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记忆作文

2024-04-29

岁月记忆作文(通用9篇)

岁月记忆作文 篇1

小时候,我一直是和爷爷奶奶在老家,所以和爷爷奶奶的感情比爸妈还要好。那时候家里贫穷,也吃不上什么好东西,但是只要一有好吃的,爷爷奶奶就会留给我。爷爷奶奶对我是极好的,他们说,只要他们在我身边,就不会亏待我。我从小也是在爷爷奶奶的关爱下成长的。

记得小时候,我被人欺负了。只会自己偷偷抹眼泪,也不会告诉爷爷奶奶,就任由别人欺负。但是每次我受到欺负,爷爷都会去讨回公道,他知道,我不会告诉他们,但是他们了解我,每次我一受委屈,偷偷在外面抹眼泪的时候,回来的时候总会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回家的时间也比平时晚。爷爷一看到我就要,就一定要去学校讨个公道。

啊,谢谢您,爷爷。也谢谢您,奶奶,您对我的爱是仁慈的。

记得以前我特别喜欢出去玩耍,等到回来的时候,太阳都下山了,由于堂哥和堂姐,您也不能等我回来才吃饭,但是每次,你都会偷偷的留下一些饭菜,等我回来悄悄的热给我吃。等到夜深人静了,您却还在帮我收拾碗筷,看着你布满岁月痕迹脸,我感觉我太不懂事了。

岁月记忆作文 篇2

记得在我出生长大的那个老院子, 每逢酷暑之时, 全院老小就会到院子门口的那个大巷子纳凉, 各家各户把凉板、凉席、躺椅搬到巷子里, 或坐或卧或躺, 大人们有的打牌;有的喝着盖碗茶, 摆着龙门阵;有的轻摇蒲扇、闭目养神、怡然自得……那铺着凉板、凉席的地方就成了我们小孩子玩过家家的乐园, 童真时代总会用丰富的想象力, 把凉板变成我们表演的舞台, 快乐地做着各种游戏。有时也会躺着看小人书, 常爱围坐于爷爷膝下, 听他讲了无数遍的《龟兔赛跑》的故事。玩累、疯累了, 大人们还会给我们买冰糕、冷饮吃, 各家端出各自消暑的美食:绿豆水、冰粉、凉糕、凉面、凉粉等, 我们小孩子们就像一群馋猫似的蜂拥而上, 分而食之, 那些舌尖上的味觉记忆曾舞动着最快乐的夏日时光, 多年后还散发着家乡的味道, 时常飘在思乡的梦中!

童年暑假, 最爱去乡下亲戚家玩, 那乡村的纳凉记忆更是难忘!“纳凉高树下, 直坐落花中”, 在那草木茂盛的季节, 树密荫浓, 夏花绚烂, 瓜果遍地, 在植物浓郁清新的气息中, 不时飘来黄桷兰、金银花和栀子的幽香, 偶尔一两朵茉莉翩然落下, 如夹着芬芳的飘雪直浸到心里, 融化滚烫的暑意!红的、白的、黄的胭脂花这里一丛, 那里一堆地开着, 我们会去摘来掐掉它的屁股, 抽掉它的花蕊, 当小喇叭吹着玩;或做成花环戴在头上。夏天的乡村之夜更是迷人, 我们会到院坝里去纳凉, “夜热依然午热同, 开门小立月明中。竹深树密虫鸣处, 时有微凉只是风”, 我们坐在葡萄藤和金瓜藤下, 数着星星, 听着虫鸣, 摇着蒲扇, 讲着笑话和故事, 皎洁的月光透过藤蔓斑驳地洒在我们喜笑颜开的脸上, 偶尔看到不远处有萤火虫如流星般闪过, 又会沉醉在“轻罗小扇扑流萤”的意境中。“竹深留客处, 荷净纳凉时”, 我们最爱到荷塘边的柳树下, 躺在吊床上纳凉, 那时那景, 很适合用北宋词人秦观的一首《纳凉》诗来描绘:“携扙来追柳外凉, 画桥南畔倚胡床。月明船笛参差起, 风定池莲自在香”, 又如漫游在朱自清描画的“荷塘月色”之中, 听取蛙声一片, 妙响涤尘, 心静自然凉。

岁月背后的记忆 篇3

14岁那年,我曾与死神擦肩而过。

那年秋天,某国领导人来访,学校组织了同学们在大桥上夹道欢迎。天上下着零零落落的雨,江风从四面八方冰冷地吹来,从早上8点一直到11点多,始终不见车队的影子。我实在冻得受不了了,举目四望,欢迎的人群汇成长龙,不见首尾,想,肯定不会有人发现的,就和死党岳湘一起悄悄地溜掉了。

我们一口气跑到校园的操场上,一路大声说笑。一地泥水,岳湘敏捷地跳跃着,闪躲着,我说她的样子像在跳舞。她笑了,随即就地一个旋身,跳着自创的舞步,自由地摆动着身体,舞步轻盈而灵活,我则拍着手,哼着跑调的歌。在空旷的操场上,我们是两只快乐的鸟。

突然,一张怒气冲冲的脸出现在我们面前—班主任。

我一直记得他冰冷地笑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们不去,是忘了是不是?那么你们不会忘掉自己名字吧?”他的脸沉了下来,“每个人大声喊自己的名字,一百遍。”

我和岳湘都呆住了,我怯怯地抬起头,用乞怜的眼光看向他,他丝毫不为之所动,喝道:“快点!”

第一声,小小地出了口。他却喝一声:“这声不算,大点声,再大点声!”全班同学的视线都集中在我们身上,那些好奇而闪烁的眼睛,像许多针芒,刺得我遍体鳞伤。我一咬牙,大声地喊了出来。顿时,教室里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哄笑声……

泪水急剧地泻下来,我绝望地左顾右盼,想找一张同情的脸孔,而我看见平日熟悉的同学们,像过年一样兴高采烈。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喊完一百声的,只听见班主任说:“完了。明天交一份检讨来。”

那晚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四周一片漆黑,然而那些哄笑声,那一张张幸灾乐祸的面孔,又向我围拢过来。我在全班同学面前出了丑,今晚,他们肯定都会告诉家人、朋友,然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了……我明天该怎么去面对他们?我没写检讨,老师又会怎么惩罚我?

突然,一个石破天惊的想法跃入我的脑海:死。对,去死吧,死了就不用去上课,老师也不能逼我交检讨了,也不用怕同学们笑我了。我用枕巾胡乱地揩着泪,怎么个死法呢?割腕?太疼了;吃安眠药?家里好像没有;卧轨?我仿佛看见,火车轧过我的身体,把我碾得粉碎,血肉横飞……

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母亲叫我起床,早已是天光大亮。

洗漱、吃饭、上学,整套过程都是机械的、麻木的,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不顾一切的念头,如果老师再逼我,我就去死。然而奇怪的是,那天早读班主任没有来,而且一上午他都不见人影,甚至该他上的语文课也改成了自习。教室里不时人来人往,都行色匆匆,神态凝重,有一种压抑的骚动气氛。

时间将恐惧拉得更长,快放学的时候,班主任终于来了,声音却是出奇地温和:“检讨写了吗?没写就算了。老师教育你们是为你们好,这次的事过去就完了,以后也不要放在心上。”他猶豫着,仿佛还想说什么,那一刻,我清清楚楚看见他眼中的惊惧和悲痛。

半晌,我疑惑地想:他怎么会对我这么好,难道是因为,他猜出了我想死?

