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小说论文十篇

2024-05-31

女性小说论文 篇1

关键词:现代,女性小说,女性意识

自1918年, 第一篇由现代女性作家创作的小说公开发表以来, 女性作家们就当仁不让地活跃于文坛之上了[1]。她们在男权社会的腐浊气氛里, 怀着满腔的哀怨, 以柔弱之手拈起纤纤细笔, 开始尝试在作品中与男性对话。

女作家们最先敢于着墨运笔的对象是作为社会最小单位的家庭, 但在与家庭中男性的对话过程中, 她们面临着一个不可逾越又无法回避的高壁坚垒──夫权。她们在这壁垒前拜倒, 轻声慢语地向作品中那个若隐若现的夫君表述浓浓的爱意。苏雪林 (绿漪) 正是这类女作家的典型。她的小说大多囿于封建礼教, “礼教所不许的爱, 她是不肯写的, 她只敢在礼教的范围之内, 竭力发挥她的天才, 书写她心中的爱。”[2]但是, 在看似温柔顺从的笔调中, 却道出了夫权制度下的女性不敢言明的欲求──男女平等之爱。在《鸽儿的通信》中, 苏雪林将这份爱化作妻子盼夫早归的书信, 虽然字字句句不脱礼教束缚, 但字里行间又分明流露着为礼教所不敢说出的夫妻之间的真实情感。在她的长篇小说《棘心》中, 苏雪林试验性地塑造了胆敢突破道德约束、与已婚男子热恋的知识女性杜醒秋。但值得注意的是, 苏雪林并未敢将这段在一定程度上抨击了传统道德的恋情安排在国内, 它的场景被安置在以浪漫著称的法国, 而其结局亦滑入了两人分手, 分别过上“正常”生活的局面。

苏雪林的意义在于, 她在顺从与哀怨中, 寻找到女性对抗男权社会的突破口, 即男女双方平等之爱。而与其同时的凌叔华亦以爱为目标, 且走得更远。在小说《绣枕》中, 凌叔华让主人公大小姐在闷热的大暑天里, 不辞辛苦, 用“三四十样丝线”绣成一对靠枕, 送给白少爷, 这是男权社会中, 深闺小姐对爱情憧憬的象征, 以靠枕为信物, 寄托深宅大院内年轻女子的怀春之情, 仿佛暗合了封建时代的美丽爱情故事, 但《绣枕》的结局却是讽刺和滑稽的:在那对靠枕被送往白家的当晚, 正逢白家请客, 客人们酒后不能自抑的呕吐和踩踏将这对靠枕糟蹋得面目全非。在这篇小说中, 绣枕“成为中国传统女性‘闺房情怀’的最为确切的隐喻。”[3]《绣枕》的意向标志着中国知识分子女性已经意识到, 在男权体制之下, 女性对平等爱情的要求是无法被占有统治地位的男性接受和尊重的, 女性对平等爱情的乞求也显得非常可笑。在此背后, 似乎能够若隐若现地看到, 女性作家们正在渐渐确定自己作为女性的独立身份, 一场与男权对抗的革命即将爆发。

真正将独立的女性意识呈显出来的是丁玲。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前后, 政治气氛趋紧, 文学队伍进入低潮, “仅就女作家队伍来说, 第一代女作家群体进入了低沉期, 中国文坛出现了暂时的女性轮空状态”[4]。丁玲就在这时凭借《梦珂》及《莎菲女士的日记》等作品豁然登场, 让当时的文坛倍感震动。莎菲女士的形象在建立独立的女性意识的问题上是具有突破意义的。首先, 莎菲是一个脱离了家庭困囿的新潮女子, 她既没有成为一个男人的妻子, 也没有在男人的追求下迷失自我, 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独立的女性。这一点与冯沅君塑造的人物不同。冯沅君笔下的女性人物大多大胆奔放, 可以为爱情不理父母之命, 甚至可以为爱情付出生命, 但冯沅君总是将小说中的男性确定为人格上毫无瑕疵的理想恋人, 这样的人物出现在女性角色面前, 她就被剥夺了思考、分析、选择的机会, 最终男女主人公均为爱情而自我燃烧 (参看冯沅君小说《旅行》、《隔绝》、《隔绝之后》等) , 这显然只是对封建父权的反叛和对家长制度的逃脱, 而非真正建立独立的女性意识。莎菲与之不同之处在于, 她在寂寞和苦闷中还不放弃选择的权利, 在她对两个看似还算优秀的男人进行了比较和分析之后, 毅然决定继续固守寂寞。在她绝叫声中, 我们看到一个新式的女性形象正从由男性意识构筑的硬茧中探出触角, 即将振翅起舞。其次, 莎菲这一角色不再像以往的形象一样仅仅代表了“女性”, 她更代表了“人”。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的形象, 莎菲不再坚持“坐怀不乱”的清高, 当她看到英俊的凌吉士时, 立刻被迷住了。在莎菲的情怀之中, 充满了感性, 这种感性使她具有了强大的生命活力, 更使她给人们带来的震撼, 远比那些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纯洁女性形象大得多。最后, 莎菲是灵肉统一的。莎菲并非一个完全被情感支配、没有头脑的女子, 在她的感性背后, 有着成熟且强大的理性后盾, 她与封建礼教统治下含蓄、贞节而禁欲的“优秀”女子形象相去甚远, 又与艳情小说中开放而无知的女性不同, 真正实现了灵与肉的统一。可以说, 只有在丁玲笔下, 现代女性才真正成为了成熟而且完整的女人。

但丁玲并未就此停住在作品中构建女性性别意识的笔。《莎菲女士的日记》发表十三年后, 丁玲在《我在霞村的日子》中, 以模糊多义的贞贞形象指向了深受社会痼疾所累, 但又常常扮演封建礼教卫道者角色的普通民众, 在怀疑中质问了男权沉疴下普通民众对待性别问题的价值观。诚然, 《我在霞村的日子》的人物塑造略显粗糙, 对人性的刻画亦未深入, 但决不能因此否定了该作品对女性性别意识的构建作用。贞贞具有多重意义:既被动地失去了贞操, 又主动利用身体获得情报支持抗日;既作为村民的亲人和恩人受到多数人内心的同情, 又受到他们溢于言表的鄙视;既在肉体上饱受凌辱, 又在心灵上保持纯洁;既对封建贞节观念不以为然, 又未对持有这种观念的村民做任何反抗, 而是最终选择了离开霞村治病, 这看似重新开始, 实际上更是一种逃避。与莎菲这种上流社会中的反叛小姐形象不同, 贞贞是借以质问下层民众的武器。在他们头脑中, 根深蒂固的封建礼教观念遮蔽了他们的心灵, 让他们迷失在对丧失贞操的女子的蔑视和对亲人的同情之间, 难于权衡, 这正是当时中国女性面临的实际问题。若不能注意到占中国人口大多数的农民思想中的封建观念, 仅仅宣扬城市里上流小众的新女性形象, 是不足以从根本上以解决这样的问题的。因此, 可以说《我在霞村的日子》是“五四”之后文学作品中女性意识最全面的彰显, 是在文学作品中建立了独立的女性性别价值取向的标志, 也是现代女性文学发展的至高点。

从“五四”运动开始到40年代初, 一些女性作家在文学作品中构筑了较为独立的女性性别意识, 但这一意识由于抗日战争和随后的解放战争对社会的影响, 并未得到充分的深化, 也未能蔓延扩散开来, 恰恰相反, 女性意识开始在文学作品中消解了。扛起消解女性意识这面大旗的旗手又是丁玲。《太阳照在桑干河上》是丁玲创作生涯的又一高峰, 也是她引导中国女性文学走向女性意识消解的转折。在《莎菲女士的日记》和《我在霞村的日子》之后, 丁玲又最先根据政治的需要, 于其作品中隐去了在当时不合时宜的女性意识。在《太阳照在桑干河上》中, 女性人物黑妮、董桂花等, 已不再充满妇女特有的感性, 她们的性格、行动为革命理性操控着, 偶然出现的感性成分也已经不再像莎菲一样狂妄, 不再像贞贞一样有着质感。那些感情成分的出现不过是在革命理性之上撒下的一丁点调味料而已。在对女性角色的刻画上, 丁玲的转变是显而易见的:从表现感性理性参半的人物形象转化为表现理性占压倒力量的人物;从情感话语的表述转化为革命话语的表述。诚如有论者称, “《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可以看做是作者正式放弃女权立场的标志性作品。”[5]

从“五四”前后到建国之前的三十年间, 现代女性文学逐渐从萌芽到成熟。在这一发展过程中, 女性文学一直被隐于其间的女性意识支配着走向, 而女性意识从“隐”到“显”再到“被消解”, 并不是偶然的, 它是与社会和政治的发展相契合的。这种趋势并没有就此结束, 建国后到改革开放之前, 女性意识在文学作品中进一步消解, 直至完全被遮蔽。八十、九十年代, 以张洁、王安忆、林白、陈染为代表的当代女性作家在作品中将被遮蔽的女性意识爆炸式地彰显出来, 无疑是对现代女性文学中女性意识的继承和对其长期被消解、遮蔽的全面反抗。

参考文献

[1]司马长风.中国新文学史[M]香港:昭明出版社有限公司, 1975.168-169.

