜的,如一尾尾小黑鱼,汇成一道哗哗的瓜籽流。父亲和四爹两个人用尼龙袋紧跟在后面接,依然手忙脚乱。

直到现在,人们还是用籽瓜机打籽瓜。不过,村里籽瓜的种植面积正在逐年减少,人们随市场导向种起了更多繁杂的农作物。而我的父母,也因上了年纪不再种地。但刨籽瓜的场景,总是在我脑中浮现,人们拉着各种工具,迎着朝阳开始一天的劳作,伴着晚霞走在回家的.路上。尽管烈日毫不留情,尽管蚊虫不住叮咬,但大家说说笑笑,边干边聊,没有人发愁抱怨,也没有人偷懒耍滑,地里躺着的那一袋袋瓜籽,为大家带来最妥帖的安慰和最绵长的喜悦。

劳动是艰苦的,但劳动何尝不是滋生快乐的源泉。若干年后,当我在午夜写下一篇篇文字时,我似乎才明白了政治老师曾讲过的那句话:劳动创造了人本身,透过纷繁复杂的商品现象,只有劳动才是价值的唯一源泉。

煮蔓菁

蔓菁这东西,并不是塞外的主要农作物,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它却是冬天猪的主要食粮。

在春天,蔓菁绝对不是主角,人们不会用整块田来播种蔓菁。往往是小麦收割后,天气已经开始转凉,父亲将一垄垄麦茬翻过后,才撒入蔓菁籽。在没有大棚的年代,在塞外短暂的种植时间段里,蔓菁和白菜是最常见的第二茬农作物。

播种后不久,蔓菁便长出来了,绿茵茵一片。用不了多久,它硕大的根茎便已长成,成为秋收的人们闲暇时的零嘴。只要路过一块蔓菁地,人们总会到里面挽几株,拧掉蔓菁叶子,将蔓茎的皮削掉,享用它脆甜脆甜的果实。当手头没有刀具时,我们这些孩子更喜欢啃蔓菁,蔓菁的皮与果肉比较容易分离,我们用牙咬着皮一条条撒下来,啃得热火朝天,不厌其烦,与其说是吃蔓菁,不如说是在玩一个游戏。

蔓菁收回来后,一部分去茎除叶,囫囵腌渍到大瓮里。更多的则被储存到地窖里,煮熟后喂猪。于是,在寒假里,我隔三岔五便会拉着风箱煮蔓菁。

蔓菁被一箩头一箩头倒入凉房里的大铁锅里,堆得小山一般,上面覆上厚厚的塑料布。有时,母亲会将一些个头较小的土豆或萝卜也一并煮到锅里。煮这些东西很费时间,通常煮透了需要两三个小时。

那个时候,觉得煮蔓菁是项艰巨的任务。一边拉着风箱的我常常在想,猪是多么养尊处优的家畜。其他家畜都担负着一定责任,牛要耕地,狗要护院,鸡要下蛋,羊要生仔,就连人这种高级动物,也需要劳动。唯有猪,吃了睡,睡了吃,甚心不用操,只负责长膘,还得人伺候着。

煮熟的蔓菁冒着热气,散发出一种植物的馨香。引诱得我们,常常从里面挑拣一些煮得恰到好处的蔓菁或是土豆。蔓菁绵烂,土豆沙甜,再从瓮里舀一些腌汤,蘸着吃,别有一番风味。

其余的蔓菁被捂在锅里,第二天捣碎了拌玉米面或麸皮,成为猪最为可口的伙食。在此后漫长的两个月中,猪就是靠这种精致营养的美食养出一身肥膘。

现在,人们早已不再煮蔓菁,更多新型多样的饲料加入猪的饮食。猪的伙食更丰富了,猪被加速催肥,猪的寿命也缩短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现在的猪也变得不幸了。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这是一则犹太格言。有时,我们很难说清科技的泛滥,为我们带来的是幸还是不幸?就如现在的我们面对琳琅满目的食品,却常怀念地里挽起的那株带土的蔓菁。

画里乡村散文 篇8

朝阳从山顶倾泻而下,透过被和风抚弄着的长长的柳枝洒进溪水,与粼粼跳动的溪水相应和。柳枝像温柔的素手,抚摸着细小的水,阳光覆盖的涟漪与涟漪里青山的倒影,这便是阳光的声音。太阳渐渐升高了,茶树浓浓的生涩的茶香,挤走淡淡的薄雾,苍翠的茶园,随着墨绿的山峦,一层层起伏在女娲山上,层峦之间,采茶姑娘妙曼的身影,音符般地点缀在一条条蜿蜒的茶陇之间,演奏着秦巴山最美的乐章。最慢的时光唤醒山风、溪流、茶山,也唤醒了中国最美乡村――安康平利。它宛如贪睡的姑娘,在惺忪中睁开了清亮的眼睛。

平利有高高的女娲山,有美丽的琵琶湖,有宽阔的坝河。那女娲山虽高耸,但绝不会让你联想到险峻、陡峭这些通常形容山的词汇;传统的形容大河大湖的词语,诸如湍急、汹涌等,在坝河旁、琵琶湖边也会立刻销声匿迹。这里的山挺拔却平和,这里的水善变而柔美。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没错,这片山林里人们的和善,呼应了这山林的秀美,这溪水的柔韧。山、林、水、人,共同勾勒出的世界,充斥人们视野的皆是美景,竟使人在这数百平方公里广阔的美景中不忍驱车,生怕过快地穿过、错过了这山水人风。