不是因为他猜出了我想死,而是岳湘真的死了。

应该就是我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喝下了满满一瓶洗厕液,当父母被她的呻吟和挣扎声惊醒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很久我都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想死的明明是我,怎么会是岳湘?

岳湘火葬那天,我去了她家。门里门外拥满了人,一片死寂里,只听见岳湘母亲的号哭声。那声音,那么的绝望痛楚,完全变了调,仿佛是从地狱最底层传出来的,“小湘啊—小湘啊。”我蓦地觉得,那是我的母亲,是喊我。

我不敢进去,在门口悄悄张望,从人丛的缝隙里,隐约看见木板上的白布下,凸现出一个小丘样的东西,只是半尺见方、不规则的一块,被白布随便的一裹,看上去仿佛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包裹。我一时竟看不出是什么,忽然我大叫一声,明白了:白布下,是岳湘的脚。

我跌跌撞撞地向楼下冲去。分明是那样纤长秀丽的双足,曾翩然起舞,亭亭立起时如白荷初放,此刻却只是一堆僵硬、难看的东西,没有一丝生气。原来死亡是这样丑陋而可怕的事,那么,我不要死……我失声痛哭。

不久,班主任就被调走了,而我也在一年后考取另一所中学。日子像雨点般密集打下,岳湘却始终是我心底不可碰触的回忆,让我在每一个不能预料的夜,从睡梦里哭起。每一时每一分,我纠结地记着:若当年岳湘不死,死的就会是我,而岳湘是替我而死。

大二的夏天,一个蝉声如瀑的中午,无意中在报纸上看到了某国政变、领导人被暗杀的消息,而他,根本不会知道,曾有一个异国的女生因他而死。从不曾愈合的伤口又被撕裂,我在图书馆的长桌前,慢慢有泪盈眶。我绝望地想:或者,一辈子,我都不能忘怀往事对我的伤害了。

我昏昏沉沉地去上下午的课。当时,我正在金工实习,那天,轮到我上磨工。磨床上,置好了待打磨的器件,粗大的圆坯表面,像冬天干裂的嘴唇,横七竖八的,满是裂纹与划痕,每一个,都说着一桩金属的往事。看着它,就好像看到了一颗满是伤痕的心,仿佛是我的,我自己的心。

砂轮发出巨大的噪音,在冷却液腥咸的味道里,碎屑飞溅,仿佛都是钢坯的血肉。两个小时后,机器停了。轻轻拂去尘屑,陡地,仿佛拨云见日,我看见它光洁明丽的表面,明净如一泓新水,它竟真的将一切过往全部磨去了。

那一刻,我决定,我要忘掉岳湘。忘记,仿佛是在打磨自己的灵魂,任每一颗锋利的砂粒擦过,一点点,火星四溅地,抹去那些残破的往事,因为我要活下去,健康地、明朗地,我不要一生一世都活在岳湘之死的阴影里。虽然是撕心裂肺的痛啊,我却是痛里新生的凤凰。

渐渐地,我真的很少想起岳湘了。

去年冬天,我去看了一场俄罗斯国家芭蕾舞团的演出。当音乐乍起,一小队羽衣女子轻快地出场,花冠在灯彩下熠熠生辉,如同天使,我却突然想起,那一个秋日的下午,在校园泥泞的操场上,岳湘14岁的、如此真纯无瑕的舞姿,好像才慢慢懂得当年一切的错。

年少的我们,仿佛新出窑的瓷器,晶莹无痕,却无比脆弱,稍一碰撞,便在顷刻间粉身碎骨,再也不能修复。那时,以为死亡就是把痛苦关在门外,却不知道门外还有整片的蓝天;我们只想逃避明天,却放掉了长长的一生,和一生中所有的悲与喜。

而如果,岳湘知道,曾经的奇耻大辱,经过10年的光阴,只不过是岁月背后的记忆,那么,她还会死吗?

记忆中的小学岁月作文 篇4

时间像箭一样飞逝,太阳和月亮像闪电一样飞逝。几年就像一团烟一样过去了。回顾我的小学生活让我怀念它。这让我深思。

我的小学是在袁林小学度过的。这是一所教学设施齐全的学校,但学校不仅闻名,每间教室都配有先进的教学设备,如电脑、物理投影仪、屏幕等。学校不仅有先进的教学设备,而且有美丽的环境。人们称之为花园中的花园。校园里绿树成荫,鲜花遍地,鸟儿停在树枝上快乐地歌唱。一年四季的春光让人心旷神怡。但是我喜欢这所学校,不仅因为它先进的设施和美丽的环境,还因为有我最喜欢的老师和最善良的同学。

在老师的指导下,我们学到了很多知识。班上的学生就像兄弟姐妹一样。每个人都互相帮助,互相照顾。我的小学生活给我留下了许多难忘的回忆,许多美好的回忆,最重要的是,我接受了最好的教育,懂得做人做事的原则。现在我在母校的时间不多了,蓦然回首,似乎我的老师,一直在教我的老师,还有可爱的校园都将因我的歌声而死去。我想抓住我最后一年的时间,看更多可爱的校园,听更多老师的教学,亲近和鼓励我的同学,珍惜在一起的最后时光。我爱校园,因为校园里的每一棵植物和树都值得我留恋和呵护。当我们有一天要离开的时候,我想我会哭,但是我会擦干眼泪,扬起校船的帆,继续航行。

岁月记忆作文 篇5

小学岁月是记忆的糖果,是童年生活中一段最美好,最幸福的时光„„ 刚上一年级,我对什么都带着好奇心。和蔼的老师,活泼的同学,明亮的教室,崭新的课本„„哇!在老师的带领下我们还自己做清洁呢!怎么办我这“小太阳”还没扫过地呢!笨拙的小手连扫帚都抓不稳,狼狈的汗珠滚下了脸颊。老师的一个微笑让我找到了方法,看着垃圾在自己的“指挥棒”下乖乖地排着队,走上垃圾铲,那洒下的汗水可真没白费!

上了二年级,我认识了第一个好朋友,感到和另一个人产生友谊是多么地开心。纯真的友谊让我感受到一生的荣会富贵还不如遇上一个知心好友。接二连三,我又认识了三个好朋友,我们一起玩耍,一块学习,每天生活在欢声笑语中,这是我童年中最大的幸福。

三年级,在妈妈的鼓励下,我学会了洗碗,煮饭,买菜„„学会了自立自强!我可以大声地向世界宣布:“我是小小男子汉!”