[2]毅真.几位当代中国女小说家[A]黄人影.当代中国女作家论[C].上海:上海书店, 1985.13.

女性小说论文 篇2

从某种程度上说, “穿越小说”是逃避当今女性社会角色的产物, 穿越小说从产生到发展壮大, 女性群体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穿越小说的绝大部分作品由“80后”女性写手创作, 主要受众也是年轻女性, 在二者的互动下走向顶峰。俨然已经成为当代女性文学的一部分, 鲜明地反映着女性的生活、情感、心理和意识。

一.容貌———女性在现实生活中的无奈

现代女性最受困扰的问题恐怕就是女性的容貌问题。这个似乎微不足道的问题, 却包含了别有意味的性别政治。穿越小说中强调女性容貌是取得幸福爱情和事业成功的基本条件。女性的容貌被笼罩在男权主义的阴影之下。男性对女性魅力判断标准, 首要就是女性的容颜。在工作竞争日益激烈的现代社会, 先得有“人材” (貌美) , 这样才能在竞争激烈的社会中较轻松地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这对现代女性来说是一种悲哀。在现代社会中, 理想的爱情都是奢侈品, 容貌是现代女性的梦魇。

穿越文中的女主角都是清一色的年轻貌美的女性。如《绾青丝》中的女主角叶海花, 在前世由于外貌不出众, 资质也一般, 在经历了无数次相亲终于和一个男的要谈婚论嫁了, 却得了乳腺癌, 要割掉一只乳房, 吓得那男的跑比飞还快。穿越后, 摇身变成权相千金, 还一反传统成了被人不齿的艳妓——卡门, 拥有在现代生活中她所没有的美貌和窈窕身材。从而吸引了一批王公帅哥。作者刻意地去描写女主角的外貌, 把现实生活中的“自己”和穿越后作对比, 往往是穿越后更令人欣喜若狂。

二.在“穿越”中逃避现实情感的匮乏

“穿越小说”的盛行———包括创作和阅读———也从某种程度上反映了现代职业女性对充满激烈竞争现实的迷茫与逃避, 对日趋世俗功利的恋爱婚姻的失望与反思, 从而幻想到另一时空去追求更为理想化的纯粹爱情。穿越小说更多的从感情出发, 偏重于描写主人公与古代人物之间的情感故事, 女性爱情诉求在小说中抒写得酣畅淋漓。这实在是作者和读者之间的一种默契, 一个合谋, 或者是一个共同狂欢的派对。

在穿越小说当中, 女主人公大多赢得了甜美的爱情。穿越的主人公往往都是女性, 穿越后常常被一群优秀出众的王子、公爵、阿哥、皇帝不约而同地喜爱, 从而展开了一段或侠骨柔情的、或缠绵悱恻的、或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女主角形象都惊人的相似:她们凭着现代人对历史的了解, 有着现代女性的不羁, 成熟又不失可爱的她们总是吸引着地位高又富有的男性围绕在她身边。

女性穿越小说表达了现代女性的情感诉求, 是对现实生活空洞乏味的感情生活的逃避。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和职业女性, 更深刻的体会到女性的迷茫与痛苦。

三.女性自立自强追求事业的“穿越”之旅

现代社会文明倡导女性走向社会, 追求自身的社会价值。现代社会女性的在面对现实社会的压力与竞争, 对工作的不顺, 爱情的为难, 希望找到一个突破口, 冲出压抑和束缚。这表现出女性心理经验与男权中心意识的区别。女性的事业却被男人有意无意地给忽略了。而事业心强的女性往往要追求自己的人生目标, 实现自身的人生意义。

在女性穿越小说中, 女主角大多聪慧, 总的来说好些女主角始终是一女超人。由于作者的社会角色、经历、知识结构、经济状况等因素的影响, 在穿越的虚幻时空当中, 很多女主人公和男人一争高下。她们基本上都能够赢得中意的男子, 并且在人生和事业上步入巅峰。其中, 有一类女主角穿越后不依附当时的势力, 独立建立自己的势力范围, 以点及面的扩张, 最后取得政权。如《木槿花西月锦绣》女主角凭在前世白领训练出来的特有的精明头脑, 穿越后, 由一个王府的洗衣丫头逐步变成了皇后。她在王府韬光养晦了一段时期后, 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慢慢显示了自己强大的力量, 引起男主角的关注, 从而帮助男主角打天下。自己也成了巾帼英雄, 人人崇拜的对象。

“穿越小说”是时代发展的必然产物, 是女性对自身反省后, 对这个社会深刻认识后, 意识觉醒的另一体现, 是女性生命体验的艺术表达。从这点来说, 网络穿越小说作为研究女性心理的资料价值要超过小说艺术上的价值。

摘要:穿越小说是现代女性编织出来的女性生活、情感、事业的梦想。本文从三方面分析了穿越小说所展现的现代女性心理特征:一是容貌使女性在现实生活中遭遇很多无奈;二是女性在穿越小说的虚拟世界中, 逃避现实情感的空洞乏味;三是现代女性自立自强追求事业的梦想, 也在穿越小说中得到演绎。

《最美的时光》女性小说,纯的! 篇3

本来,这书之前有一个极好的侦探推理小说名字(《被时光掩埋的秘密》),合蓄隽永又十分挑逗,虽然8个字个个简单,却足够勾起读者的兴趣。结果,它却被女性作者写成了一本只比席绢这种级别略高一点的言情小说,真让人扼腕。如果作者稍微清醒一点,重点写写金融圈商战,再通过商战带出儿女情怀,或许还有望达到梁凤仪的高度,如今却是这样开门见山毫无悬念地传情,上来就是一场极不写实的暗恋——女主角从出场起,无时无刻不在强调自己暗恋了一位学长(也就是男主)10年,甚至为此辞去大好前途的工作,跑到男主所在的公司做一名初级小职员。面对这样的情节,我只能长叹一声:“唉……”

然后,当看到在一场男一和男二的篮球大战后,有路人这样评价立即退场的男二:“大概在冲澡吧!Elliott有轻微洁癖,容不得汗臭味……”我内心升起一种作为过来人的愤怒和悲凉,很想大吼:“男人不是言情小说里那个样子!”这个世界上,大概80%的女人都在青春期憧憬过自己未来会遇见一个这样的男人:高大、帅气,会用宠溺的眼神望着自己,同时,极爱干净,打完网球要立刻冲澡换衣服。写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掉满~t~。这么看来,真不知道是不切实际的读者孕育了不切实际的作者,还是不切实际的作者给了读者不切实际的幻想。

闲来无事写写你情我爱都市言情不是问题,看看两个高帅富争抢一名普通平凡女白领也权当是娱乐,坏就坏在当你年龄渐渐长,历事渐多,再看到有人想不断把世界和现实的范围圈在一个真实性不比彩票中奖比例高多少的尺度,就很有种胸闷之感。

要说可取之处,本书也不是完全没有:暗恋套暗恋的结构,四角恋五角恋还绞进姐妹情仇父母恩怨,听起来很是热闹,可这些热闹全被安排在书最后五分之一处出现,前面既无更足的铺垫,也没什么有力的情节渲染神秘感,只有小女生为爱追上司的各种低级手段——尽管女主的身份是在金融圈已打滚5年并且整天被父母逼着相亲的剩女——也许这样的矛盾正是导致作者一直不透露女主究竟多大年纪的真正原因?