背着手漫步于山林小道,一边漫步,一边踢着山间如洗的公路上偶遇的小石子。碧蓝的天与苍翠的山之间,和风吹拂山林,鸟鸣唱和流水,山野泥土的清香,烘托着草木花香,如画似乐,沁人心脾。已经不仅是人在画中游,而是画在心中走了。不经意间,这景便生出情来,这情一样的景,梦一般地挤走了内心长久积郁的压力,身体变轻了,心在空灵中得到了慰藉。

快中午了,潺潺的溪水,倒映着青山的影子如云流走,小鱼似地在云间穿梭。渴了就去溪边捧清泉,泉水甘甜清醇。鸟鸣山林间,零散的三两户人家,白色的墙壁似云朵坠在溪边。虫鸣如乐,与偶尔传来一声鸡鸣或犬吠,奏出和谐的合奏,松鼠在这画里,仿佛精灵般快速穿梭。饿了就便随意走进山野人家,这里淳朴和善的人们,会取清泉先给你泡一杯中国最上品的绞股蓝茶,望着倾泻杯中如碧玉流淌的玉液,你也许不忍喝下;或者会给你冲出浅绿如嫩的女娲银峰茶,片刻,弥漫在屋子里的绝品春芽,就把之前醉于山水的人,再次陶醉在袅袅的茶香里了。再过一会,腊肉的厚重、干菜的清爽、包谷酒的浓烈,皆纳入平利人淳朴的热情中。沉醉在这山青人亲里的人儿,谁忍走出?谁又愿意急于清醒于尘世?

饮罢香茶,尝够山珍,继续徜徉于秀丽柔美的山川之间,怎么也想不出,是因为和善的平利人,这里的山川才如此秀美,还是因为这里秀美的山川,才养出了和善的.平利人?也只有这美丽的地方,才能生出了人类的始祖――女娲娘娘。

人之初,性本善。女娲娘娘出生在这里,她造出的人,从这里走向世界各个角落的,这就是广义上的“人之初”了,这大概就是平利自然的秀美和人之和善之根源。这美和善延续了几十万年,而依然传承如故,可谓和善之久远矣。

琵琶湖不在山脚竟在山腰,下午是湖畔最美的时候,宽阔平静的水面如蓝,山风伴奏,鸟虫的合唱。时而有鱼跃出水面,又重重地潜入水底,湖面涟漪立刻荡漾开去。对面高山上“琵琶湖”三个苍劲的大红字,如夸张的牡丹,点缀在苍翠之间。远处茶山如黛,又似长裙飘扬山体,那这琵琶湖或者就是女娲娘娘腰间的佩玉吧?

看着这湖面,心也随着天上的白云飞上了蓝天,仿佛置身世外。在这里,如果是夏季,心就是凉爽的,如果在冬季,心便是温暖的。在这里是小酣和栖息后,再回尘世很久也不会觉得累。

这里不用打造,就是天下最美的乡村,这里的山水养育了这里的人,这里的人爱这里的山水,这里自然风景,没受到现代工业的污染。平利没有机器的轰鸣,没有高高的烟囱。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平利人,深深地懂得:自然的美,才是大自然馈赠给人类最长久的、可持续的财富。

久久地坐在琵琶湖畔,任心绪飞扬。当夕阳的余晖染红山顶,便可享受山风抚摸,看倦鸟投林。虽然明天平利的太阳,依然会在女娲山上升起,鸟儿们却也和我一样,对西下的夕阳恋恋不舍,它们也像我一样,心中有夸不尽的平利美,听那“歌声”四起,看那山风,那斜阳,闻那花香,不禁感叹世间,还有可以比这里让心栖息的更好的地方吗?美的让人想流泪,而心却已经在欢唱。

不知被这美景醉了多久,也不知何时鸟儿们停止了歌唱,山林沉寂在无边的苍黛之间,山边公路已经少有行人和车辆了,而此时,县城里的女娲广场,却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

自然的厚重与现代的轻盈,顿时在坝河之畔完美地融合!远远地在坝河彼岸的方塔霓虹放彩,女娲广场锻炼的人们载歌载舞。此时,环山公路旁边山峦如黛,虫鸣如织。宽阔的坝河在静静地流淌,水面温柔如镜,倒映着彩虹桥与两岸住户灿烂辉煌的灯火。方塔之后的女娲广场上,典雅的音乐隐隐传来,和着清风扑面,让人顿感身舒如沐,此时,世上最美的词语,大约就是和谐了吧。

乡村婚俗抒情散文 篇9

乡村人办婚事,其场面是浩繁的。在头三两个月里就开始选定好日子。日子要取双数,图的是好事成双,大吉大利。

接下来就是耐心等盼喜庆日子到来。小伙子家要备好喜房,把喜房的墙壁粉刷得雪白,贴上喜庆和《百子嬉戏》的画幅,吊上花格子顶棚,挂上墙围子。画幅都是乡村邻居相送的,到时候他们会不请自到喝杯喜酒。

在村里,平常过日子借用个农具,家什,是常事。因了一些鸡毛蒜皮事儿,闹得两家不悦或拌过口舌的,也时有发生,但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家都有用着谁的地方,趁人家娶媳妇的机会去和解,送上一点喜礼,表示一下心意,也不稀奇。

眼看着这日子的一天天逼近,怕到跟前忙不过来,先剪了大红的双喜字、窗花贴上去了。置办家具按女方的意思,三转一响,外加大立橱,小衣柜,梳妆台,沙发,茶几,八仙桌子加条几,后来又加上冰箱和彩色电视。这些物件上也都贴上大红的双喜字,连藏在门后的扫把,扫床的扫帚也是用红线扎成,缀着红樱穗子,滴滴溜溜的,似一团燃烧着的火苗。