当然,小学岁月中也有苦恼。比如,做不完的作业,朋友间的矛盾,老师的责备,成绩的下降„„但脑海里最深刻的还是那多姿多彩的片断。

春天,学校变成了花的乐园,五彩缤纷的鲜花,弯着腰做早操的嫩草邀我们一同玩耍。我们在花园似的校园里赏花,逗草,感受大自然的美。

夏天,虽然烈日当空,可我们学校的“保护伞”可发挥了作用,我们一起在郁郁葱葱的大树底下踢足球,赛跑,玩得可开心了。

秋天,树叶开始了自己的旅程,我们捡起落叶,把它们“变成”精美的书签,让树叶笑得更可爱。

岁月的记忆优美散文 篇6

初夏,大地被笼罩在这温热的空气中,热浪流动引起我无限的情思。我随手抚了抚被风吹散的头发,在公园草坪里,靠着身旁这溢满香气的花丛躺下,抬头一看,眼中尽是漫天的粉红。阳光穿过空气,似肥皂泡般的浮在我眼前。我沉醉于这里,渐渐闭上眼睛。

梦像是时间流淌中无意的留下,弥漫这无限的香气,吸引着我的脚步;梦像是卷起回忆的黄叶,如冬雪般沉寂斑驳的如今;梦又像如丝般,萦绕在我身边,钻进我胸膛,停留在我心间。

噼噼啪啪的雨随风飘落,不像落在我手,倒像是落在我心里。我缓缓睁开眼,满天的雨丝随风飘散,马路上像是水世界,也把我笼罩在其中。公园里,花的香味与风的气息一齐钻进我的鼻子,那味道好像很熟悉,如梦如幻,最终把我带入岁月的记忆。

曾记得,那是百花争艳的春季,我们一起走过。在一中的那间高三(五)班教室(现在那里早已成为小区),我们一起学习、生活,一起玩耍嬉闹,空气中弥漫着同学之间的喜悦,流过的汗水和甜蜜的场景都被大家记在心里。我们习惯了在太阳半落,一群莘莘学子坐在湘江沙滩上聊天的情景,影子被拉的很长,我们那时无忧无虑的,只知道学习学习再学习,心中无比的单纯,纯洁的友情交织着甜美的生活,似花般的生活渲染着我们的整个世界。沙滩上背单词,沙滩上抢答题,沙滩上交流学习心得……还有,沙滩上我们一起追逐着,在风中写下我们的名字,约定着大家的友谊永不分离。

可现实如同这公园树上美丽的花朵,随意的被风吹散,以致狼藉满地。记得那分开时的情景,流下的眼泪不知有多少,如今都好像因为生存已被淡忘,那些很要好的铁哥们,有些至今没有音讯。曾经并肩的朋友,如今却很是疏远,只是见了面机械式的.打声招呼。有时明明从身边走过,却会互相装作没有看见。想当年那永不分离的誓言已烟消云散,只留下岁月沧桑的无限回忆。是因为时间的推移,我们昔日的同学之间才有了间隔,如今只剩一言不发的远离。

或许,我们高三(五)班的那些同窗们再也回不到从前,回不到那微风下沙滩上无忧无虑的时光。常言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早晚都要分离。过去如同梦境般美妙,但是终将会醒来。岁月如歌,过去的永远不能回来,过去已经成为过往的纪念,只能在各自的心中静静保存,我们唯一能抓住的只有现在。

如果说,过去是淡蓝色的惋惜,那么,未来就是纯白色的憧憬,而现在,便是浅紫色的梦。有马赛克般的迷茫,也有琉璃般的闪耀。这就是我们的青春演绎的梦,如露珠般璀璨了眼瞳,如细雨般渲染了内心。如今,我们每个人都要更加去珍惜,因为,过去的每件事都值得回味一生。

岁月深处的家园记忆 篇7

从迁陵西行四十余里,拐弯处,荡漾着一派爽爽朗朗的田园春色,弥漫着丝丝缕缕鸟语花香的气息,勾留了旅人的匆匆行色。

一方约三百多亩的台地沿河铺陈舒展,春意盎然。脊背般的山峦眠在春困里,任由台地依偎绾眷,袅袅炊烟腾起的地方,一幢幢吊脚楼稀疏地贴近山脚,婀娜多姿,风情万种。台地与河风亲吻处,下切成一条宽约百余丈的河流,土家人唤之白河,亘古流淌,在村庄与台地的上空演绎着唇齿相依的千古恋情。

村庄、台地和白河,三者不可或缺,相互依存,氤氲为押马坪动人心弦的生命、亲情和爱情的底色。如果以白河为纵坐标,以村庄为横坐标,勾勒人生轨迹,从纵横交错处的那一个细微的圆点出发,以脚步丈量生命的历程,是起点,也是终点。

白河向右,我向左,从村庄出发,肉体与精神的生命经过放逐,最终皈依故园。

仰望过梅里雪山,越过云贵高原,穿过三江平原;行走沅江,停靠洞庭湖,拥抱大海。高山平原,江河湖海,似乎都不曾妥贴地安放我弱小的身躯与灵魂。行走之间,曾不止一次地发问:从何处来,又向何处去?

白河去而来,我追随着白河永不停歇的脚步去而来;

台地去而来,我循着播种与收获的号子声去而来;

村庄去而来,我沿着炊烟升腾飘逝的方向去而来;

白河左岸——我的故乡,我的家园,游子依依不舍的眷恋。

我从白河的涛声中走来,向白河深邃的目光里走去。

白河消逝的尽头,隐隐约约浮现祖辈跋涉的背影。传说中的祖辈从遥远的江西一路向西,或迫于重重厄运,或迫于连绵的战火,或迫于突兀的灾害,水迢迢,山重重,路遥遥,披荆斩棘,历尽千难万险,在一个名叫沅陵的地方作短暂停留。这里的青山绿水给疲乏身体补充了新的能量,壮起远行的行色。一部分人留恋这好山好水,停止了跋涉的脚步,余下的再次抖擞精神,沿沅水继续逆流而上,途中拐入白河,至江口,又一次寻着清水江逆行,本想在普溪作长久的打算,一百年或至永远。我的曾祖父莫名地又一次驾一条船顺清水江而下,至江口拐进白河逆流西行,约三十余里,在猫滩下的一个渡口,就此扎根,做起了野渡里第一个摆渡人,战激流、搏风浪,斗漩涡,将生命放逐于风口浪尖上,在白河左岸押马坪与右岸官山之间架起了一条情感永续、生命轮回的绿色通道。

关于野渡和祖辈的记忆,在我幼小心灵的深处,只残存那么一星半点。每逢年节,无论天晴下雨,摆渡人背起背篓,像一条爬虫,蠕动在通向四邻八寨的山路,在小路的尽头一栋栋吊脚楼前,奉上吉言,赔着笑脸,向每一个主人打躬作揖,一升谷,一箪包谷,一两个高粱或玉米或糯米粑粑,一瓢残羹冷炙,摆渡人艰辛的生活和卑微的生命,曾无数次撞击我幼小的灵魂。摆渡人是白河上漂荡的浮萍、无根的水草。然而河流无私地给予了卑贱生命绵绵不绝的营养。

白河时而暴戾咆哮,时而温情脉脉;时而波涛汹涌,时而深沉涵养;时而排山倒海,时而低吟浅唱。在左右两岸人眼底,白河是一条孕育生机与生命的河流,一直都是子子孙孙顶礼膜拜的神明,供在毕兹卡的神龛。

六岁时,我第一次见识了河流的不怒而威,“欺山莫欺水,欺水要见鬼”的乡间谚语,在我的脑海中烙下了深深的印痕。春夏涨水季节,五六个同伴目睹了县游泳队员矫健的身姿,像鱼儿一样在河边一条长约一千米的沟槽中自由滑跃。待他们完成训练走后,同伴们模仿队员的姿势先后扑入水面,我隔房的兄长仓促入水,被水呛住,挣扎了几下,便沉入水底,不再出来,伙伴们惊慌失措。村里千百年流传下来规矩,但凡意外死亡,一律视为伥死鬼,禁葬高山,只能埋在河边,让河水千万次荡涤洗刷污秽的灵魂,以这种诡异的方式,救赎生命以全新的姿态转世轮回。

