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蓄委婉三篇

2024-07-31

含蓄委婉 篇1

这首词具体写作时间不详,从词意看,大约作于中晚年。

词的一开头,就大力渲染元宵节花灯的热闹景象:满街的灯光,像春风吹开了万树花朵,吹落了满天繁星。“东风夜放花千树”,写得非常精彩,它似乎化用了唐代诗人苏味道和岑参两个人的诗句。苏味道在《正月十五夜》中有名句:“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岑参在《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中也有名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但词人能出于己意,把岑参形容北方雪景的手法用来形容花灯,便比苏味道的诗句显得场面更阔大,颜色更绚丽,因而更富于艺术感染力。“星如雨”,也是以繁星比喻灯多。

接着是写观灯的人:“宝马雕车香满路”。“宝马雕车”,即骏马彩车,这显然是贵族之家的车驾。又从“香满路”三个字可知,车上坐的当是女眷。这便为下面重点写妇女作了铺垫。

“凤箫声动, 玉壶光转, 一夜鱼龙舞”, 是写彻夜的歌舞盛况。“凤箫”, 箫的美称。“玉壶”, 玉雕之壶。一说为灯名。《武林旧事》:“灯之品极多, 每以苏灯为最。圈片大者径四尺, 皆五色琉璃所成, 山水人物, 花竹翎毛, 种种奇妙, 俨然着色便面也。其后福州所进, 则纯用白玉, 晃耀夺目, 如清冰玉壶, 爽彻心目。”但这里当是以玉壶比喻月亮。唐诗人朱华《海上生明月》:“影开金镜满, 轮抱玉壶清。”“光转”是说月亮的转移, 时间的流逝。因为“光转”与下面的“一夜”是相承接的。“鱼龙舞”, 即鱼龙杂戏。《汉宫典职》:“正旦, 天子御阳德殿, 作九宾乐, 舍利从东来戏于庭, 入殿前激水化为比目鱼, 跳跃漱水作雾, 化成黄龙, 高八丈出水戏于庭。!!遂作鱼龙曼衍, 黄门吹三匝。”陈子昂《洛阳观应制》:“云凤休征满, 鱼龙杂戏来。”宋代夏竦在《奉和御制上夜观灯诗》中也说:“鱼龙曼衍六街呈, 金锁通宵启玉京。”一般宋词注本说:“鱼龙, 指鱼形、龙形的灯”, 似不确切。

以上是上片,极写正月十五夜“花市灯如昼”的热烈场景,重点是渲染气氛,为下面具体写人之张本。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是写盛装妇女的群像。《武林旧事》卷二载:“元夕节物, 妇人皆戴珠翠、闹蛾、雪柳、菩提叶、灯、销金合、蝉貂袖、项帕, 而衣多尚白, 盖月下所宜也。”可知词中的“蛾儿”、“雪柳”, 都是妇女在元宵夜所戴的饰物。“黄金缕”, 一说指柳枝。这里当是以黄金或彩纸制成的饰物, 状如柳枝。如果说以上三种饰物, 仅是代指一群盛装妇女外在形象的话, 那么“笑语盈盈暗香去”一句, 便惟妙惟肖地写出了她们的声音笑貌来。“盈盈”, 媚笑的样子。张泌《浣溪沙》:“慢回娇眼笑盈盈。”“暗香”, 幽香。这里当是微香的意思。其与前面的“香满路”适成对照。那时, 玉免初升, 华灯齐放。浓妆艳抹的贵妇闺秀刚刚上路, 所以车过之后, 便留下浓郁的香气。而随着“玉壶光转”, 她们身上的脂粉气也渐渐消失了, 于是只有“暗香”了。那么这些妇女离开这里, 要到哪里去呢?一是可能兴尽而归;一是可能要到那灯火辉煌之处, 因为有的地方已经“灯火阑珊”了。这便与后面的“那人”的去处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这是词人所要寻觅的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形象。“蓦然”, 忽然。“阑珊”, 零落稀少。以上几句意谓在人群里寻找她千百次, 忽然回头一看, 我所倾慕的人却在灯火稀少的角落。这个人儿为什么不到热闹的地方去呢?