要做新郎的小伙子脸红润光亮,怀中揣着个蜜罐子,逢人就笑,打招呼敬烟时一说话嘴角咧到耳垂,再也合不拢口。那些没找对象的毛头小伙们看着干眼馋,别看什么也不说,心里不知急成啥样子?那些过来人抽着喜烟会把准新郎官说道一番:这当父母的是如何不容易把自己拉扯大了,结了婚就是大人,以后要懂得孝敬父母,帮衬弟妹。准新郎官傻笑着,胸前搓着两只手,腼腆地应诺着,还说叔叔、大爷教训得好。

喜房里的铺床是有讲究的,这是婆家的事情,要有两铺两盖,让大伯哥来铺好。长兄如父,寓意自己已婚,懂得持家过日子的那些道理,理应给兄弟们带个好头。没有哥哥的,其他姊妹代替也行。当公公的不能随便出入喜房,媳妇进了门更不可,这是多年的习俗,是一种礼贤和辈分之间的相互尊重。

那姑娘家的忙碌一点也不少于男家的。在喜房里婆家准备的是大件,而娘家要做的是些细软的活计。他们门庭上虽不披红挂彩,但闺女要结婚的好消息还是传遍了乡邻、亲戚们的家里,他们早早地来“添箱”添的有花花花绿绿、龙凤呈祥的锦绣被面、被罩,喜鹊闹梅的枕巾、枕套,好看镏金边的细瓷茶具,红绿双配的暖水瓶。

媳妇过门时,会把这些“添箱”都带到婆家去。到时候新娶的媳妇家有好多来看热闹的村里人,她们见了那些“添箱”会不住地夸口说真好看。新媳妇咋见到那些“生人”时, 脸上桃花半开时得含笑,温软的话语向她们说着都是谁、谁送的,脸上又添了一层光彩。

光“添箱”的用物自然不够结婚后过日子用的。此时,要做新娘的姑娘心眼儿特别向着自己和婆家,先请有名的裁缝,缝制结婚那天穿的大红小袄或夹衣夹裤。小袄或夹衣上云盘扣子朵朵,领口、袖口、衣襟边缘滚金边;裤子瘦得卡着腰身,显出很深的腰窝子。再缝制几身好料子的衣物,做好多鞋和鞋垫,和那男人的都一起做了,棉的单的都有。那鞋面的纹理、针脚的大小都很精细,雪白的鞋底子,机子镟出来的一样齐整。做的这些活计,将来几年都用不完穿不坏,到时候好腾出手来和男人齐劳动,再说拉扯起孩子来,哪会有功夫再去做针线,想得多远!

这些让娘看了,会娇啧得骂:死妮子,这还没出门子呢,都心向着婆家了!姑娘会装着没听见,温软柔滑的双手抚摸着,贴在笑脸上亲亲。尤其男人的,葱白的手指捏起,看也看不够,心里慌着呢,照镜子一看,脸羞怯成了红布。

扎头的红头绳子,大红镂空的盖头巾子,别头发的卡子,绞脸的红线,红边框的.镜子,梳子,描眉的笔,口红,洗脸盆,洗衣盆,香皂盒、香皂,擦脸毛巾,这些细软用品,都得姑娘自己备齐全。

眼瞅着出嫁的日子到了,赶着个好天气,没有一丝风吹,姑娘和娘会喊了左邻右舍的婶子大娘来套被子。套十铺十盖或十二铺十二盖,有的还多,一辈子都用不完。被叫来的婶子大娘也都是心灵手巧身子骨硬朗,家里儿女和男人齐全,生活中没有任何染指、性情淳朴和善的女人,图得是个吉利圆满。

姑娘把院子打扫干净,铺上席子。婶子大娘来了就开始忙活,她们先扯开被里铺平展,一层层按棉花。棉花是婆家提前送来,自家地里种、收弹好,是白细的上等棉。一层层按好了暄活的棉花,合上被面时,会在被子的四个角里放进去一些钢镚,花生和红枣,寓意将来在婆家的日子过得好,多生儿育女。姑娘装傻,一脸的娇羞,说什么也不知道。

姑娘和娘不参与一起做活儿,她们忙着给那些婶子大娘找顶针,递针线,备好一桌子肉香的饭菜。通常一个上午忙不完,吃完午饭再接着做。午后的树荫像筛子,把阳光网下来落在身上很温暖。她们有说有笑地开着姑娘的玩笑,姑娘在这些熟悉的大娘婶子面前会羞怯,红一阵白一阵的脸上满溢着幸福的光彩。

临近结婚日子的头两天,男家开始挂起高音喇叭,喇叭里放一些充满喜庆的歌曲或戏曲的音乐,让全村人都知道他们家要娶媳妇了,都跑出来看热闹,喜庆感染得他们心里也乐呵呵的,会问主家忙得咋样了,要不要帮忙?主家会热情相迎,递烟敬茶,随分派点活儿让他做去,有的不请自到,那都是更亲近的人。这婚礼上的酒席要准备二三十桌,在院子里盘大锅,煎炸卤炖,几个厨子提前忙活也忙不过来,所以帮下手的人越多越好。整个院子里飘着浓烈的香气,热闹喜气冲天。

唱主角的新郎官反而没事儿人一样,他哪经历过这重大浩繁场景,不知所措地随着忙碌的人跑进走出,人都笑他,他也笑,一脸的傻痴相,其心早醉了。

这闺女出嫁,娘家就没有那么多的喜气,爹娘显出很难受的样子,老古语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水,可养了这么些年的孩子,一晃就成了人家的人,心里是舍不得,这爹娘的心里凄惶慌的就有了被掏空的感觉。