这时节,是白河左岸男人的最忙碌的时候。伐倒在深山老林中的柏木、枞木、杉木已风干,正好乘这季节顺溪流放出山,捆绑在一起,扎成木排。还有囤积一个冬天的桐油,一些知名不知名的山货,装上船,吆喝放排佬为伴,一起下迁陵、王村、浦市、沅陵、洞庭湖、汉口,满世界地推销白河两岸的风物去了。二十岁之前,我到过的最远的地方便是古丈罗依溪,去看铁路桥和火车,就是这时节随驾船的父亲去的。山外世界留给我的最初影像,除了铁路桥,还是铁路桥,除了火车,还是火车,其他新鲜事物,脑海里几近苍白。

白河里,沉淀着祖辈,父辈和我辈诸多的痛苦与欢乐,就像一条脐带,一头拴住我的心脏,另一头扎根于村庄下的那一方台地地脉,今生今世永远也挣不开,脱不掉了。白河就是贴在我身上的一块胎记,无论我离开多远多久,河流的喜怒哀乐,始终如影随形,相伴一生。

汛期里,小溪涨水,大河满,正是练胆的最佳时节。桃花汛里,大河的鱼儿白天拼命地向小溪里游窜,深夜回游大河,在溪水涨落之间,瞅准时机,选准落差大的地点,搬开河道中间石头,呈倒喇叭状围堰,掏沙堵住石头中的间隙,喇叭口铺一块光滑的石块,石块下安好牢筛,用马鞭子树枝盖住,等到半夜过后,一个人胆战心惊地摸到围壕边,惊奇地清点渔获,那种在惊悸之中收获快乐的经历,经久耐人回味。秋季里大河涨水,说涨就涨,来势汹汹,飞流直下,瞬间淹没了田地,冲刷一切敢于阻挡河水的事物。来不及转移的木料、猪、牛、羊等等,被河水猝然冲下,顺流漂浮。见状,家里穷得揭不起锅盖的同伴,开始打赌,比谁抓得木料、牲口多,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扎入飞流的洪水中,向漂浮的猎物游去,顺着水流将它们一一拖回岸边,脸上洋溢着与河流斗智斗勇的得意的神色,博得大人们的夸奖。偶尔也有那么一两次失手,不仅没抓得,反而被河水吞噬了年轻的生命,留给亲人们的是呼天抢地的疼痛和哀伤。河边的人家,每家每户都备有用油桐树杈围成一个圆圈、上穿渔网编织成漏斗状的捞兜,每当涨大水,大人或小孩拿起捞兜往河边赶,顺着飞流的河水朝下捞起,时常不落空,兜里跳跃着飞坨、鲶夫子、鲫鱼、鲤鱼等等,收获着只有汛期里才有的欢乐与满足。

白河是一条有生命的河流,天生具有悲天悯人的情怀,无论怎样待她,她即使发怒的时候,也在向人们奉献着信心、财富和快乐,传递着宽容、谦爱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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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辈的脚步从未离开过白河,我辈的脚步虽离白河渐行渐远,目光始终沉醉在白河的涛声里。关于白河,村里人一直做着一个高峡平湖的梦。缘起于本村的一个在中南水利勘测设计院工作的王姓子孙,曾多次往来碗米坡下实地考察,昙花一现。时过境迁,上个世纪行将谢幕时,传来喜讯——碗米坡电站开工建设。消息就像春天的布谷鸟,扑棱地展开翅膀,飞到白河两岸的土家山寨,人们欢呼雀跃,奔走相告。白河从此变了模样,坝上碧波荡漾,高峡平湖,鱼翔浅底;坝下水流潺潺,气若游丝,鱼群销声匿迹。就像川剧变脸,时而容光焕发,争奇斗艳,生机勃勃,时而面如菜色,气息奄奄,萎靡不振。白河在物欲的横流中彻底失去了本色,以另一抹星星点点的亮色舔啜着皲裂的伤口。白河上巍然耸立的那一堵芳华,时常挂在人们的嘴角,贴上人们的笑脸,成为小城人引以为豪的时尚模特,露点流行为普遍的审美怪癖,我不知道怎样面对这场盛宴,应该欢呼?还是反思?人类总喜欢操纵自然的命运,殊不知河流适时地掌控着人类的命运。

我从村庄的炊烟中走来,向村庄的心脏里走去。

打那一腔激越的号角声给村庄的天空撕开一个豁亮的口子,我的父辈挽起湿漉漉的裤角上岸了,从渡口到村头的百余级青石台阶,纵是很短,我的祖辈足足走了两个多世纪。至今,我的父辈仍然保持着打赤脚的习惯,即使穿上鞋,也时常忘记套袜,白河烙上的印记太沉太深了,几辈子都无法抹去。挽起裤角上岸,打起赤脚下田,开始换一种姿势,变一种活法,沾一沾村庄的烟火气息。

码头那条青石长阶径直通向村庄的腹地,村头沿河壁立着一堵高约二十丈的陡坎,村庄的历史层层叠加,累积成水波纹的厚土。曾经有一群手拿洛阳铲的考古学者,沿河而来,目光投向这里,企图寻找一把解开白河、押马坪和台地的生命密码的钥匙,复活河流的记忆,还原村庄的过去,寻觅土家先人的踪迹。一件件青灰色铄石刮削器、砍砸器和石斧,静静地躺在厚厚的黄土中,重见天日,考古学者如获至宝,结论为新石器文化遗址。这一方小小的台地之下竟隐藏上万年的岁月之谜,让我对白河、村庄和台地肃然起敬。

村庄的历史一旦被激活,记忆之河便敞开闸门汤汤而来,浩浩奔流。伐木围巢,一栋、两栋、三栋……吊脚楼依山而立,一字儿排开,齐刷刷地面向白河,像一群神情俨然的士兵向崇敬的将军行注目礼。那条老街扁担似的延伸,一头挑起白河岸边的冷月,一头连着村庄的心房。

码头之上那一幢风雨飘摇的老屋,父辈分得一间,岸上生活开始有了生机。三年自然灾害时,我正值童年,岁月早已风干了孩提时代的泪痕。父亲从县简师毕业后,在本村的小学里任教,一个月的薪俸是一只老母鸡价值,家里还有三只嗷嗷待哺的小鸡。父亲辗转难眠,艰难地作出人生重大抉择,放下教鞭,舍弃了那只老母鸡,选择了三只小鸡,回到家里,挑起养家糊口的重担。父亲弱小的身躯内竟隐藏着巨大的能量,挖蕨根、挖葛根,不输村里膀大腰圆的好汉。母亲把蕨根、葛根捣碎,砸成浆,过滤风干成淀粉,尽管缺油少盐,我、大哥和三弟却吃得津津有味,苦日子不若,苦中有甜,让我们对大自然的赠予,有着天然的亲近与神秘。

父亲的能干在生产队里是出了名的,大队看中了这点,让父亲挑起了生产队队长的担子。为使乡亲们的日子好过点,父亲决定造一般货船,下迁陵、沅陵、洞庭,做起了外销木材、山货生意。每一次外出后,是长久的等待和煎熬,我的母亲、奶奶和全村人牵挂着他们的安危,生意的好坏,关系着全村年底的分红多寡和日子的荣枯。算计着每一次外出归期,我时常站在码头上眺望,企盼一粒糖果、一串灯盏窝带给我的那份喜悦。奶奶去世那年月,父亲正在远行,不得音讯,未能见上奶奶最后一面,好心的大伯大婶,赶来帮忙料理完后事,这是隐匿在父亲心头久久难以释怀的伤痛,一直不愿提及。