原来这是词人特意塑造的一个形象, 在这个形象身上寄托了词人的理想。对于这一点, 梁启超曾指出:“自怜幽独, 伤心人别有怀抱。”

我们知道, 辛弃疾自南归以来, 无时无刻不想驱马北上, 恢复中原。但是由于皇帝的无能, 主和派的阻挠, 他的理想一直不得实现。在这种情况下, 他既不愿随波逐流, 得过且过;也不肯趋炎附势, 谋取功名。因而心中常常是苦闷的。而在词中这位站在“灯火阑珊处”沉思的美人身上, 恰恰反映了词人在政治上失意后, 仍然坚持理想, 自甘寂寞, 不肯与主和派同流合污的高尚品格。这也是此词的主旨所在。

这首词从形式上看,似乎是婉约的,但从所表现的思想上,又具有豪放的特点,风格是很别致的。

它的最突出的特点是,采用寄托手法,委婉含蓄,给人留有充分的想象余地。表面上,此词是写元宵节繁华热闹的场景和词人追慕的幽独的美人形象,而实际上是别有所寄的,并且这种寄托是通体性的。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含义深婉,耐人寻味。这个美人为什么偏偏要站在灯火零落之处,她在想些什么?词人都没有写。但这种曲折含蓄的手法却使词味更浓,意境更深,感人的效果更强烈。

其次,是运用了烘托和反衬手法。上片极写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火树银花的景象,目的在于烘托欢乐热闹的气氛;而这种气氛又是为了反衬下片幽独美人的冷清。正因为她与众不同,所以在她身上才能寄托词人的理想。此词反衬手法的运用,还表现在写妇女群像和“那人”形象上,那些身着盛装、头戴美丽饰物的妇女恰是为了反衬“灯火阑珊处”美人的孤寂形象。两相对比,才能突出“那人”超尘拔俗的性格。

委婉含蓄 刚柔得体 篇2

齐桓公为了争霸天下,带领宋、陈、卫等国的军队去讨伐楚国,而楚国这时正处于弱小、被动的地位,要求得生存,就必须依靠巧妙的外交辞令折服对方。当知道齐军前来讨伐时,楚国派出使者去问:“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何故?”表面上是不明对方来意;态度很客气,而实际上是明知故问,语气里带有指责之意。“风马牛不相及”,很明显地道出齐军的前来纯属不义。管仲自恃强大,以先王的遗嘱作为缘由讨伐楚国,强说:“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缩酒,寡人是徽;昭王南征而不复,寡人是问。”可谓强词夺理;而楚使沉着冷静,应答如流,似乎毫不在意,颇为大度地说道:“贡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给?”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过错”,同时,又大胆地说道:“昭王之不复,君其问诸水滨!”这回答足以让人叫绝!昭王的死,本不关楚国的事,可管仲偏要如此责备楚国,实实在在是仗势欺弱。楚国使者本很清楚这点,但考虑到自己的地位,如果这时直接反驳他,导致的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管仲之所以如此,极有可能是事先设下的一条挑起双方战争的导火线;但若这样听任责备,又会使对方有机可乘,诬楚国害死了昭王。为了不辱使命,维护国体,楚使在回答中巧妙地用暗示的方式反驳他。向“水滨”发问,这本纯属“无稽之谈”,可楚使却通过这“无稽之谈”表明自己的观点、看法。如此一来,既没有撕破脸皮,犯下僵局,又狠狠地将了对方一军,使齐国出师楚国的计划暂时不能得逞。

不久,楚国又派使者屈完向齐军求和。齐桓公把诸侯的军队摆开,与屈完一同乘战车检阅军队,其目的无非想向屈完说明自己不可一世的强大力量,因此,他们的对话也就围绕这点展开。凭着强大的军事力量,齐桓公假惺惺地对屈完说:“岂不谷是为?先君之好是继。与不谷同好,如何?”齐桓公向楚国炫耀,想威镇对方之意昭然若揭。但楚国由于这时仍面临着受齐国侵略的危险,为维护大局,屈完投其所好,满足其虚荣心,很客气地、谦逊地回答道:“君惠徼福于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愿也。”语气中充满了讨好。齐桓公听了这恭维后,井未止步,反而进一步飞扬跋扈地向屈完说道:“以此众战,谁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好一副盛气凌人的霸主神气!面对如此放肆的齐桓公,屈完如果还像刚才一样奉承齐桓公,必会降低楚国国格,所以,他这时候的言辞很注意掌握分寸,力求做到既不过分冲撞齐桓公,避免双方发生冲突,又要维护国体、不辱使命。于是,屈完不亢不卑地回答道:“君若以德绥诸侯,谁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虽众,无所用之。”言辞中并不动怒,而是晓之以理,委婉中带有强硬的态度,指出必须以德对待诸侯,诸侯才能服从,若想以武力征服楚国,楚国A们一定会不甘沉伦和灭亡,一定会起来反抗到底,这样,尽管齐国军队强大,也难抵抗住楚国人民那种坚决抗击外来侵略的决心。由此而对齐桓公的傲霸之气给予义正辞严的回击。屈完的两次回答,可以说是绝妙的外交辞令,充分显示出屈完的外交才华。齐楚两国终由纷争走向了结盟。