婆家迎亲的队伍已到了村口,接连放起了震天响的两响炮,炮声是一声跟着一声地向着家门口逼近,姑娘家的人这才慢腾腾地开门迎客。族里的长辈引进收拾整洁的闲屋里先敬烟喝着茶,说聊闲扯着一些时令收种的话题。看时间不早了,婆家人这又催促着该发嫁了,族里的长辈人会说不慌不慌。屋里的闺女被逼得这才开始让自己的小姐妹们帮着梳妆打扮,有经验的嫂子或姐姐会在一旁指示着这么做,那么做,并交代一些初到婆家的规矩,句句都是贴己的话。娘端出一碗亲手擀的、爹烧火煮好的面让闺女吃。

这是离别的面,闺女哪吃得下?已是泪流满面。泪花像断线的珠子碰啪得往下滚落,心想着这就要做媳妇了,不知道将来的日子会怎样?公婆好不好?男人好不好?小叔子、小姑子们又会咋样?心里是没底儿,已有所惧怕。娘也哭了,爹也眼红,弟妹在一旁也跟着抹眼泪。他们越是劝说吃点吧,姑娘越是哭得凶。送亲和迎亲的族里女长辈会笑着说劝:好了、大喜的日子、差不多就行了,金豆子,银豆子给娘家掉得差不多了,该走了,以后常来家里看看不就行了。姑娘这才隐忍着泪花喝了几口娘递上来的面条。娘松了抓着闺女的手,闺女哪舍得挪开娘的温热的胸脯,趴在娘的肩上嘤嘤又哭着,听她再交代几句贴心窝的话语,这才猛然扭转身,上了婆家迎亲的车里。爹娘和兄弟姊妹跟到大门口,姑娘在车里扒开车帘子看,车走远了,又随想起平常爹娘的疼爱,手足的情分,泪不觉又弄花了粉扑的脸蛋。

婚车到了婆家门口,要先放炮仗“燎轿”。就见大伯哥从人群里出来,他嬉笑地拿一把红纸捆扎的谷草桔杆,草杆的前端缠绕一挂千头的大红鞭炮,燃放后随着噼噼啪啪得声响围着婚车转一圈,正好鞭炮燃放完。这风俗到今天一直在乡村的婚礼上延续着,其中的道理仍是看着兄弟结婚,以后过日子长了,作为长兄的要给他们带个好头。

燎完了“轿子”安说新媳妇该下车了,可故事又来了。就有新媳妇的娘家侄子和侄女挡在车门前不让下,小孩子一脸的稚气和执着,在生人面前也不怯场,这都是大人事先指派交代的的。围观看热闹人群都呵呵大笑,主家会意,包了大红包让接媳妇的递上去,孩子得了红包才会欢喜地放行让新媳妇下车。

婚礼开始时,先鸣炮。院子里早挤满了看热闹的男女老少,他们都希望在第一时间里看到那盖头下新媳妇的长相。在《百鸟朝凤》曲调的高音欢鸣中,婚礼有条不紊地进行。主持婚礼的人都是村子里露头脸的人,在他时儿严肃,时儿搞笑的腔调中,新媳妇、新郎官开始拜堂。主持人高声喊起:一拜——这“天地”故意暂不喊出,可这对新人已对着天,迫不及待地跪拜下去了,不用说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会给逗得轰然大笑,这笑声还没止,主持人高亮的嗓音又随之喊出了:二拜高堂!此时男家的父母已正襟危坐好,准备接受一对新人的跪拜。

婚礼进行到最热闹的场面是夫妻对拜,这也是整个婚礼进行中的高潮阶段。主持人开始拿腔就谐,包括和新郎官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朋友,围观的人群,都起哄,让一对新人大谈恋爱经过,第一次约会在什么地方?谁先亲的谁?是什么感觉?他们被问得招架不住,扭捏着不想说,可不说是不会放过他们的。新娘有盖头掩着,看不见脸色,新郎只顾傻笑着,脸是红一阵白一阵,只好嗫嚅着腔调谈了下恋爱的整个过程。主持人毕竟是受着主家的重托,既要让婚礼办的热闹,又要不失礼俗,他会装腔制止那些闹婚礼的人群。

围观的人群中虽还有止不住的欢笑声,也有好多人只看着暂时不作声了。的确,他们光看一对新人拜天地还不算太过瘾,还得“抢火烧”。就是谁家要娶媳妇了,提前买了大红枣,包裹上面,放在锅里蒸或放在火里烧,这就是所谓的“火烧”,和花生,糖果,桂圆,合在一起,在婚礼进行到最热闹的当口,就有孩子站在房屋上向看热闹的人群里抛撒。孩子捣蛋,故意往新媳妇身上,人群的头上抛撒,人们就暂时不闹婚喜了,都抢开了“火烧”他们会喊着抛撒“火烧”孩子的名字,往自己跟前抛撒,手向空中伸着,滚落到地上的就有孩子抢了。抢着什么是什么,老少都喜欢去抢,仿佛那抢来的“火烧”比平常的要好吃、香甜百倍。

闹完了,笑足了,抢够了,新娘子才由娘家送亲来的长辈搀扶着、呵护着进入洞房。结婚后的三天里闹新房的人很多,也不分男女老少和辈分,喜剧性的越演越热闹。忙过一阵子,等结婚的喜庆和热闹过去了,媳妇就要入随婆家的生活习惯,有些不太适应,但一切都得强忍着。可盼到回娘家的日子了,见了那爹娘,兄弟、姊妹将那婆家的事细说个没完。