父亲为人忠诚、本分、厚朴、包容,在村里有口皆碑。村里凡有红白喜事、大屋小事,父亲都愿意帮忙,从不计较报酬,从不声张,低调行事,举止谦恭。祖上本是一个外来户,没有任何可以炫耀和挥霍的资本,这决定了父亲的性格和行为习惯。有一次,父亲外出帮一户王姓人家做事,夜幕时分,我去接父亲,主人留父亲吃晚饭,恰好赶上,主人的儿子在饭桌下使坏,一个劲儿地拧我手上皮肉,钻心地痛,望着父亲那茫然的目光,我只得隐忍。因为有这样一次被人轻视甚至蔑视的经历,打那时起,我起誓,一定要走出村庄,走出这个伤心之地,干出个宋姓子孙的样子,回击那些蔑视的神情和目光。

包产到户后,村里开始改变模样。人们就像挣脱了缰绳的马在村庄的天地间任意驰骋,各自编织着未来的生计与活路。父亲瞅准时机,承包了生产队里的锯木器具,揽起各家各户锯木料的活儿,早出晚归,足迹遍布了方圆百余里的村村寨寨。那一截截滚圆的树干,在柴油机和锯片嘶鸣的混响中,变成了房屋的椽皮、壁板、枋子和姑娘出嫁的嫁妆,装点着村庄的日子与生活,父亲也收获了浸透心血与汗水的花花绿绿的钞票,给我们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及时的营养。我、大哥和三弟像五月的庄稼步入了春播、秋收的季节。平时,我们把上学读书看成一件极其神圣的本分,勤奋用功,很少让父母操心。大哥远涉葫芦二中高中毕业,高考上了中专线,复读两年上大专线,未被录取,后经父亲艰难求证,大哥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父母始终向我和三弟隐瞒了大哥的病情,直到大哥在一家工厂办公室主任位置上干得正欢的时候,病情复发,生命猝然休止,正在昂洞中学教书的我和正在保靖民中读高三的三弟,才得知这一晴天霹雳。大哥的离世,让三弟的高考一败涂地,而我读完了大哥遗下的一大厢书籍,视若珍宝。在埋藏大哥的那天,我将他十分珍爱的一本泰戈尔诗集放置在棺木的顶端一眼能瞧见的地方,陪伴他的灵魂远涉,心中默念他十分喜爱的于右任的一首诗:“葬我于高山上兮,望我故乡,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任思绪横飞,眼泪横流。押马坪宋氏三兄弟读书是出了名的,常常被四邻八寨当作教育子女读书成才的口头教材。自从我考上大学以后,全村陆续出了十多个大中专生,成为各家各户憧憬美好未来的希望。

沿着码头拾级而上,青石铺就的老街蛇行游走,宽约两丈,两旁的吊脚楼和商铺临街而立,黄壁黑瓦。每月逢二、五、八,正是小街最为热闹的日子,沿河上下四邻八寨的村民和商贾自码头鱼贯而入,吆喝声、买卖声,此起彼伏,一派繁华的景象。小街的繁华与落寞随岁月的荣枯周而复始,默默地见证着村庄的沧海桑田、小街的起起落落,村庄命运的起起落落、村里人前途的起起落落。碗米坡电站开工建设后,一条条宽阔的水泥大道从村中穿越而过,村庄的容颜随着一栋两栋三栋小洋楼点点滴滴地改变,村庄笑貌面向公路集体向后转,村庄的声音时常被往来穿梭的汽笛打断,村庄的岁月亦如白河的流水,潮涨潮落,时断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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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村庄和忙碌在村庄的乡亲,无论贫富贵贱,白河一视同仁地给了鲜活的记忆,爱并痛着,痛亦快乐着。当我离开村庄,一次次远行,才发现始终活在村庄的背影里,村庄早已为灵魂贴上了标签般的印记,如影随形,无法割裂。

我从台地茂盛的庄稼中走来,向台地层层叠叠的褶皱里走去。

岁月去而来,脊背般的山峦与流纱样的河流在这里婉转缠绵,耳鬓厮磨,相亲相爱,诞下爱的结晶,经时光磨洗,锃亮如昨,丰盈肥美,亦如大地母亲的双峰,无论高傲,还是低垂,让每一个子孙垂涎不已,恋恋不舍。

台地不仅生长庄稼,生长五谷杂粮,还生长生命、爱情和亲情。台地上的子孙原本就是台地喂养出来的一束束金黄金黄的稻谷、一枝枝红得发紫的高粱、一株株吐穗扬花的苞米、一藤藤葫芦似的落花生、一串串鲜红鲜红的辣椒,合着春夏秋冬四季的轻盈节拍,在村庄的时空里,交替展示无与伦比的神奇与壮美。

爽爽朗朗的台地,从村庄的腹地生发,呈伞面状散开,弧面白河蜿蜒流淌,自山脚向上延展抬升的是一绺绺梯土,朝河流铺陈的是一片片鱼鳞状波光潋滟的水田,庄稼在季节里生长、拔节、吐穗、扬花,直到累累硕果挂满枝头。

在麦苗泛青、吐穗扬花、油菜花含苞待放的时节,冷冷清清的月光下,台地成为儿时伙伴游戏的青纱帐,捉迷藏的游戏一幕幕在这里上演,乐此不疲,流连忘返。插秧前后,台地一派忙碌的景象,大人们吆喝一头大水牛,扛上犁铧,翻耕肥沃的田地,一片片泥土在吆喝声中瓦片状翻卷,一字儿排开,整齐壮观。接着用耙密密匝匝地往复梳理,瓦泥渐渐光滑如溜,状如竹簟。我时常跟在牛屁股后,瞅着翻卷的泥土中的泥鳅与黄鳝的身影,迅捷下手,总能捕捉到一篓的美味佳肴,沾沾自喜。春夏之交,正值庄稼地里包谷苗、黄豆苗拔节疯长时节,太阳在头顶毒辣辣地照着,弯腰置身禾中锄草,长时间劳作,汗水湿透了衣背。累得要命的是秋收,跟着父母背着打谷机去稻田里打谷子,金黄色的稻谷在烈日中迎风摇曳,美丽动人,弯下身子手拿镰刀割水稻,整齐地摆成脚肚子大小的堆堆,割完后递给父亲,父亲把打谷机踩得呼啦啦地响,一束束稻谷被铁磙子打落在谷仓,堆满后装进麻布口袋,然后又接着打,往往要三五天才能打完,打完后一袋袋往家里背,倒在晒谷坪里晒干,装进粮仓,人早已累得气喘吁吁,累并快乐着。我的儿子辈早已远离稼穑,没有尝试过劳作的艰辛,童年沉迷于网络虚拟的世界,做着与我和我的父辈、祖辈截然不同的梦,我想过各种办法让他们远离网络和游戏,皆是徒劳。在这个钢筋水泥建构的城市森林里,除了上网玩游戏,他们别无选择,我非常恼火,他们的童年已经快要完结,不知道未来又是什么样子。

老街像从村里那些能工巧匠弹指间崩出的波状墨线,线头弹了一个粮店,一所卫生院和一个油房,缀落在我家房前屋左屋右,线中系着一个气派的商店,线尾挂着一所片完小,让我见识了与村庄和台地不一样的世界,感受了别样的世道人心。