如果你硬想从书中有所得益的话,那便只能学习女主角为了目标可以坚定不移绝不动摇的坚韧吧。不管那目标是经不起现实推敲的爱情,还是市侩到恶俗的关于飞黄腾达的梦想,都不影响你为之努力的那个美丽过程和动人身影——女人就容易被这感动,大家都懂的。

最后说一句,桐华写书,似乎很喜欢用番外,为的是从书里其他人物的角度描写同一个故事,弥补第一人称叙述的不足。但这一次的两篇番外,除了带出一个读者早已猜到的暗恋来完整结构外,其他纯属画蛇添足,大大降低了小说原本结尾的悲凉深度。不能不承认,果然这是纯女性写给纯女性看的小说,若不加一个完美得令人发指的结局,恐怕会被读者唾骂。

《只愿你曾被这世界温柔相待》

作者:水木丁

类型:散文/随笔出版:广西师大出版社

定价:29.80元

这是一本温柔的书,又同样是一本充满力量的书。书中收录了水木丁近年来所写的随笔50余篇,正如作者在序言中所说:“这本书,记录的是生活的绝望和生命的愿望,记录了那些对我影响深刻的电影是如何让我在生活的黑暗之中看到了生命的美丽。”作者站在每个电影角色背后,说他们想说的,以及她自己想说给读者的话,其实讨论的是关于情感、人性、生死等具有普世性的话题。在这些阐发中,又很自然地结合了作者个人的生活经历、情感回忆。

《白日做梦有理》

作者:(美)詹姆斯·瑟伯

类型:随笔/小说出版:重庆大学出版社

定价:32.00元

作者是美国著名幽默作家、寓言作家、插画家,从1926年开始为《纽约客》杂志撰稿,所以这本书展现的是《纽约客》最老辣的文字。书中文章选自瑟伯的几本随笔、小说集,文章内容涉及瑟伯对早期家庭生活的回忆、他在日常生活中的见闻和他对一些社会现象的看法,还包括他那几篇著名的短篇小说。这些文章大都在《纽约客》发表,并大受欢迎。其中有不少文章围绕两性关系和男女交往展开,读来乐趣十足。他笔下的男人多陷于困顿而无力应对,女人却凡事具有绝对的掌控权。

《猎人们》

作者:朱天心

类型:散文出版:新星出版社

定价:29.00元

《猎人们》是朱天心的经典文集,描述了她及家人与猫族共处的生活。作者笔下的猫不是专业卖萌的宠物,而是独立自在的“猎人”,令人对不同生命种族共处于地球这件事,有了全新的看法。这本书自2005年初版以来,作者又结识了更多街猫朋友,而当年的“猎人们”近况如何,经历着怎样的“猫生”?此次重版,特别收录新作《公猫们》,并附赠“猎人们”全家福小照,为了纪念,也为了续写——我们和流浪动物和睦相处的故事。

《爱的算法》

作者:(美)刘宇昆

类型:小说出版:四川科学技术出版社

定价:18.00元

玫瑰的芬芳,苹果的酸甜,人类只有拥有肉体才感受得到。如果有一天,人类集体抛弃肉体,思维进化为虚拟环境中的数据流,那将是怎样的世界?在本书开篇的“未来三部曲”中,美国华裔科幻作家刘宇昆为我们讲述了3个从现在的世界过渡到未来虚拟世界的故事,这几个故事从普通家庭生活入手,渐渐显出世界的全貌,以小见大,引人思考。刘宇昆的作品既有硬朗的技术细节,又不乏多元的文化思考,代表着当下世界短篇科幻创作的最高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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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小说(范文模版) 篇4

(二)女性文学概念:女性文学指由女性作家创作的反映女性问题的作品。

(三)当代女性文学概况 1:17年文学中的女性文学

17年脱离了表现女性世界的规矩,女性意识隐藏起来。艺术个性、性别特征隐退。女性意识当时被看作小资产阶级意识。宗璞的《红豆》和茹志娟的《百合花》因为叙事角度和笔调都是女性化的、诗意的而遭到批判。

2:新时期女性文学创作

(1):在中国现代史上成名的前辈女作家在当代焕发青春。如冰心、丁玲、杨绛、草明、韦君宜等。A:冰心:从多年沉默中走出,进入创作盛期

她是中国20世纪文学史中影响广泛、长久的作家。晚期作品成就很高,小说与散文都进入炉火纯青的状态。如《从八十岁发起的誓言》

B:丁玲:《杜晚香》、《牛棚小品》、《风雪人间》等。C:韦君宜:《老干部别传》、《洗礼》、《母与子》 D:杨绛《洗澡》、《干校六记》

(2):50、60年代成名的新中国第一代女作家,很多人都成为新时期文学的中坚 A:宗璞《我是谁》、《三生石》、《南渡记》 B:茹志娟《剪辑错了的故事》 C:刘真《黑旗》

D:柯岩《船长》(报告文学)、《寻找回来的世界》(3):新时期崛起的女作家

张洁、谌容、凌力、霍达、戴厚英、程乃珊、舒婷、陆星儿等(4)八十年代中期的崭新一代的女性作家群

残雪、蒋子丹、张辛、迟子建、张抗抗、张辛欣、铁凝、王安忆、池莉、方方等(5)90年代成为焦点的作家,如陈染、林白、卫慧等。

(四):女性文学中的女性意识 1:女人也是人(五四到80年代)

五四时期女性作为人的意识觉醒,女人是和男人一样的人,小说通过掩盖女人的性别身份,来突出女性与男性平等的地位。小说中忽视性别差异的写法,一定程度上迎合了女性解放的趋势,但也造成了小说中的女性人物雄化的弊端。2:女人就是女人(90年代)

90年代市场经济繁荣,都市文化繁荣,女人成为欲望和消费的热点和卖点,这样的语境下,以女性性别身份为荣成为写作时尚。这是一个充满偏执论的反驳,只见女人不见人。如美女作家运用自传体小说这一修辞手段,引导读者把主人公经历与作者经历联系起来。消解小说的虚构性,刺激读者的联想。是一个牺牲个人尊严的性别秀,有意无意迎合了男权的期待。3:女人和个人相互支撑(世纪之交)

女性文学中最先提出个人概念的是王安忆,她在八十年代中期就提出:女人比男人更具有个人性,这就和文学的基础结成了同盟。

林白《个人记忆与个人化写作》“女性写作面临的语境是主流叙述下还有男性话语的覆盖。这两重覆盖轻易就能淹没个人。”

陈染:作为个人要从多数群体中疏理出来,很多人很多时候就是那种茂盛的泡沫。

(五)作家 1:张洁、谌容

(1)张洁:早期作品《从森林里来的孩子》、《忏悔》、《沉重的翅膀》可谓主流文学的代表作;而《爱是不能忘记的》、《祖母绿》、《方舟》、《红蘑菇》、《无字》等则昭示其女性意识的觉醒与超越。

张洁小说的女性思考:张洁是首屈一指的最具才情的敏感的女性作家。有敏锐的女性意识,关注女性的内心世界和外部世界。《方舟》题记:你将格外的不幸,因为你是女人。“

小说《爱是不能忘记的》反映了复杂的女性意识、个体意识,呼唤女性美的复归,同时又参与了当时寻找男子汉的文化主题。《方舟》、《祖母绿》是具有象征意义的女性系列篇,表达女性追寻过程中的失落,其中男性形象软弱、令人失望。有亮色的是女性。《方舟》中三个女性结成朋友,反映了女性对男性失望后,在同性中寻找情感寄托的姐妹之情。《祖母绿》塑造了富有牺牲精神的曾令儿形象,为了爱一个男人,宁肯自己品尝爱的苦果。

(2)谌容:75年开始发表作品,命运多舛,大器晚成。80年代初以《人到中年》蜚声文坛。后有《太子村的秘密》、《懒得离婚》等小说,均获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此外《错,错,错!》、《杨月月与萨特之研究》、《减去十岁》、《散淡的人》、《送你一束夜来香》等亦影响重大。题材多涉及知识分子,农民问题,爱情婚姻等。

2:张辛欣、张抗抗、池莉、毕淑敏

(1)张辛欣:《我在哪儿错过了你》表现女性在爱情、家庭夹缝中的生存。《在同一地平线上》表现了一个贤妻良母的困惑,想走出家庭,寻找自己的价值,却由此导致夫妻感情出现裂痕。小说提出了女性在家庭和事业中的两难,即男女在家庭中没有平等待遇,工作上则要处于同一地平线,否则男人觉得你是累赘。(2)张抗抗:《爱的权力》、《北极光》(女性的理想之光,追寻理想男人)、《夏》、《情感画廊》(女性的关于爱、美的自然话语。)

(3)池莉:《烦恼人生》、《不谈爱情》、《太阳出世》(人生三部曲),用笔解构传统意义上的爱情神话。《你是一条河》、《预谋杀人》、《凝眸》、《绿水常流》、《你以为你是谁》、《午夜起舞》、《口红》、《小姐你早》、《云破处》等小说对人性、道德展开追问。

池莉认为生育才是一个女人真正的成人仪式。《怎么爱你也不够》写尽对女儿的爱。

(4)毕淑敏:《昆仑殇》、《女人之约》追回女人的失落的尊严和价值,提出女性解放的阻力在女性内部,往往由于女性间的身份等的不同,妨碍了女性解放。3:王安忆,铁凝

(1)王安忆:创作风格多变,文学视野开阔。其反映女性的作品展示了男女两性微妙的支配关系。如小说《逐鹿中街》以喜剧的方式展示了夫妻的支配与反支配的斗争,同时也不无悲哀的反映了女性对男性的根深蒂固的依赖性。小说《叔叔的故事》和《我爱比尔》则从两性角度探讨了东西方文化的差异,揭示出东方文化在占有优势地位的西方文化面前所扮演的尴尬的女性角色。