新娶进门的媳妇会很有礼貌,嘴很甜、见人就说话,成天嬉笑得合不拢嘴,干活也卖力气。她们尊重族里的长辈,孝敬公婆。对新娶进门子的媳妇公婆也知热知冷地疼着。可是日子一长,过着过着双方的感情就变了味儿,就像同唱着一个曲儿,唱着唱着就分了调儿。毕竟过日子不是像唱曲儿那么简单,破的是其初和谐美好的心意。

媳妇在娘家过习惯的生活方式,不知不觉会带到婆家来。婆婆过惯了自家的日子,看媳妇会不顺眼,相互间就有了抵触的情绪。这中间受夹板气的自然是儿子,如果儿子很懂得调解,做事圆滑,这个家会和美地过下去。可是,在乡村里,这样的家庭并不多见。而多数的家庭都是在磕磕碰碰,吵吵闹闹中过着。是做儿子的娶了媳妇忘了娘亲?也不全是吧!一个男人,一旦成了家,就得担负起对家庭的责任,所以他得用心去经营这个小家。看起来他对父母的感情淡薄了些,可心里他也会很纠结,他一心拉扯着儿女过好自己的日子,而后才能孝敬父母,这也没错。可是媳妇就不会那么心细,一旦婆媳之间有了口角和烦恼,这辈子就有了解不开的恩怨。等到自己的孩子长大,也熬成了婆婆时,才知道当年婆婆的多不容易。

古语说,娶进一个好媳妇,能带一群好子孙,也是有道理的。

不记得是谁还说过这样的话:所谓人类的幸福,不过是那痛苦的大戏剧里,不时发生的插曲罢了。明白了这一点,再看乡村人的那些繁琐的家庭事儿也就不是事了。

现在生活好了,乡村里的人们心都特别野,在往高处走,而婚俗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故事还挺多,一时半会说不完,这样我只好放到下一个章节里去说了罢。

乡村影像散文 篇10

一、藏在豆角架下

仲夏午后的田野,沉浸在金色阳光的倾情照射中,畅想着丰硕的果实。田间小渠里的水,悠悠地流淌。七星河边草滩上的老牛静静地反刍着,头顶偶尔掠过一两只鸟儿,发出清脆的鸣叫,它停止咀嚼,侧耳细听时,却没了声息。

一阵清风吹过,翻滚的麦浪激情跌宕,快意地扬花授粉,孕育沉甸甸的希望。这个季节是麦子的节日,庄稼人是不会去惊扰它们的。田野里一派浓重的墨绿,像个大秘密。这时节,我最大的乐趣便是拎着小竹筐,穿过田间小路,侦探一样地钻入麦地深处繁茂的豆角架下摘豆角。比我高出一头的豆角架,一行一行地搭成一面面茂绿的墙。豆角嫩绿柔韧的藤蔓交错缠绕,椭圆的叶片逸生在枝蔓上,仿佛给精溜溜的枝蔓穿上了罗裙。那如少女纤纤玉指般的豆角,垂挂在叶蔓间,等待我去摘取。

当然,我迷上摘豆角决不仅仅是迷上摘豆角本身,就像醉翁之意不在酒一样。我隔三岔五急切地往豆角架下钻,是为了藏在豆角架下去窥探田野里的秘密,以满足我稚嫩的好奇心,丰富我最初的情感。

那是一个日头毒辣辣的正午,我拎着精巧的竹筐,穿过浩荡的麦地,没入豆角架下。蹲在架阴里,太阳光调皮地从架上漏了下来,轻盈地滴在我的小衫上。一缕清风拂过脸庞,我畅意的呼吸融入豆角藤蔓生长的快乐里。抹了一把汗,捋了捋羊角辫,我猫起腰,正准备摘豆角,忽然发现不远处的西红柿地里有一个小男孩。只见他趴在西红柿架下的垄沟里,紧张的直往进缩身子,脸蛋憋得通红,两只眼睛怯生生地向前瞅着。见状,我赶紧藏起身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西红柿的丁老汉一脸警觉地从田埂上张望着走过来。我心里顿时明白了:小家伙是来偷吃西红柿的,正在想方设法地躲过丁老汉的眼睛。眼看丁老汉就要走近小男孩了,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干啥哩,小兔崽子!”啊,小家伙被逮住了!我在心里惊叫了一声。望着小男孩惊惧的样子,我替他捏了一把汗。我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看着丁老汉朝小孩走过去。只听“哇”地一声,小男孩吓得大哭起来。接下来的情景,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你猜怎么着?丁老汉一看小家伙哭了,竟慌了手脚,急忙摘几个大西红柿塞给小男孩,忙不迭地说:都怪爷爷不好,把我娃吓着了。说着,扶起小男孩,爱怜地抚摸着他的头,把他领出西红柿地。

藏在豆角架下窥见的这一幕,让我日后一想起来就在心底里发笑。尤其在我被周遭的冷漠和无情包围时,想起这一幕,就像春天的花朵陡然开放在心里,美好的情愫油然而生。

那年盛夏,稍大一些的我,总盼望豆角架上的豆角能像七星河边的泉水一样,一刻也不停地往外冒。若能这样,我就能以摘豆角为由,天天往豆角架下钻了。我如此迫切地要去豆角架下,是因为有一天,我在豆角架下又发现了一个秘密,而且这个秘密不是“一幕”,它是如同豆角藤蔓一样缠绵的“连续剧”。我只窥视了序幕,便已上瘾,欲罢不能。