沉郁顿挫 委婉含蓄 篇3

在封建社会,爱国必须忠君,忠君则是爱国。因此,“忠君爱国”是杜甫的核心思想。安史之乱爆发,他在逃难时被叛军捉住,并被带断壁残垣、满目疮痍的长安。昔日繁华胜景,今朝面目全非。诗人痛心疾首,一腔情愫无处诉,满腹心事寄笔端:“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侥幸逃脱后,他日夜兼程,赶赴凤翔,投奔肃宗,其忠君爱国之心可见一斑。

杜甫既忠君,也爱民。他“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尤其在多年饥寒的体验中,更加深了他对人民的同情,有一种悲天悯人的赤子情怀。然而,由于时代的限制,杜甫不可能去否定皇帝,而且,他对皇帝始终抱有幻想,希望通过“下令减征赋,各使苍生有环堵”,并实现“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政治抱负。

以上种种,反映在诗人的作品中,便形成了“沉郁顿挫,委婉含蓄”的艺术风格。

例一:

《兵车行》写于公元752年,反映了安史之乱前唐王朝危机潜伏、败象已露的社会状况。当时,唐玄宗对内怠于政事,宠信奸人;对外开疆扩土,连年用兵,致使国力日衰,社会矛盾加剧,而他仍浑噩不觉,穷兵黩武。杜甫在诗中描述了连年征战使百姓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爹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大队车马迤逦向前,绵绵不绝,妻儿老小奔走相送,哭声震天:送父的,唯恐子欲养而亲不待;送儿的,只怕白发人送黑发人;送夫的,更担心“遥望是君家,松柏冢累累”(汉乐府《十五从军征》) 。即便侥幸没有战死沙场,恐怕也是“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那些“去时里正与裹头”的少年郎,还得“归来头白还戍边”。诗人似乎还看到那边厢“边庭流血成海水”,而这里早已是“千村万落生荆杞”,虽然“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田地荒芜,十室九空,一派荒凉气象。封建社会历来重男轻女,急需壮劳力的农民家庭更是如此,然而如今“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因为“生女犹得嫁比邻”,还能与父母常相见,而“生男埋没随百草”,落得个“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的结局。谁都知道战争是无比残酷的:“古来白骨无人收”,即使没有亲见,也想象得出“新鬼烦怨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的凄厉惨景。在百姓心里,冲锋陷阵,浴血奋战,只是在为统治者打天下。他们不求骁勇剽悍、马革裹尸的英雄,只愿亲人能平安归来,共叙天伦。呜呼!真是天地同悲草木泣。

诗人对百姓给予了深切的同情。他当然知道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在于统治者不断开疆扩土的野心,然而又怎能将矛头直指君王?心中再感伤、再哀痛、再愤懑,也不能直抒胸臆,一语道破,惟有以汉喻唐,以汉武帝代唐明皇。一句“武皇开边意未已”,寥寥几字,尽在其中,真是含蓄得深沉,委婉得悲切。观者心知肚明,不必再问。

例二:

叙事诗《石壕吏》描述了诗人“暮投石壕村”遇见“有吏夜捉人”的情景。诗人以异常平静的语气娓娓道来,一切似乎就在眼前,令人如临其境,仿佛亲见:“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读者不禁要问:何以至此?且慢,“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原来,她的三个儿子随军出战,其中两个已战死疆场。如今,“室中更无人,惟有乳下孙。孙有母未去,出入无完裙”。儿子们走的走,死的死,家中只剩下老两口、一个尚在吃奶的小孙孙,还有一个因为没有一条完整的裙子而不敢出门见人的儿媳妇。――一家人已经活到这份儿上了,恶吏们还要强拉老翁去充当壮丁。老翁走了,他们就抓走老妪,去前线给官兵们做饭。真是惨绝人寰,字字血泪,不必明言黑暗残暴,一切自在其中。

全诗对恶吏们的`兽行没有大声斥责,也没有因世道不公而仰天疾呼,只是从局外人客观平静的视角冷眼旁观,以简洁明了的白描手法,以几近白话的通俗语言,叙述事件的经过。然而正是这看似平静的叙述,其实是诗人强忍心中的悲愤,克制激动的头脑,故意以低沉忧郁、含蓄委婉的手法将为政者的暴行公诸天下,让人油然而生“苛政猛于虎”的感慨,从而具有更强的艺术感染力。这种寓主观于客观的叙事手法,将诗人的主观意识、思想感情融化在客观具体的描写之中,真可谓含而不露却又入木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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