(2)铁凝:其作品多在对社会文明进程的思考中展示女性的矛盾与困境,塑造了一批性格鲜明的乡村女性群体,如大芝娘、香雪等。小说《玫瑰门》被誉为展现女性历史命运的厚重之作,它通过对庄家几代女性命运的描写,揭示了女性生存与现代历史和社会秩序之间的深刻矛盾。4:陈染、林白——新女性小说

“新女性小说” 往往也被人叫做 “私人小说”,或 “私人写作”、“个人化写作” 等,主要是指陈染和林白等近年的小说。它以西方女性主义文学理论为写作背景,站在女性独立的立场上进行女性个体生存状态的描述,自女性角度发出对生活和社会的诘问。其最显著的特征在于强烈的无所不在的性别意识。

(1)陈染的作品充满了哲学味和内心的思考,构建出鲜明的女性意识,被人为是女性私小说的代表作家之一。其代表作有:《破开》、《私人生活》、《无处告别》、《与往事干杯》、《凡墙都是门》、《流水不逝,圆圈不圆》

论方方新世纪小说的女性书写 篇5

一.女性生存困境的展示

方方新世纪小说女性书写的一个焦点是透视女性的生存困境, 或者用方方本人的话说, 她的女性书写的目的就是“透过常态的图景中看到背后那些缠绕在一起、永远存在、永远都拆剪不断的死结”[1]。在方方看来, 作为弱势性别的“第二性”, 女性总是如同身处沼泽地一样地处于生活的困境之中而不能自拔, 倘若用西蒙·波伏娃的话来说, 那就是“她们在任何地方都不得以安生”[2]。对女性来说, 生存困境的手似乎与生俱来, 命中注定。

在方方的笔下, 女性的生存困境首当其冲便是情感的困境。女性在爱情中对男性倾注了大量的感情, 如同飞蛾扑火一般, 却难免遭遇对方的背叛、命运的捉弄和情感的挫折, 于是她们在这情感的困顿中迷茫、徘徊、苦苦挣扎。《有爱无爱都刻骨铭心》中的瑶琴与杨景国两情相悦,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却夺走了杨景国的生命, 瑶琴走不出失去恋人的伤痛, 在缅怀中痛苦地过着日子。家人不忍心看她如此, 通过相亲, 她认识了陈福民。然而她对陈福民没有爱, 或者说对陈福民不如对杨景国爱得深, 她企图从陈福民的身上寻找杨景国的影子。于是在某一天, 嫉妒、悲痛、爱与恨积聚交织在一起, 终于爆发了。《水在时间之下》中的汉剧女艺人水上灯真正爱的是陈仁厚, 然而陈仁厚作为一个地下党能给她的只有爱情, 却给不了她富裕的生活和安稳的日子, 以及面临着同父异母的哥哥水文的爱慕和骚扰, 为了生存和生活她不得不选择了自己不爱的张晋生。然而水上灯万万没有想到, 对自己口口声声称爱的张晋生已经有了妻小, 自己只是他的小妾。作品中的另一女艺人玫瑰红亦为爱所困, 她与万江亭是众人都看好的郎才女貌, 然而面对着军阀肖锦富的要挟和压迫, 玫瑰红为了生存抛弃了与万江亭约定的誓言, 投入了肖锦富的怀抱, 不料却成了被肖锦富限制自由的笼中之鸟。

与此同时, 方方笔下的女性也处于婚姻、家庭的困境中。女性在婚姻、家庭中都是在默默地奉献着自己, 然而她们付出的心血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反而要面对丈夫的出轨、婚姻的背叛以及让她们胆战心惊的家庭暴力。她们的婚姻危在旦夕, 她们的家庭摇摇欲坠, 她们深陷在痛苦之中却得不到一丝安慰和关怀, 她们在婚姻、家庭中举步维艰。《万箭穿心》中李宝莉的丈夫马学武出轨, 后来软弱自杀, 李宝莉成了家中唯一的劳动力, 她一人辛辛苦苦挑了十几年扁担, 用自己的血和汗不辞辛苦维持着一个分裂的家, 然而婆婆公公刁难她, 儿子小宝因为父亲的死对她产生了恨, 更是处处与她作对, 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房子, 让她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并时刻遭受着“万箭穿心”的痛苦。《出门寻死》的何汉晴也生存在家庭的夹缝中, 她自己省吃俭用, 但是想方设法让丈夫以及婆婆公公生活舒适, 甚至去卖血换钱供儿子上学。可是家里没有人感激她, 非但不肯定她的价值, 反而觉得她的付出理所当然。家人的冷嘲热讽、漠不关心导致了她精神上的极度空虚, 一步步逼她走上了寻死的绝路。

在感情以及婚姻、家庭的困境之外, 女性还面临着生活上的其他困境。对此方方在作品中做了具体的描绘。这些女性或从小遭遇了亲人的死亡, 或受到了家人的抛弃, 命运在她们的生活中早已撒下了悲剧的种子。她们企图挣扎反抗, 却还是无法摆脱孤独、无望与痛苦的纠缠。水上灯刚出生不久亲生父亲就意外被人砸死了, 她背负着“克星”的黑锅遭受了被亲生母亲以及水家抛弃的痛苦, 养母慧如对她没有爱, 自己深爱的养父杨二堂却是个地位低下、受水家欺负只知忍辱负重的无能之人。从小没有得到亲人爱护的她为了讨生活跟着戏班学戏, 却在17岁时被灌醉失去了自己的贞洁, 又面临着养父的死亡, 于是水上灯决心要不断奋斗以摆脱下河女儿的身份, 要努力想过上富裕的生活, 然而就在追求这些幸福的路上, 她又经历了一系列深深的痛苦。《何处家园》里的秋月在十三岁就父母双亡了, 跟着姑母生活的她寄人篱下, 没有地位和尊严。为了摆脱姑母的压迫和追求自己想要的爱情, 她选择了逃离, 却不料在逃离的途中遭遇了强奸这一深重的不幸, 她和风儿两个弱女子只能做些粗重活维持生存, 终于有一天, 为了生活得更好, 她们动了开妓院的念头, 然而开妓院也要面临着地头蛇查老爷的欺压和霸占。秋月的一生都在寻找心灵的家园, 却一直没有找到那片安放自己心灵的栖息地。

二.女性自身缺陷的拷问

在揭示女性生存困境的同时, 方方又努力尝试着挖掘造成这些问题的根源, 这样一来, 就深入到了事情的本质, 为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打下了基础。方方在作品中指出了男权文化的压迫与命运的捉弄这些造成女性生存困境的重要外部原因, 但她更加注重揭露导致女性生存困境的内部原因———女性自身存在的缺陷。方方为此有意解构了以往文学作品中的淑女形象, 故意剥去了女性身上的神圣光环, 并展现了对女性的自我反省与批判意识。

在方方看来, 女性自身存在的严重缺陷之一是放纵自己。她们不珍爱自己的身体, 不恪守女性的节操, 对男性的轻信和对自己的身体、名节的不屑一顾让她们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她们为了一时的快感放纵自己的情欲, 丢弃了女性的贞洁和高贵, 造成了让自己悔恨终身的后果。在《何处家园》中, 风儿在毕业前夕与英语老师——一个有妇之夫的一场惊天动地的恋爱使得自己被学校开除了, 然而她的爱情不过是一场近乎儿戏式的青春放纵与肉体狂欢。失学以后, 风儿又与花花公子明玉纠缠在一起, 结果落得个被玩弄、被污辱却还要被骂是“下贱女人”、“祸水”的悲惨下场。《水在时间之下》中的慧如亦是如此, 她嫁给了杨二堂却不守本分, 在吉宝的勾引下, 与之产生了婚外情, 并怀上了他的孩子。在慧如满怀欣喜想告诉吉宝这个好消息时却得知了对方承诺的结婚只是个谎言, 吉宝只是想玩弄她。瑶琴对陈福民本没有爱情, 却可以在两人的交往中让自己压抑的情欲获得释放。芬苹与她的男朋友同居了五年, 流产了四次, 而当对方告诉她从未爱过她时, 她除了与对方同归于尽别无他法。