那天,我摘完了豆角,刚准备返身回去时,邻近的玉米地里传出了窃窃私语声。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时节的玉米地已没什么活儿可做了,只等着秋后掰玉米了,怎么还会有人呢?莫非是越南派来的特务?他们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我,在商量怎样哄骗我?跑!快跑!可转眼又一想,他们若是没有发现我,我这一跑,岂不是暴露了自己?左右为难又极度恐慌之际,我听到了一阵嬉笑声,仔细分辨,是一个小伙和一个姑娘混合在一起的嬉笑声。我心里忽然明白了七八分。果然,小伙子用激动的声音说:香香,我早就看上你了,只是一直没敢对你说。接着,是姑娘吃吃的笑声。然后,几束玉米猛烈地摇晃起来。我不由得心跳加速,脸颊发烫。豆角架上的花蝴蝶飞到我的眼前,扇动着翅膀,似在好奇地打量我。我有些害臊,想离开却挪不动腿。就在这时,我突然又听到了姑娘嘤嘤的哭声。她边哭边说:我爹已收下了人家的聘礼,说人家家大业大,嫁过去有享不尽的福,小伙子傻点不算啥。说着,姑娘哭得更伤心了。小伙安慰道:香香,你先别着急,我不会眼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实在扭不过,我亲自上你家说去,说不通,我就带你走,天无绝人之路!姑娘听后止住了哭声说:强子哥,我听你的,明天我还在这里等你。

于是,强子和香香的事悬在了我的心上。他们相约玉米地的时间,便是我钻入豆角架下的时间。尽管母亲一再提醒我,豆角用不着摘那么勤,它长不了那么快,但我依然按时“赴约”,从不间断。

也许,刚开始强子和香香的事只是让我觉得新鲜。但逐渐地,我意识到他们的事是对村里延续了不知多少年的包办婚姻的抗争。因而,我准时钻入豆角架下藏起来静听他们的事态发展,似乎成了一种使命。

令我欣慰的是,强子的努力没有白费。那是玉米快要成熟的时候,我依照香香和强子约定的时间,钻入豆角架下。这次我听到的情况已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先是唰唰唰,杂沓的脚步声响起,接着香香撒娇似地嗲声喊道:强子哥!紧接着,那几束玉米秆拼命地摇晃起来,不时地发出断裂的咔嚓声。招得豆角架上的蝴蝶都争先恐后的飞过去,想要探个究竟。一场暴风骤雨平息后,香香柔声说:真有你的,我爹还真得让你给感动了,他已经跟人家退亲了。听到这里,我心花怒放,差点欢呼起来。强子显然是高兴得不知所措,惊叫一声:真的!就又把玉米秆弄得没命地摇晃起来。

秋后,豆角架即将扫秧时,强子用崭新的手扶拖拉机把香香娶回了家。我跟着母亲去吃宴席时,看见香香好看的瓜子脸笑成了花。

这是我藏在豆角架下,用耳朵见证的一场成功地步入婚姻的自由恋爱。

许多年来,藏在豆角架下的见闻,如诗歌一样粲然地愉悦着我的心灵。

二、打谷场

打谷场,是村里人总结农事的露天会场,与收获紧紧连在一起。土地在打谷场上向农人兑现承诺。无论夏收还是秋收,村里人都会将自己辛勤耕耘一年所获的劳动成果,汇集在这里参与评估。

打谷场,就像村里人的脸庞,在收获的季节里,微笑荡漾。因此,它或圆或方,总是被收拾的光光亮亮,阳光铺在上面,黄灿灿地耀眼。怀想故乡,最先闪现在眼前的往往就是那亲切的打谷场。

当七星河第一声解冻的春雷响起,大地蓦地被惊醒,它禁不住兴奋地喜叹一声,呵,春天来啦!在它怀抱里熟睡的一冬的万物听到后,打个哈欠,开始萌动,你挤我,我挤你,挣扎着钻出地面。这时,我和小伙伴们纷纷跑出家门,潮水般涌向敞亮的打谷场。很快,场院里这儿一堆,那儿一伙,跳绳的、斗陀螺的、踢毽子的、滚铁环的、摔纸牌的……欢声笑语传遍空旷的原野,春意从打谷场上闹开了。

家乡是黄河的宠儿。从秦汉铺展而来的万亩良田,依偎在黄河两岸,倍受滋养,肥的流油,插根筷子也发芽。人们变着样儿在田里种满农作物。清明过后,庄稼被土地催促着,一个劲地生长。转瞬,田野里碧浪汹涌,溢出田埂。放眼望去,无边的绿色中,独独空出一块白亮的打谷场,给人们对丰收的想象留出了足够任意驰骋的空间。这时节的打谷场,盛放着人们心中无限升腾的希望。

与土地打了半辈子交道的母亲,正在离打谷场不远的责任田里劳作。她抬头望了望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放下了手中的活儿,扛着锄头到打谷场上锄了锄杂草,捡了捡柴棒,为打谷场洗了一把脸。

仲夏的太阳眨眼间将一地的麦子煮熟。村里人抑不住巨大的兴奋,神经也进入高度紧张状态,犹如临战的士兵。割麦的通知一下,他们拎着镰刀,迈着快得能擦出火星的脚步,从四面八方“开”进麦地。这时,屋院里吃过上好豆料的老黄牛,正在树阴下慢慢地反刍,目光里满含着对主人优待的感动。它暗下决心,一定要使出浑身的力气,替主人把一车车麦子稳稳当当地运送到打谷场。