寒冬腊月,闲置了大半年的油房开始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油房上空冒着一串串油烟,响起嘭——嘭——的油锤撞击声。生产队将从山里采摘的油桐籽、茶籽、油茶籽、花生运进油房,烘干、碾碎、榨油。因为饥饿,对于榨花生特别关注,时常乘着夜月,偷偷地爬到火炕边偷花生,偶尔也被看守炕的人逮住,一顿训斥。花生炕好后,村里的伙伴争先恐后地钻进炕底热烘烘的大坑里,捡拾炕上散落的花生,衣裤口袋里塞得满满的,往往被弄得灰头土脸,互相指着对方的鼻子傻笑。

粮店是备战荒年的产物,高高的灰白围墙上用红漆写着“深挖洞——广积粮——高筑墙”的标语,这里是四邻八寨最热闹的地方之一,天天有人进进出出。当那一船船统销粮从迁陵码头运输到这里,每一个麻袋足足有一百五十斤重,消息传到村里,年轻后生和中年汉子迅速背上背笼往河码头赶,背起粮包往店里送,每包赚取五分钱的血汗钱。因为离粮店近,每次运来统销粮,店里工作人员首先告诉我父亲,父亲从不缺席,粮包数量从不输年轻后生。有一年,大哥莫名其妙地生了一场大病,村卫生院的赤脚医生治疗不好,家里急得团团转,店里好心的大伯大婶让我父亲加工了一万斤稻谷,赚得几十块钱加工费,大哥才被送往县医院救治脱险。我外出读书时,不用背粮,靠转粮食指标到学校,学校再到当地粮店结算,免除了背粮长途跋涉的辛劳,得益于建在家门口的那个粮店。如今,白河的繁华落尽,粮店留给台地一片荒芜的废墟,留给我们难以割舍的情怀。

寨子中央的那个聚焦目光的商店,货物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难以奢望。只有到了年节,母亲总会给我几分钱,我一溜烟工夫跑到商店花掉了。偶尔还会带我到商店购几尺赊销布,做一身新衣裳。商店对我来说是莫可名状的诱惑,即使心里痒痒的,也不敢靠近,站在远远的地方,眼睛干巴巴地瞅着,情形实在可怜。

村尾的那所片完小是我童年时期逗留最久的地方。学校靠山面河而建,呈汉语拼音字母“F”状,上下两级,合抱柱头架构的教室每间宽约二十米,深约十五米,黄色的板壁,黑色的瓦,大致有十多间,有的被隔成教师的宿舍。上一级是操场,下一级是运动场,场边是一壁陡坎,密密地生长着苦楝树和柳树,阴翕蔽日。学校规模最大的时候,与中心完小旗鼓相当,非常的热闹。我因为淘气,留了一年学,再又赶上五年学制改为六年学制,多读了一年,在这里,我度过了七年光阴。毕业时,教我语文的宋姓老师带我下城参加保靖民中招生考试,结果差几分失望而归,分数上了县办保靖五中录取线,十四岁才得以迈进中学大门,三年过后考入了心仪的保靖民中读高中,又三年入吉首读大学,换了一种活法,离开了这一方台地,闯世界去了。

白河,台地,村庄——构成押马坪永不消失的风景,贴在我的面庞,嵌入我的胸膛,植入我的记忆,装进空空的行囊。

每一次告别白河,江河湖海的目光总是被她牵引;

每一次挥别台地,高山平原的地脉总是随她律动;

每一次离别村庄,高栋大厦的怀抱总是被她仰望;

白河左岸——我的故乡,我的精神家园,从此生生不息。

责任编辑:胡汀潞

逝去岁月留下的斑斓记忆 篇8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致橡树》

早已忘记从何时开始,我开始思索。思索为何时光会流逝,而我依然可以沿着眼泪的轨迹去寻找温暖,去触摸树叶和阳光交织的错落光斑,去感受这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一份记忆。也许是因为内心的美好,迫使我去追求、去面对,同时去享受这一切。或许这就是幸福吧,并不完整,却足够美好。

岁月静好,我踏着细碎的月光,轻盈的甩落一朵墨花。静静的,静静的,在时光的素笺上。悄悄沉醉于记忆的眉眼里,缓缓地舒展开来。

没有人会记得一切,也没有人想记住一切,即使美好,亦或是悲凉。我喜欢更加开阔的视野。飞鸿,夕阳,亦或是云彩都是那么平庸,但拼凑起来,依然可以迸发出最美的色彩。我从未忘记,却又从未想起,或许是顺其自然吧,可时光已辗转而去。我想忘记很多东西,却忘不掉;我想记住很多东西,却早已遗忘在历史的垃圾桶里了。喜欢用笔去记录这些深刻回忆,仿佛笔尖一触到笺上,心里便呼啦呼啦的开花了。写完后,反复斟酌,是我的一种兴趣。是否贪恋这一刻?没人知道的,只需要自己心灵深处不断喷涌而出的灵感来浇灌自我罢了。

我感谢文字,它给予了我力量,也给予了我回忆,有时随便翻翻以前的日记,心里暖暖的,很舒服,也很美好。我依稀记得小时候天真的回忆,也想留住现在的温馨时刻,让它们在记忆的长河里流光溢彩。很喜欢这一切,很喜欢曾经的、使我微笑的人们,如花朵一般绚丽多彩,如月光一样朦胧清丽,如糖果一般甜蜜深刻,使我难以忘怀。想起这些,温暖的感觉便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

留在岁月中的抗战记忆 篇9

1937年汉口女孩卢维瑛写给西蒙雷克女士的信(见图1),纸质。信封为白色,长9.4厘米,宽16.6厘米。有孙中山图像的25分邮票上盖“汉口”邮戳。信笺2张,尺寸一致,长21厘米,宽26.8厘米。该信件是汉口圣罗以女子师范学堂学生卢维瑛1937年10月5日写给美国友人西蒙雷克女士的,寄出时间为同年10月14日,主要内容是为中国抗战募捐。信件用英文书写,全文翻译如下:亲爱的西蒙雷克女士,您好。我是一个来自中国的小姑娘,今年13岁,中文名叫卢维瑛。希望您能收到我的这封信。我们正经历着一场可怕的战争,空袭中已有800多人失去了生命。母亲从碎石堆里用手挖出了她们死去的孩子,如果您在场一定会为之伤心不已。学校里虽然都是些孩子们,尽管我们年幼,但我们尽力帮助红十字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为此,我们给您写信,并将红十字会劝捐信一并寄给您,希望您能将它带到您所属的教会。您的中国朋友卢维英。后面落款的“卢维瑛”为中文。信件用钢笔书写,字迹清秀整洁,字里行间充满了对日本侵略者带给中国人民巨大灾难的痛恨,以及希望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士对中国抗战给予同情与支持,渗透着一个13岁的中国女孩的善良之心。卢维瑛就读的圣罗以女子师范学堂是一所教会学校,由美国圣公会创办于1912年9月。1937年8月20日,日军首次空袭武汉,其后多次轰炸武汉,给武汉人民带来深重的灾难。据《武汉市志·大事记》载,卢维瑛信中提到的日机空袭武汉死伤800多人的事件,即是1937年9月24日的那次日机大轰炸,武汉人民除了死伤800多人外,还被毁民宅200余栋。这封信属首次公开,是日寇在侵华战争中犯下滔天罪行的见证之一。