方方笔下的女性存在的另一致命弱点便是爱慕虚荣, 单纯追求物质享受。她们贪慕名利, 看重钱财, 一味地去追寻这些浮华的东西, 却丢失了人与人之间最宝贵的感情, 她们不懂再多的钱财和名利也无法抚慰心灵的伤痛, 不能给予她们内心所渴望的爱和关怀。在水上灯刚刚脱离娘胎之时, 其亲生母亲李翠为了留在水家继续过荣华富贵的日子, 狠心地把她抛弃了。而水上灯在成年以后, 原本她可以拥有爱情, 拥有陈仁厚这样一个全心全意爱她一生的人, 然而她不愿离开汉口, 不愿离开让自己熠熠生辉的汉剧舞台。虽然她从未爱过张晋生, 但是她爱张晋生给她的大房子和珠宝首饰, 为了财富和名利, 她抛弃了自己的爱情。水上灯一直梦想得到幸福, 结果自然适得其反。《万箭穿心》中的万晓景面对丈夫在外面包二奶三奶而不管不问, 原因竟是她想得到丈夫的钱。她对丈夫已经没有任何感情, 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让自己衣食无忧的银行, 可连她本人都承认自己是一身光鲜却满心苦闷, 钱财终究不能化解她的苦闷, 也不能满足她空虚的内心。

方方在作品中还暴露了女性身上心胸狭隘、报复欲强的缺陷。就女性而言, “不但对什么是能改变世界面貌的真正行动一无所知, 而且迷失于世界中间”[3]。女性在追求幸福的道路上很容易迷失, 当她们苦苦追寻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们便恼羞成怒, 踏上了疯狂的复仇之路。她们不仅对男性报复, 并且也在进行着残忍的自相残杀, 而这种冤冤相报只能是两败俱伤的悲惨结局。当李宝莉亲眼目睹丈夫马学武出轨时, 她选择了报警, 她把丈夫通奸的行为夸大成了性交易。警察的介入使得事态迅速扩大, 当马学武后来得知当时报警的人是自己的妻子以及面临下岗的打击时, 他觉得无脸见人选择了自杀, 而丈夫的自杀带给李宝莉的只有无边的悔恨和家庭的全部重担。水上灯随着年龄的成长, 特别是知道自己的身世后, 复仇的火焰越燃越旺, 所以她一步步地报复水家。小时候就用鸡血恐吓怕血的水武, 后来又为了保护陈仁厚并借机报仇让水文当替罪羊进了监狱, 水文被日本人活活打死了, 刘金荣因此自杀, 水武也疯了, 把水家实际上也就是自己家搞得家破人亡。玫瑰红在水上灯年幼时打过她一巴掌, 在十年后水上灯当着众人还了玫瑰红十巴掌, 这直接导致了玫瑰红的神经失常。当玫瑰红得知肖锦富是被张晋生陷害而死, 虽然与肖锦富没有感情, 但为了不让水上灯好过, 玫瑰红出卖了张晋生, 让水上灯也同自己一样成为了寡妇。

三.女性生存出路的探讨

方方对女性自身缺陷的审视, 让我们看到了女性不是神, 也是普普通通的人, 难免犯下人生的错误。但这些并不意味着女性的人生没有出路。与挖掘女性自身弱点相对应, 方方强调女性的自身觉醒, 提倡女性的自立自强, 坚信女性自我救赎的现实意义。她希望女性积极突破自身的藩篱, 努力从生存困境这一泥淖中解脱出来。

方方在作品中塑造了许多不愿被男性或命运征服的新女性形象, 她们坚信“自己动手, 丰衣足食”, 颠覆了“弱女子”的传统形象和“男主外, 女主内”的封建思想。对女性来说, 在面对男权的压迫以及社会的不公正待遇时首先要自立自强。女性应努力克服自己的软弱, 以坚强的姿态扮演好在家庭与社会中的角色。要意识到自己不再是男人的宠物, 而是有着自主自立意识的独立、完整的个体, 要突破男性以及社会对女性的束缚和压抑。丈夫马学武软弱自杀后, 李宝莉没有因为失望和伤心而放弃这个破碎的家庭, 她勇敢地选择了挑起家庭的全部重担, 以一己之力承担起了赡养公婆的和抚养儿子的重任。她不顾腿部感染的疼痛和截肢的危险去探望只是发烧的婆婆, 她去汉口拼了命地挑扁担甚至卖血供了儿子马小宝十几年的学费。虽然李宝莉浓烈的爱没有打动自己的儿子反而被儿子抛弃了, 但公婆理解了她多年的痛苦和心酸。最终, 李宝莉选择了净身出户而不是与儿子决裂, 成全儿子的意愿。在《奔跑的火光》中, 英芝的丈夫贵清不务正业, 英芝便承担起了家庭的经济重担。后来为了摆脱公婆的压迫, 在得不到丈夫任何经济支持的情况下, 英芝打算靠自己的力量盖间房子与公婆分开住, 她坚信男人做的事情女人同样可以做到。

在反抗男权压迫与超越生存困境的过程中, 女性需要树立更加理智的人生态度, 这是方方新世纪小说带给我们的又一启示。女性应意识到铲除他人和毁灭自己的方式都是可笑更是可悲的, 从而克服感情用事的弱点, 提高自己的理性判断力, 以一种更加冷静客观的态度去处理问题。只有跳出“复仇”的怪圈, 以一种更加理性的方式来对待这个世界的不公, 女性才能获得真正的胜利。在《琴断口》中, 米加珍的丈夫杨小北无意间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前男友蒋汉, 米加珍得知之后没有责怪杨小北。蒋汉的母亲因为儿子的身亡备受打击也去世了, 怀孕的米加珍在参加完蒋母的葬礼后发生了车祸流产了。经历了一连串事件的杨小北认为孩子是他和米加珍之间唯一的纽带, 而现在孩子失去了, 杨小北决定与米加珍离婚。米加珍没有抱怨命运的不公, 没有纠缠杨小北, 她虽然满心痛苦、身心疲惫, 却仍然冷静、理智地答应了杨小北的要求。《出门寻死》中的文三花因为丈夫的出轨原本打算用自杀的方式来报复对方, 而当何汉晴提醒她家里的孩子时, 原本视死如归的文三花理智地放弃了寻死, 急忙直奔家中看望心爱的儿子。

方方的叙述还告诉人们, 女性更应该用爱和宽容去拥抱这个世界。慈爱和宽容是女性天生的特质, 在面对男性的刚强, 女性若采取以硬碰硬的态度去解决问题, 那注定是要失败的。女性应敞开心胸, 发挥自己的特质, “以绕指柔化百炼钢”, 用母性的博大和深广的爱去融化社会上的尖锐和刚硬。三年自然灾难时期, 水上灯经历了种种不如意, 对整个世界心灰意冷, 但当发现同父异母哥哥水武疯了之后, 她打消了寻死的念头。水上灯回归了亲情, 用宽容的爱超越了对水武以及水家的恨, 照顾水武成了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和动力, 并因此照顾了没有生存能力的水武一生。瑶琴在把陈福民打成植物人之后在监狱里觉醒了, 她决定释怀与陈福民之间的恩恩怨怨, 用照顾对方的方式来化解两人以前的那些纠缠。她决定用关爱和悉心照料来唤醒这个伤害过自己同时也被自己伤害过的人。原本去意已决的何汉晴在得知这个家是真的离不开她时, 为了一个大家庭的和谐和幸福, 她放弃了寻死的念头。何汉晴清楚如果自己放弃寻死, 回到家后还是要面对婆婆的刁难和指责, 可是她明白了自己只有把全部的爱奉献给这个家庭, 到时她才能心安理得地离开这个世界。

摘要:对女性生存困境的展示, 对女性自身缺陷的检视以及对女性人生出路的探讨, 构成了方方新世纪小说女性书写的主要内容, 并标志了方方对女性文学创作的突出贡献。

关键词:方方,新世纪小说,女性书写

参考文献

[1]方方:《春天来到昙花林》, 作家出版社2007年版, 第277页。

[2][法]西蒙·波伏娃:《第二性》, 陶铁柱译, 中国书籍出版社1998年版, 第544页。

试论才子佳人小说的女性光彩 篇6

万世沧桑唯有爱是永远不变的神话,潮起潮落始终不悔真爱的相约。只要人类存在,爱情就随之诞生了。梁祝化蝶的千古缠绵令人荡气回肠,焦仲卿和刘兰芝的爱情只能是“孔雀东南飞”……这一个个的爱情悲剧,在封建社会,却是屡见不鲜,青年男女对真爱的追求,被视为洪水猛兽,特别是女性对爱情的追求,总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在几千年的封建社会现实中,女人对于爱情总是没有发言权。然而,在明末清初的文坛上,才子佳人小说的兴盛,犹如一股春风,让女性有了争取幸福的权利。

中国传统的爱情观是“郎才女貌”。因为“体态的美貌”,本来就是男性爱慕女性的因素之一。对于貌的重视,可以追溯到《诗经》。《诗经》的首篇便是《关雎》,诗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色为君子所求,才为淑女爱慕,这也是合情合理的。男人看重女子的美貌,这是男性的基本生理需求决定的。正是这种需求,在几千年的中国封建社会中,以男权为中心,剥夺了女性受教育的机会,使他们的活动范围局限在家庭之中。就会有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愚民教育,便使女性成了家庭生儿育女的工具,成为男性的附属品。在这样的婚恋观念下,女性大多以喜剧开场,以悲剧落幕。在《霍小玉传》中,当霍小玉与李益结合之际,曾经问过李益,现在你喜欢我,是喜欢我的容貌,当我人老色衰的时候,你还会喜欢我吗,你会不会喜新厌旧呢?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其他如崔莺莺、杜十娘等的悲剧,不都是在这“郎才女貌”婚恋观的原则导演下生出来的吗?