人畜齐心合力,在田野通往打谷场的黄土小路上往返奔波了三天后,打谷场上的麦垛堆成了高低起伏的山岭。此时的打谷场完全是一位神情严肃的考官,即将审阅农人呈交的答卷。而牵着套好了碌碡的牛,准备碾场的.村里人,则像马上进考场的考生,心里忐忑不安,没个底。不知是谁对牛“哞”地吆喝了一声,牛拉着碌碡迈开了脚步,碾场开始了。牛倌儿一扬手中的鞭子,那牛便加快了步子,在麦场上绕着牛倌转圈儿。干爽的麦粒儿在碌碡的碾压下,纷纷脱离了麦穗壳,哗哗啦啦地落下去。场里的男女老少都抡了叉把,迅速地抖麦草、腾麦粒、垛麦草。忙乎一天,场就碾完了。傍晚时分,人们站在场院里,大声地谈笑,互相比较着各家麦粒堆的大小。可实行责任制这年,家家高产,哪家的麦粒堆都是山一样的大,比较半天也比较不出来。记得奶奶掰着手指数完装满麦子的蛇皮袋后,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叫道:老天爷呀,整整五十袋!我活了六十岁,咱家头一次收成了这么多麦子!说着,眼里竟涌出了激动的泪水。

在打谷场上,村里人于第一时刻感受着收获的喜悦,体验着作为一个农人最朴素的骄傲。

夜晚的打谷场上,一片静谧。如水的月光,无声无息地流泻在麦秸上,微风过处,送来阵阵麦香。几个半大的孩子躺在软乎乎的麦草上,眨巴着星星一样的眼睛,静听看场老汉讲着神秘而又遥远的故事……

深秋的田野,空旷而辽远。生命在收获的时辰过后,渡入虚无。这时候的打谷场歇息了,迎着缕缕清风,安然地静享休闲的假日。场院四角堆放着六七个被人遗忘的草垛,在夕阳里悠悠地拉出或长或短的影子。村里消闲下来的女人,手里握着纳了一半的鞋底,腋下夹了小板凳,向打谷场走来。身后跟了一群小鸡,碎碎地叫着。走近打谷场一角的草垛,女人们坐下来,穿引针钱,打开话匣子。小鸡们迫不及待地刨起谷草,趁着这一天最后的时光,寻找谷粒儿。

隆冬的大雪无声地覆盖了偌大的打谷场,抹去了村里人往昔所有得失成败的记录。此时的村里人,正在积蓄一冬的力量,准备来年从头开始,大干一场,到打谷场上验证自己不凡的耕作实力。

侍弄了半辈子庄稼的母亲,在打谷场上屡次摘取“产粮能手”的桂冠。打谷场,记载着母亲作为一个成功农民的荣耀。离开村子的那天,母亲仔细地把打谷场打扫了一遍,就像精心擦试自己的荣誉证书。

打谷场置身于土地里,是浓缩了的土地。农人在打谷场上种下的是期望。收获,让打谷场的存在具有了永恒的意义。

世代以土为命的乡人,对打谷场的守护,一如信徒对宗教的守护。如今,村里什么都改变了,唯有打谷场这神圣之地,仍旧光达达的,敞开如初。

打谷场,敞亮在乡村的历史深处,敞亮在乡村的现在和将来,敞亮在乡村人的心上。

三、守望麦地

又到麦收的季节,母亲明显的沉默了,她慢慢的揉着手中的面,目光游离到了遥远的地方,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她又思念家乡那片青青的麦地了。

绿油油的麦苗,是一袭披在土地身上的羽衣。一阵清风吹过,它在田野里如涌动的潮,翻滚的浪,此起彼伏。这时候,到麦地走一趟,一定会让你激情跌荡,心情澎湃。河沟对面的剜豆花开得正旺,同花朵一样繁多的蝴蝶在紫色的花海里,翩翩起舞,舞之忘情。辛勤采花的蜜蜂没有那么多的闲情,扑动着翅膀,采完一朵接一朵,不时的触一下蝴蝶的翅膀,蝴蝶迅疾收拢舞动的翅膀,不解的睁开眼看看,很快又张开翅膀沉迷于这催发万物生长的夏的旋律中。有一些娇气的蝴蝶千金很是不满蜜蜂的莽撞,便三三两两结伴离开花丛,飞向这边的麦地,在青青的麦浪上空自由飞舞。孟夏里的麦苗,像发育期的少年,在土地的滋养和阳光的照耀下,使劲的蹿个儿。

青山边的青草已被羊群啃秃了。牧羊人放下手中的鞭子,歇在山阴下,吧嗒了一锅子旱烟,羊群就散漫的摇摆到麦地旁的渠沿边,啃噬水嫩的青草。牧羊人一转头看见了,一脸惊慌,四下张望,见麦地里没有人,便松了气,睁只眼闭只眼由它们去吃。领头的公羊用长着胡子的大嘴揪了几撮稀疏的青草,很不过瘾,抬起头贪婪的望着大片的苗,迟疑了一下,终于没能抵住诱惑,跳过小渠,进入麦田。其它的羊原本安心的啃食青草,一看头羊进了麦地,也放心大胆的进去了。它们正大口大口的美餐,一个戴草帽的汉子扛把锹从田间小路走来了,看见啃食麦子的羊群,就张口大骂起来,他在骂放羊的人缺德,把羊放到了麦地里。牧羊人听见了急急的赶过来,也张口大骂起来,他在骂这些贪嘴的羊不知好歹,庄稼也敢吃,看以后不把你这些鳖儿子养的圈起来饿死。见牧羊人骂羊骂的这般凶,过路的汉子倒又劝起牧羊人来,说消消气吧老哥,以后看紧点就行了,哪能跟牧畜一般见识。说着,两人一齐赶羊回家。羊们挨了骂,低眉顺眼的走在小路上,心里还想着那甜嫩可口的麦苗,忍不住又扭过头看了两眼绿油油的麦苗。