1938年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抗敌宣传第二队队旗(见图2),布质,灰色,竖条。长80厘米,宽42厘米。正面印有白字: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抗敌宣传第二队。随着国共合作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形成,1938年的武汉已成为全国抗战中心。1938年2月,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在武汉成立,陈诚任部长,周恩来、黄琪翔任副部长。政治部下设四厅,第三厅主要负责抗日宣传工作,下设10个抗敌演剧队、4个抗敌宣传队和一个孩子剧团。抗宣二队成立后,与其他演剧队、宣传队一道进行了包括政治学习、业务准备和军事训练的短期培训。在抗敌宣传队分赴各战区之前,周恩来亲自给他们作了长达五个小时的“形势与任务”的报告,并为14个分队制订了分赴各战区前线的计划和行动路线。出发前,政治部三厅给各分队颁发了队旗。遵照周恩来的指示,抗宣二队在队长何惧的带领下,高举队旗奔赴湖南平江,随军行动,深入前线,向战地军民宣传党的主张,进行抗战宣传。在国民党军队里、战区、前线机智勇敢地展开坚持抗战、反对投降、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进步、反对倒退的抗日宣传活动,有力地配合了中国共产党的抗日宣传和巩固扩大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斗争。这面队旗跟随抗宣二队经历了武汉抗战血与火的洗礼,后由队长何惧完好保存至今。1984年,武汉八路军办事处旧址纪念馆派人专程到北京向何惧老人征集到这面队旗。该队旗于2002年由专家组鉴定为国家一级文物。今天,作为抗战历史的见证,这面队旗已成为开展爱国主义和革命传统教育的生动教材。

1938年军事委员会政治部抗敌演剧队证章(见图3),圆形,铜质,有锈迹。直径4厘米。正面沿边一圈为“军事委员会政治部抗敌演剧队”,黑色美术字,体现了演剧队浓郁的文化艺术特色。中间位置是一个硕大的阿拉伯数字“2”,数字为红色,在一圈黑体字的衬托下十分醒目,代表着第二演剧队的队号。证章反面下方刻有“012”的队员编号,上面的别针完好,用于别在队员胸前。1937年七七事变发生后,在北平、天津、上海、南京相继陷落的危急时刻,国民政府西迁陪都重庆,主要军事机关则移至武汉,拉开了武汉保卫战的序幕。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成立后,郭沫若出任主管抗日宣传动员工作的政治部第三厅厅长,为抗战宣传做了大量工作。1938年8月,军事委员会政治部抗敌演剧队在武昌昙华林组建成立,全称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抗敌演剧队”,共10个队,每队建制为28人。大多数演剧队都建立了中共地下支部,是一支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以演剧方式进行抗日宣传的文艺团体,由郭沫若、田汉等主持训练1个月后分派到各战区抗日前线。抗敌演剧二队前身为上海救亡演剧第四队,队长郑君里,成员有左翼剧盟成员瞿白音、沙蒙、吕复等,主要活跃在江西、湖南等地抗战前线,演剧宣传,慰问官兵,极大地鼓舞了广大官兵抗战必胜的信心。

1938年“中山军舰无线电处”木刻印章(见图4),木质。长70厘米,宽35厘米。中山舰原名永丰舰,它是以近代民主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先生的名字命名、中国近现代史上的一代名舰,曾历经“护国运动”“护法运动”“孙中山广州蒙难事件”“中山舰事件”等。1938年10月,该舰在武汉会战中于长江金口水域被日机炸沉,舰长萨师俊等25名官兵壮烈牺牲。1996年11月,中山舰整体打捞出水,随之出水包括舰载设施、武器装备、铭牌标志和生活用品在内的各类文物5000余件,在中山舰无线电报房与舰尾楼之间发现的中山舰电报稿纸、“中山军舰无线电处”木刻印章是其中非常具有特色的文物。中山舰与外部保持通讯联络主要依靠发电报,而“中山军舰无线电处”则具体负责将各种信息、指令编成电报码发送外部,同时将接收的电报译出报告舰长。由于年代久远,从目前已破译的“中山军舰无线电处”发出的352份中山舰电报稿内容来看,绝大部分为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至1937年7月期间,中山舰遵照国民政府海务部“近来外侮日亟,江海防备日益重要”令,加强日常巡防及对外国军舰的调查等,其中针对日舰活动记载较详细,61份调查报告中就有19份与日本海军舰队在华活动有关。不少文字记载和调查报告所涉及的外籍舰船除英法美外舰只外,更多的是日本旗舰川内号、巡洋舰龙田号、长良号、神通号及驱逐舰汕风号等,可见日军发动全面侵华战争早已处心积虑。中山舰巡视江面,密切注意日本侵华动向,频繁发送电报,及时向国民政府当局报告,同时做好抗战准备,最后为保卫大武汉喋血长江,壮烈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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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八路军武汉办事处处长钱之光印章(见图5),水晶质。长5.6厘米,宽1.4厘米。印面为正方形,刻“钱之光”三字。1937年卢沟桥事变发生后,日军悍然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在民族危亡关头,国共两党捐弃前嫌,二度合作,领导全国人民抵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根据国共双方达成的协议,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工农红军一、二、四方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第八路军”,江南八省的红军游击队改编为“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四军”。1937年11月下旬,钱之光带领八路军南京办事处的部分工作人员来到武汉,任八路军武汉办事处处长,同时兼任新四军驻汉办事处处长。根据国民政府规定,八路军武汉办事处每月到国民政府军需署领取八路军、新四军军饷,军需署凭钱之光的水晶印章盖章后方准领取枪支、弹药、服装、药品、医疗器械、军事通讯器材等物资。每次领到物资后,钱之光便组织工作人员,将物资送往八路军和新四军各地,有力地支援了八路军、新四军的前线抗战,巩固和发展了抗日民主根据地。武汉抗战时期,钱之光的印章在八路军武汉办事处的各项事务中所发挥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它见证了国共合作时期中国共产党抗战的不平凡的战斗历程。1984年武汉八路军办事处旧址纪念馆工作人员到北京访问钱之光老人时,经本人同意,由其夫人刘昂捐赠给纪念馆作为馆藏文物。2000年,国家文物局专家鉴定钱之光水晶印章为国家一级文物。

1940年汪行政院长莅汉纪念章(见图6),铜质,圆形。直径4厘米。纪念章上面有穿孔钮,用于穿系佩戴。正面镌刻“汪行政院长莅汉纪念”等文字,正中小圆圈内刻一繁体“学”字。汪精卫1883年出生于广东三水,早年留学日本,参加中国同盟会,追随孙中山,曾任《民报》主编。1910年3月赴北平谋刺摄政王载沣,事泄被捕,狱中写下“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诗句,为时人传诵,但晚节不保。1937年抗战爆发后,汪任国防最高会议副主席,但对抗日一直怀有失败主义和悲观情绪,在日本当局的政治诱降下,汪最终走上了大汉奸的不归路。1940年3月30日,汪伪傀儡政权在南京成立。4月17日,汪精卫以伪国民政府行政院长身份来到武汉,视察汉口,同汉口日军特务部协商伪湖北省政府、武汉特别市政府并入汪伪政权事宜。当天晚上,汪发表广播讲话,鼓动武汉市民与汪伪政权协作,“共同排除和平之障碍”。18日,伪汉口市政府举行拥汪大会,汪在会上鼓吹中日双方共同建设“东亚新秩序”,建立“亲善关系”。这件汪行政院长莅汉纪念章,即是武汉地区伪政权为迎接汪精卫而铸造的,亦是臭名昭著的大汉奸汪精卫视察武汉这段历史的见证之物。