“貌”与“才”的抗衡,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容貌”怎么抵得住时间的腐蚀,而“才”却随着时间的流逝,可以日积月累,更加才华横溢。男性的优势呈上升趋势,而女性的优势呈下降的趋势,女性也只能走向悲剧。

而才子佳人小说,反传统之道而行之,高扬女子之才,并把它提到与色相等的高度,甚至超越了色的高度,这是古代小说塑造思想解放女性一个新的高度。

《平山冷燕》塑造了一位巾帼才女山黛,她以一首《白燕》诗,冠压群臣。为嘉奖她的才学,皇帝封赐她“弘文才女”一匾,钦赐她玉尺一条以量天下之才,又赐她金如意一柄作为日后捍御强暴、抵挡无知妄人求亲的武器。由于众臣不服,她又与众朝臣比试诗文,最后还是挫败了他们。不久,她又和另一名才女冷绛雪化装成记室模样与化名前来的才子燕白颔、平如衡考较诗文。考较结果,燕白颔自愧不如。《金云翘传》中的王翠翘也是书法诗词样样精通,对于她的诗作,金重佩服得五体投地。除了诗词等方面的才华外,不少佳人同时还具备了击败邪恶势力的胆略和智慧。《画图缘》中的蓝玉小姐,凭借一幅花天荷留下的地图,为对付山贼出谋划策,在她的指点下一举攻破山贼,对那些朝廷中的无能胆怯的大臣将相无疑是一种讽刺,充分展现了女子之奇才。《好俅传》中的水冰心对人性的善恶、社会生活的复杂以及政治生活的险恶有着高度的敏感,她虽然处于被动的劣势,却充分利用父权教条的制约力来保护自己,又在铁中玉遇险时挺身相救,树立了知识女性的机智勇敢,权变通达的正义形象。《玉支肌》中的管彤秀则以假自杀之计将意欲强娶她的卜成仁吓退吓病……在才子佳人小说中,这样的才女还有很多。

在封建社会中,男女之间的爱情正如恩格斯在《国家、家庭、私有制的起源》中提到的:“古代所仅有的那一点夫妇之爱,并不是主观的爱好,而是客观的义务;不是婚姻的基础,而是婚姻的附加物。”而才子佳人小说中,佳人对于自己的爱情和幸福能够主动追求,而不是等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等待命运的摆布。在才子佳人小说中,作品中的佳人,都有非凡的勇气,大胆跟命运抗争。如《宛如约》中有赵如子女扮男装的情节,来到西湖,看见司空约的题壁诗,于是自己就和了一首,表达心中的爱慕之情;再如《玉娇梨》中的才女卢梦玉,爱慕苏友白,便扮成男性,找到才子苏友白,私定终身。在佳人看来,选择如意郎君的标准是:两人能够情投意合。至于才子是否跟自己门当户对并不重要,他要得到的是真正爱情,像这种冲破门第观念,只求情投意合,大胆而主动的爱情,在当今社会也是值得尊重的。

在女人经济地位不断提升的今天,婚姻和男性也已经不是女人终身的依靠了,也不是女人安全感的唯一来源了。但是现代女性面临爱情和金钱时都是难以抉择的。多少女性看中的是爱情背后的“附加值”,是因为对方能够提供你想要的生活,或者对方能满足无限膨胀的物质欲望。对于真正的爱情,或者对于一贫如洗的爱情,又有几个人思考过。而才子佳人小说中,佳人却是在才子最落魄的时候因为他的才情爱上了他,并能历经磨难为他坚守,实则难能可贵。

才子佳人小说中,还有一亮点是对贞洁的突破。在《中国妇女生活史》中记载:“已婚的妇人,如不守贞,有乱伦纪,乱宗友的危险,所以看得特别重,‘淫’是七出之一。”在“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古代社会,女子把贞操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但是在才子佳人小说中,已经有为被迫失贞的女性大胆正名了。《金云翘》中的女主人公,跟金重私定终身,后因家庭变故,自己卖身救父兄,最终沦为风尘女子,但是,跟金重相逢之后,金重并不因此抛弃她,反而陈她:“玉造玷而不暇,香愈焚而愈烈矣。较之古今贞女,不敢多让。”才子有这样的思想境界,在当今社会还是值得称道的。对于女性的绝对占有,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都是男性非常在意的。在才子佳人小说中,一夫一妻制的出现,是对女性人格的尊重。像《凤凰池》、《平山冷燕》等少数作品中已经出现了绝对完美的婚姻表现。才子佳人小说中的男女主人公,对于爱情和婚姻的追求已经有了现代婚恋的色彩,男子对女性情感的重视,也是女性在婚姻家庭中地位提升的体现。

才子佳人小说中的女性,大多是识书明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并且擅长女红的“才女”,表现了与男性完全平等的智慧和才能,这正是女性自我意识觉醒的表现。

丹纳说:“自然界有它的气候,气候的变化决定这种或那种植物的出现,精神方面也有它的气候,它的变化决定这种或那种艺术的出现。才子佳人小说的作者大都是落拓文人。他们怀才不遇,青云无路之,痛恨权贵,厌恶世风之愤懑,佳人难得,人生暗淡之感慨,交织于心中,使他们不得安宁,要求通过文学来宣泄。他们的尴尬境遇与处于封建社会底层的女子是相似的,在最柔弱人的身上,表现出了最强烈的反抗。书中美绝人寰、才压须眉的女子,寄托了作者的思想,或是作者的化身。这种写法,可以说脱胎于《离骚》的美人香草笔法。美丽贞洁却很不幸的楚国女子,喊出了屈原幽怨悲愤;冰肌玉骨、压倒须眉的才女,映射出明清下层文人被压抑被埋没的痛苦和挣扎。他们在为女性的才识得不到伸展而鸣不平,实际上也是为自己鸣不平,“凡纸上可喜可惊,皆胸中欲哭欲歌”。表达了他们对现实社会的不满和憎恶,以及对理想社会的向往。

黑格尔曾经说过,存在即合理。才子佳人小说,至今还存在我们的图书馆里,正所谓“大江东去,其浪淘沙”。小说中对女性的关注,对女性才华的赏识,对女性婚恋观的新的注解恐怕连曹雪芹在创作《红楼梦》的时候也从中得到不少的启示。小说中以爱情为基础的现代婚姻观,在当今这样一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中也是值得提倡。才子佳人小说,它告诉了曹雪芹怎样去驰骋文辞幻想,也使曹雪芹领悟到了何者为作文之忌,至于其末流污秽,就随它淹没在历史的河流中吧!我们只是淘沙取金客,我们不能以现代人的眼光去苛求古代的作家,众所周知,没有一件事情是绝对完美的,毕竟作家的创作也是要受到时代的局限的。

参考文献

[1]周满江诗经[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2]平山冷燕.五凤吟[A].//郭守信,等中国古代十才子全书[M].王岩.注释,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7.

[3]杨力生.画图缘[M].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1985.

[4]好逑传两交婚小传[A].//郭守信,等.中国古代十才子全书[M].王岩.注释,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7.

[5]佚名.玉支肌[M].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1985.

[6]鲁迅中国小说史略[M].浙江:文艺出版社,2002.