母亲是爱土地的人,她勤于耕种,她把庄稼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精心侍养。麦苗长到了没膝高,最是精神,像亭亭玉立的少女。清晨,母亲迎风站在田埂上,脸上写满了自豪,她仿佛在对人们说,快来看啊,看我家这整爽的麦子。麦田里没有闲人来观赏,母亲就喜滋滋的自己端详起来,一行一垅,这片那片。都是她起早贪黑锄了三锄的麦苗,一块僵土,一棵杂草,都别想跳过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像梳子一样把整个麦苗梳理了一遍,偶尔发现,靠近地头的一角,麦行宽窄不匀。她疑心是那长得跟麦苗很像的稗草占了麦行,于是沿田埂找过去,走近一看,哪里是什么稗草,是播种的时候,播种机拐弯慢了,种子没撒匀淤积的。母亲不禁有些懊恼,怨自己没把好春播关,心里暗暗记下这个经验教训,来年一定多加注意。太阳无声无息的偏向西边,母亲仍没有回家的意思,尽管麦地里的杂草已经拔除的很干净了,她心里还是放不下,嚼了两块干粮下了地,在麦苗间仔细寻觅,唯恐放过一棵杂草,抢了她心爱的麦苗的肥料。暮霭从西边沉沉洇过来,已经看不清地里的麦苗了,母亲轻叹一声,嘟哝着说,天咋这么短,活儿还没做完呢。她恋恋不舍的爬上田梗,摸黑回到家,

母亲是爱土地的人,她喜于收获,她把麦子当作一项事业来完成。眨眼间,麦地就变成金色的原野了。水渠边茁壮的柳苗依旧翠绿,像给这高贵的金色原野做了别出心裁的点缀。收麦的通知传达下来,母亲激动的一夜没合眼,拂晓时分,手握明晃晃的镰刀,进入收割的队列。母亲拢过一行行的麦子,镰刀喳喳喳的下去,不大工夫,身边就躺平一排排齐整的麦匍子。麦收的动作快的很,两天不到,田野里己剩下精光的麦茬了。是大白馍在人眼晃的紧,还是要在称麦的大秤上见个高低呢?大集体时,人们对麦子一直不太在意,在人们眼里,麦子就是麦子,春绿夏黄,收割进场,碾压入仓,没有什么稀奇的。“单干”后,人们对麦子像是一夜之间有了新的认识。人们发现,这一家一家的麦子长势都不一样,有的旺,有的乏。就像各家生养的娃娃,有的俊,有的丑。对此母亲早就发现了,她不但发现了麦子的长势不一样,还深谙其中的奥妙。她熟练应用促使麦苗生长成熟的技巧,使收获季节的麦穗颗儿个个饱满鼓涨,她因此心里自信的很,料定麦子能打出个好斤数。果然,那堆成小山样的金黄色麦粒儿装入麻装,过了秤,得出亩产一千斤的惊人数字,迅速震红了全大队,成为名副其实的“种麦能手”。为此,闲置下来的大队院子又被队长放上一张木桌,摆出扩音器,布置成露天会场。不过这次扩音器前的位置不是留给曾对社员发号施令的队长,而是留给向大家介绍经验的“种麦能手”----我的母亲。只见母亲拢了拢黑亮的齐耳短发,拽了拽了衣襟,神情庄严的走上前去,坐在扩音器前,清了清嗓子讲话了,她说:“我种麦这些年,麦子长势喜人,连年丰收,主要是摸透了它的习性。种麦关键是要懂麦,种麦子和领娃娃一样,要操心它吃,操心它喝,要知它冷知它热,还要时时守护它不受病害的侵拢。心操了,苦下了,它自然长的旺,得一个好收成”。母亲用朴素的语言说这些时,很从容,就像人民代表作报告。坐在下面听的人,很专注,像在听人民代表作报告。庄稼给她带来的荣誉,让她感到自豪和骄傲。那时候的母亲,在我眼里是个了不起的人,她对农事的那份投入,让我觉得她真的是在做一项伟大的事业。

母亲是个农民,半生都在侍弄庄稼,同土地已血脉相连。她不曾想过要搬离这块土地。然而后来,“农转非”的政策下来了,母亲不得不离开她的土地,带领我们随父亲进了城。

一个农民失去土地,犹如一个母亲失去孩子,那是一种揪心的痛啊。母亲向队里交出麦地的那晚,四肢无力的躺在炕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月光从木窗格透进来,照见了母亲脸上的泪痕。

很快,父亲单位搬家的大卡车来了,母亲站在村口,久久的望着那片麦地,不愿离去。这时,她就想变成一株麦子,驻守在麦地里。在我们再三劝说下,她才上了车。出村的时候,母亲流泪了,车驶出很远了,她还在抹着泪回头。

离开家乡这些年,母亲没有再做别的事,只是从早到晚的操持家务,把心血倾注在了我们几个子女身上。她变得寡言少语,时常站在阳台上,对着窗外匆匆过往的人流叹息。她难过的说在这个城里自己是个多余的人。我理解母亲失落的心情,她是个庄稼人,四十多岁,离开故土,离工她的庄稼地,形同干了半辈子工作,到头来又失业的人,况且母亲曾是一个多么出色的庄稼人!我无法宽慰母亲,除非再让她回到她的土地上去。

母亲人虽在城里,可心却无时不在惦念家乡。当有乡亲来到家里,她就会不住的打听家乡的情况,每每叹息不能和乡亲们一同耕种庄稼,奔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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