1940年伪武汉特别市市长张仁蠡题字铜镇纸(见图7),铜质,长方形。长15厘米,宽3厘米,厚1厘米。上部圆圈内为篆书“周年纪念”,中下部分两行竖行刻写“中华民国二十九年四月二十日”“武汉特别市市长张仁蠡题”等文字。张仁蠡是前清湖广总督张之洞最小的儿子,他在1935年就出任过汉奸傀儡政权伪冀东防共自治政府民政厅长,开始了臭名昭著的汉奸生涯。武汉沦陷后,在其兄张燕卿的推荐下,张仁蠡于1939年4月20日出任伪武汉特别市市长一职,在市内遍设吸售所,贩卖鸦片,毒害人民。在中小学中,张积极推广奴化教育,规定日语为必读课。在物价飞涨、民不聊生的情况下,张要求人民勒紧裤带,为日本的“圣战”作最大的牺牲。暗中则巧取豪夺,搜刮所得,秘密带往北平,在西城贵人关一带大量购置房产。新中国成立后,张仁蠡于1951年在镇反运动中被判处死刑,在北京被执行枪决,结束了可耻的一生。张毕业于北京大学,曾师从近代文学家、翻译家林纾学习,诗文俱佳,还写得一手米南宫体的好字。可惜为人品性低劣,无丝毫文人节操。这件铜镇纸上的文字刻于1940年4月20日,正好是伪武汉特别市政府成立一周年之际,可见张之用心,是为纪念就任伪市长而题,其汉奸本性已经到了顽固不化、根深蒂固的地步。

1940年汉口市市民陈年的安居证(见图8),纸质。长11.7厘米,宽16.5厘米。封面自右而左印有“汉口海军特务部”“安居证”“姓名陈年、男、年龄廿八岁”等字样,下方盖“汉口海军特务部之印”。证件内页有编号“一八一号”和原籍、住址、职业、性别、姓名、年龄等身份信息,空白处所贴持证人登记照片上盖“汉口海军特务部”钢印和“汉口海军特务部之印”,在编号和照片角上还盖有颁发责任人私印。内页左边印有注意事项。1938年武汉沦陷后,进入武汉地区的日本海军成立了汉口临时海军特务部,部址设在汉口原中央银行,翌年3月10日改名为汉口海军特务部。当时,占领武汉的日本陆军也成立了汉口陆军特务部,部址设在汉口金城银行原址,与海军特务部分界管辖,陆军特务部控制着界限路到硚口的旧英租界和汉口华界区,海军特务部则管辖汉口旧俄、德、法、日等租界地区。日军在难民区四周布满铁丝网,设置哨卡,所有进出的难民必须手持日军特务部派发的安居证,并做到三个动作:举起安居证、脱帽、向值岗的日本宪兵鞠躬,否则会遭到拳打脚踢,甚至以游击队嫌疑的罪名处死。日军颁发安居证,是为了辨明居民身份,加强对占领区人民的奴役,以达到巩固其统治的罪恶目的。

1940年汉口陆海军特务部签发给周金媛的通行许可证(见图9),纸质。长37.8厘米,宽52厘米。通行许可证是日军占领武汉期间,强加给武汉市民的一种证明文件,是日军加强沦陷区统治、奴役中国人民的产物。内页右边框内印有“通行许可证”“陆军特务部”“海军特务部”“写真摄影可否”等文字,和此证编号“62446”、通行区域“汉口、武昌、汉阳”、签发责任人和以日文写成的注意事项。本证使用时限采用日本昭和天皇纪年,为“自昭和15年6月12日至昭和15年12月11日”,昭和15年即民国二十九年(1940年)。中缝印有“期限满了后速予返纳”的提示。左边框内分上下两排,填写的是21岁的持证人周金媛的黑白登记照片和个人身份信息,主要有氏名、性别、职业、国籍、目的、年龄和住所等,照片上盖有“汉口海军特务部”钢印。根据右边框内所盖各种印鉴来看,此证应该是驻汉口的日本海军、陆军特务部共同签发。日军占领武汉后,将三镇划分为若干安全区、难民区、军事区等,以防共为名在街头设置哨卡,鱼肉百姓。武汉市民持通行许可证通过哨卡时必须接受喷洒消毒药水,并向日本宪兵点头哈腰,脱帽三鞠躬,否则会受到三块砖的体罚:一块砖垫在膝盖跪下,一块砖用双手高举,一块砖顶在头上。著名汉剧演员黄鸣震通过哨卡时,因为没有向日军鞠躬,也不接受喷洒消毒药水,结果被活活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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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汉口市市民陈年的市民证(见图10),纸质。长12厘米,宽18厘米。该市民证由伪汉口市政府颁发,颁发时间为1941年1月4日。封面右边印有“汉口市市民证”和“申请书丁局署第特1号”等文字,“汉口市市民证”上加盖朱文篆书“武汉特别市市民证发行处印”,封底黑框内印制的是共8条的使用本证注意事项。内页为彩色底纹,中部印有椭圆形图案,圆圈内有茂树、亭阁。右边有持证人陈年的姓名、别号、年龄、住址、职业等身份信息及发证日期、证件编号,盖有伪“汉口市警察局长章”和经手人私印,并贴有持证人陈年的免冠黑白登记照片1张,照片上盖有钢印。左边记录了防疫注射的时间和种类,有“种痘”“防疫注射”两栏及种痘、防疫注射时间。1940年9月,汪伪政权对伪武汉市政府进行改组,“遵照中央规定,恢复民国十八年(1929年)之行政区域,将原辖之武昌、汉阳两地区,划交湖北省政府接管,同时改称汉口市政府,仍直辖于行政院”。伪武汉特别市改为汉口市。市民证由伪警局统一发放,于1940年9月1日成立市民证发给处,先前在武昌、汉阳、汉口、水上设有四个分处办理发行事宜,武昌、汉阳划归伪省府管辖后,汉口、水上两区市民证仍由汉口市警局市民证发行处发放,武昌、汉阳两区改发县民证。市民证每年更换一次,需交有保人盖章的申请书两张,还须到指定的照相馆拍照登记照片,手续费日金二角。

武汉沦陷时期“汉口大赛湖畔”日军军邮明信片(见图11、图12),彩色,纸质。长9.1厘米,宽14.1厘米。明信片正面的彩色画面,取景于武汉市黄陂区的大赛湖畔(今汉口后湖)。根据明信片右下方所印之“濑野觉藏氏笔”字样,应为日人濑野觉藏所绘。画面上,一位身穿蓝衫、脚穿布鞋的光头中国剃头匠人侧身而立,正在用剃刀给一个日军修面。一旁的小凳上,坐着一个手托腮帮、正在等候理发的日军军官。湖光山色,风光旖旎,“皇军”气度悠闲,一点也看不到战火硝烟、生灵涂炭的战争场景,从中可见日本侵略者为粉饰太平而煞费苦心。明信片反面印有该明信片发行单位“军事邮便”“陆军恤兵部发行”及印制单位“东京小林又七”等文字。背面蓝色字迹为钢笔手书,是一名侵华日军写给妹妹照子的一封简短家书。武汉于1938年12月25日沦陷,大赛湖所在的黄陂地区则在24日就被日军占领,根据家书最后落款日期“九月十五”来看,这张明信片应该是在武汉沦陷时期的某年9月从汉口寄往日本,是一件研究沦陷区风土人情的珍贵史料。从画面来看,中国剃头匠给“皇军”修面的战战兢兢,与日军占领者闭目养神的悠闲神态形成明显反差,体现了亡国奴的悲惨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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