[7]孙霞论才子佳人小说的女性主题[J].徐州教育学院学报,2001(3)

论王安忆小说中的女性意识 篇7

王安忆是当代文学中一位成就非凡的女作家, 她的作品数量众多, 视野开阔、风格多变。作为一位敏感的女作家, 她在小说作品中塑造了形形色色、性格各异、处境不同的女性形象。这一个又一个的对女性生存思考、命运解读的小说清晰地为我们展示了一份份女性意识鲜明的文本, 吸引着我们对其进行女性主义研究。

二、鲜明的女性意识

几千年来, 无论中西, 就两性文化而言, 一直沿袭着男尊女卑的传统。强大的占主流地位的父权制社会对女性的压迫是深重的, 并且认为是天经地义的, 这在许多人心中种下了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遗毒。王安忆自己也说过:“女人生下来就注定是受苦的、孤独的、忍耐的, 又是卑贱的, 光荣的事业总是属于男人。”[1]可见王安忆强烈地意识到女性在社会中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并为女性的这种状况担忧。

作为一位女作家, 王安忆以其女性特有的细腻与敏感, 以其独特的女性言辞, 在文本中以女性视角切入女性世界, 书写女性的情感、生活, 展示女性面对生存的现状而进行的执着努力, 面对命运的无奈而采取的思考与拼搏, 甚至单纯的只是书写女性的自然美好, 书写她们的某种蒙沌状态。[2]这些女性主义读本清晰地流露出作家的女性主义情怀与女性主义意识。正如陈村在《长看王安忆》里所说的:“在中国的女性作家中, 她是最像女性的一个。她不总把性别挂在嘴角, 靠的是女性才有的知觉感觉。”[3]笔者以王安忆小说中几种具有代表性的女性形象为例, 对其所体现出作者的强烈女性意识展开分析。

三、敢于向命运抗争的女性

在王安忆的小说《桃之天天》和《流逝》中, 她以自己细腻的笔触为我们描述了两位在艰难环境中不屈抗争的女性。面对命运的捉弄、环境的险恶, 她们积极应对、敢于抗争, 在她们身上都流露出顽强的生命力和不向命运低头的“韧”劲。

《桃之天天》叙述了上海市井之间, 一个叫郁晓秋的女子的半身经历。她是母亲笑明明在其丈夫郁子涵因贪污和玩弄女性被判罪服刑之际, 耐不住寂寞, 与他人所生的私生子。从小就生活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中, 是母亲和同母异父哥哥、姐姐乃至保姆发泄不满的出气筒, 也是周围各色人等说笑逗乐的谈资。她与自己同学何民伟的恋爱, 也因为家庭以及出生缘故, 一直得不到对方家人的认可, 柯柯的出现最终导致两人的分手。可以说郁晓秋从出生开始就受到他人的鄙夷, 她生长的环境也可谓严酷, 但正是在这艰难的环境中那个像桃花一样健康、美丽的女孩儿, 面对家人的忽略, 面对周围人们的鄙夷与非议, 顶着失恋的痛苦, 她抬着头、昂着胸, 微笑地生活着, 最终用自己的真诚与善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流逝》写的是文革中的故事, 通过女主人公欧阳端丽在这十年中的变化, 塑造了一个有顽强的生命力、坚定的人生信念、敢于抗争和积极争取的女性。欧阳端丽出生于一个富裕的家庭, 大学毕业后, 不愿去甘肃工作, 高傲而美丽的她嫁给了潇洒俊逸的资本家少爷张文耀, 当了阔少奶奶, 生活无忧。然而在文化大革命中, 家中资产被没收, 为了维持家中的生计, 她经历了生活的种种艰难困苦。与此同时, 我们看到, 这个家庭的男人却毫无责任感, 如文耀只会在父母金钱权威的庇护下, 才坚持自己的意见、发表见解, 他“是用金子铸的, 倒是贵重, 没有生命力”。[4]在小说中作者这样处理, 可以看出是有意识让读者看到, 同在艰苦环境下, 面对困难时女性比男性更有坚强不屈的韧劲。在这艰难的十年中, 欧阳端丽一直在与外界环境和命运做着不折不扣的抗争, 在抗争中她得到了家人与邻居的肯定, 也流逝了自己的青春年华。小说这种在抗争中彰显出的女性美以及女性在面对生活压力时所自觉呈现出的韧劲, 这正是作者女性主义情怀的深切流露。

四、性爱关系中的女性

女性意识是与女性身体分不开的。在创作中, 女性作家往往会用女性身体去体验、认识世界, 表现女性的欲望和感觉, 如女性的性本能、性体验、潜意识等非理性和隐私性的内容。女性作家也比男性作家更多地了解女性的心理、生理上的微妙变化, 更能敏锐地洞察那稍纵即逝的感情变化, 以及内心深处的女性意识。早在二十世纪下半叶, 西方女性主义者将女性写作与女性身体联系在一起, 提出“妇女必须参加写作, 必须写自己, 必须写妇女”的主张, 认为“如同被驱离她们自己的身体那样, 妇女一直被暴虐地驱赶出写作领域。”这种写作方式可以将鲜明的性别立场带入文本, 因此她们提倡“身体写作”[5]。

在谈到小说中性爱的描写时, 王安忆曾说:“如果写人不写性, 是不能全面表现人的, 也不能写到人的核心, 如果你是一个严肃有深度的作家, 性这个问题是无法逃避的。”[1]她的小说以含蓄、细腻的笔触描写性爱, 她笔下对性的描写充满了含蓄蕴集的美, 是一种情感的渲泄, 也是女性意识觉醒的体现。她的“三恋”正是以性爱为中心, 集中表现情与欲的纠葛, 并从女性独特的感受和体验大胆地展示了女性生命的真谛, 感同身受地道出了属于女性自己的真实心声, 所以在这一点上仍具有其独特鲜明的女性意识。

《小城之恋》是两个人的故事。作者设计了一个纯两人化的行为, 那就是性。小说中的“他”和“她”都没有什么文化, 也就无法进行精神交流, 只有性了。在缺乏精神力量的制约下, 他们几乎是无所忌讳, 毫无节制的放纵自己的欲望, 满足性本能的需求。性使他们相互吸引, 成了连接两人唯一的纽带, 两人的交流相处几乎都是在这一活动中进行的。欲望完全战胜了婚外性关系的羞耻感, 他们象两头性欲旺盛的野兽相互撕杀格斗。但是性手段也有山穷水尽的时候, 于是接下去就只有互相折磨、互相虐待了。小说的最后是女孩儿怀孕并生育了孩子, 她通过生育心灵得到净化, 不再躁动与茫然, 她走进了从未有过的心灵的安静与对生活的坦然, 这是母性对性的超越, 然而他却时时还在受着欲望的煎熬, 得不到满足的他最终变的精神越发的畸形。小说中作者通过男女在生育后对性的不同态度的描写, 向我们展示了生育赋予女性特有的力量, 使女性得到生命意义的升华。可以说, 王安忆将对女性意识的思考深入到了对人身体、本能的探索。

“三恋”的其它两篇——《荒山之恋》和《锦绣谷之恋》则是王安忆小说爱情精神部分的演绎。《荒山之恋》就稍有不同, 其中的男女主角, 不仅仅有性的要求, 他们还有比较低层次的精神要求, 也就有了从纯粹的身体性爱到精神爱的色彩。《锦绣谷之恋》则写了一个精神出轨的婚外情故事。女主人公的文化素养很高, 可以一个人谈恋爱, 她觉得自己在丈夫面前很陈旧, 想更新一下。她走出去, 有一个新人看着, 他就会表现的很出色, 这就是精神恋爱。王安忆在这两部小说中对女性在精神方面的需求给于格外的关注, 她以女性独特的视角洞察到女性的内心世界, 向读者更完整地展示了女性的需求, 充分地体现了作者的女性意识。

五、中西文化碰撞中的女性

女性意识是女性对自身生命、体验、感觉、人生价值方面的认识与正规。新时期随着中西方交流的日益增进, 西方文化影响的日益加深, 中国出现了一些接受西方女性主义理论影响而具有超越传统文化思想的前卫女性, 这些女性具有强烈而鲜明的女性意识, 她们的行为常常超越中国传统伦理道德规范, 成为中国传统伦理道德中的“异类”分子。

《我爱比尔》中的阿三就是这样一位在中西文化碰撞中而出现的“异类”分子。阿三是位师大艺术系的在校大学生, 她是接受过西方先进文化熏陶的前卫女性, 喜欢标新立异, 她聪颖、才华横溢, 如果按照常规行事, 她将是一位很有前途的女孩。然而, 作为一个自省而又自肆的女孩, 她一定会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生命曲线。小说中他爱上了美国驻上海领事馆的工作人员比尔, 这也是她的悲剧命运的开端。王安忆以独特的叙述思路, 描述了阿三爱上比尔后的心路历程和恋爱经历以及后来在生活无法维计时沦为妓女的堕落过程。这个充满梦幻的女孩疯狂的爱着比尔, 为了得到比尔的爱她小心翼翼, 也做出巨大的牺牲——失去学业、失去爱好、失去女性正常尊严以至最后丧失自由。其实对阿三来说, 比尔是一种意象, 一种象征西方文明的意象, 阿三对比尔的爱也可以视为她对西方文明的向往。阿三用西方的前卫思想为自己构筑了一个迥异于中国传统伦理道德规范的世界, 在她身体与精神都向西方靠拢的过程中, 她也一步步走向命运的“泥潭”。阿三作为一个知识女性, 有强烈的自我意识, 她深知自己追求的是什么, 然而在接近西方文明中她迷失了方向, 最终走向堕落。

王安忆在作品中把阿三的悲剧经历归结为阿三脑子里所具有的思想道德观念与传统伦理道德规范相违背造成的, 作者并没有从传统的伦理道德角度对阿三加以批判, 相反对主人公报有同情、怜悯的态度。在《我爱比尔》中, 作者的笔触是温情、宽容的, 甚至存在某种程度的赞同认可。作者在作品中也含蓄地指出, 假如这一切发生在男性身上, 将会被社会所认可, 这实际上仍是在表达性别差异所带给女性的伤害, 以及长久以来存在于男权社会中男女不平等。王安忆在作品中通过阿三的悲惨经历表现了女性意识在男权社会中的挣扎和扭曲, 表现出构建女性意识的艰巨性。

六、结语

王安忆以鲜明的女性意识塑造了这一组彰显个性的女性形象, 写出了不同女性的命运形态、生命的欲望和生命的流程, 为女性更好、更深刻地认识自身提供了很好的文本。细读王安忆这些作品, 可以发现她的创作有着独特的写作视角和叙述方式, 分析她女性主义视角下的女性意识, 可见她对女性有着独到理解和发现。她从女性对外界独特的体验出发, 对人的本质和生命的意义提出探询与思考, 对男权中心提出反抗, 企图唤醒广大女性长期以来在男权社会中沉睡的女性意识。

摘要:王安忆作为一位新时代的女性, 以其开阔的视野、细腻的笔触、独特的写作视角为读者创作了一部部风格迥异的作品。细读她的作品我们会发现, 她创造了形形色色彰显个性的女性形象, 而这些女性无论地位、身份和知识的高低, 身上都闪烁着鲜明的女性意识。从这些投注了作者无限情感的女主人公身上, 我们仿佛也看到了作者鲜明的女性意识。

关键词:王安忆,女性意识,视角

参考文献

[1]王安忆.王安忆说[M], 湖南:湖南文艺出版社, 2003.

[2]余红艳.女性主义视角下的王安忆小说创作[J], 现代语文.2008.6.

[3]陈村.常看王安忆[J].时代文学.2000.1.

[4]王安忆.王安忆精选集[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 2006.

浅析萧红小说中女性主题的变化 篇8

关键词:萧红 女性意识 女性视角

引言

作为一位充分女性化的女作家,萧红特别重视个人的直观感受和亲身体验,并将自身经历的个体化进行真实再现。这种以感受为根本的创作,使得萧红小说将女性问题作为思考的核心,并且以女性主题作为创作的基础。

萧红小说中女性主题,应当从三个层面进行理解,首先是社会层面,从社会阶级的结构组成来对女性所受到的压迫进行思考,并唤醒反抗压迫意识的觉醒。其次是自然方面,通过女性的生理特点,对于女性自我进行深度思考。最后则是属于文化层面,其方法是以男性为比较,以此来突显女性于精神文化方面的弱势。萧红走上文坛时便背负着沉重的人生枷锁,她短暂的一生中饱受磨难,但她却用自己的艺术悟性,将沉痛的生命体验以艺术的形式进行展现,并深刻地阐述了男权社会中女性命运的悲剧。萧红之所以能在三、四十年代的女性作家群中占有重要地位,是因为萧红的小说创作并不局限某一形象、某一特征,而是反映出一个时代的妇女整体生活水平。在当时的女性文学创作中大多数小说都对自己所熟悉的人民生活进行描写,并以女性的悲惨命运作为重要内容。而萧红小说在文化含义上,更为关注女性问题,并且因为萧红自身有着悲惨的人生经验,因此更能从社会层面对女性的生存困境给予理解,并对社会底层女性的生存形态进行深刻思考,以此来加强女性反抗意识的觉醒,让社会底层女性能够有意识地去反抗这种充满压迫的生活。而萧红的小说创作在自然层面上主要表现出女性生育过程的悲惨和苦难,并从文化层面上揭示了性别关系中,男权社会对于女性尊严和人格的践踏,并反映出当时女性在精神文化方面的束缚。萧红在小说创作中,运用深刻的女性主题,对封建意识的束缚进行了深刻批判。

一、萧红小说中独特鲜明的女性主题

萧红的人生历程中饱受着封建意识的束缚和男权社会的折磨,而在这种双重压迫下,却也让萧红获得了更为深刻的思考机会,这不仅影响着萧红的日常生活,还影响着萧红的文学创作,使其小说作品中具有独特且深刻的哲学意义。萧红不幸的童年经历和成年后的感情悲剧都成为了萧红小说中女性主题的起点。在当时的年代里,更多的女性文学都将描写女性生活和命运作为重点内容。而萧红在小说创作中更为关注女性的生命历程和生存困境,因此萧红小说的价值更在于对饱受生活折磨下女性生存意义的追问,而萧红小说中的女性主题通常包括社会层面、自然层面以及文化层面,这也使得萧红的文学作品,通常被作为女性主义艺术的经典著作。

萧红小说中对女性生活的描写主要表现了悲惨命运下广大社会底层妇女的悲剧人生,其作品通常运用女性视角来对封建意识及男权社会进行审视和反问。在其作品《王阿嫂的死》中,萧红通过王阿嫂这一女性形象,充分表现出阶级压迫中劳动妇女的生存难度,王阿嫂在地主的压迫下,不计日夜地劳作,但却只能以“喂猪的烂土豆”为食。而这种阶级压迫也深深地植入在王阿嫂的心中,就连丈夫被地主烧死之后,王阿嫂不但没有丝毫地反抗,反而拖着大肚子在田间继续劳动,只是将丈夫的骨头收拾进衣服里。而王阿嫂在田间休息的时候,更是因张地主那致命的一脚,导致了王阿嫂母子双亡。

若是将王阿嫂的惨死视为萧红小说创作中对于女性生存环境的下意识描写,而萧红在接下来的小说创作中,则更倾向以文章主题来表达女性的群体命运来对封建意识进行反击,例如《呼兰河传》和《生死场》中对于阶级压迫和民族灾难双重困难围攻下的女性生活场面。萧红充分运用了女性角色的眼泪、沉默、坚韧和怨恨,对女性的群体命运塑造了既凄凉又让人感慨的故事片段,也树立了一群挣扎在死亡边缘的社会底层女性形象。这些不同的女性形象对困难命运有不同的对待方法,但是都难以逃脱悲惨的结局。老王婆为了维持生存选择接连嫁人,而年迈时儿子却被官府捉去枪毙,这使得老王婆对自身的生存价值有了全新地思考,在丧失了生存勇气之后,只得选择以结束生命的形式来终结这段悲惨的人生。就连本分善良的麻面婆面对生活的苦难,即使她总是逆来顺受,但仍没有逃脱命运的惨剧。

而在生存面前,一切都会失去原本的价值,对于本就处于社会弱势地位的女性,则更是如此。在生存的压力面前,女性就连自身的贞洁也无法维护。萧红笔下的金枝迫于生活压力,选择来到都市谋生,但是到了都市,她才发现自己竟然一无所长,自己与这个大都市格格不入,就连选择当一名穷苦的洗衣婆都没有机会。被现实撞昏了的金枝,处于对于重病母亲的四年,只好选择出卖自身的贞洁,用自己的肉体换来了一元钱。而萧红对于这种行为,并没有进行道德评价,这也是因为萧红自身深刻地体会到生活的艰难,才更能以公正客观的态度来理解女性在求生历程中的苦难。

二、 苦难时期的女性悲歌

与同一时期的女性作家不同的是,萧红在小说创作过程中并没有将小说的内涵限制在女性的生命历程,也并不局限于对女性悲惨命运的短暂和不幸进行描述,这也使得萧红的文学作品具有更深层次的哲学意义。萧红的女性主题在小说创作中也在不断地成长着。从最初对于女性生存问题的关注,进而发现女性生存困境背后更为深层次的原因,正是因为封建意识下的道德伦理,以及男尊女卑的社会关系。因此,到后来萧红小说往往反映出一个时代的女性群体命运,更是对于封建意识和男性权威进行抨击和批判。

萧红的小说创作中对男性权威进行了深刻地批判,并且揭示了男权社会对女性尊严的践踏。而在小说中男性就只是将女人视为自身专属于自己的廉价劳动力,而男性也往往通过对女性的榨取,来获得性欲的满足以及生活的改善。这其中典型的人物形象有《生死场》中温柔甜美的农家女金枝,他怀着自身对爱情的美好憧憬,爱上了只把她作为泄欲工具的成业。未婚先孕的金枝只能匆忙中嫁给了成业,而与此换来的是成业愈演愈烈的暴力情绪,成业在生意上的不如意,都会发泄在金枝身上,到了最后甚至将自己一个月大的孩子给摔死。成业死后,金枝原以为悲剧就此结束,但是被生活所迫来到了都市的金枝,却受尽男性的欺凌侮辱。最后金枝决定出家当尼姑,来找寻一片身心栖息的“净土”,但是尼姑庵在日军经过之后早已空置,孤单的金枝仍然走投无路。这也表明了在男性中心的社会里,女性脆弱的生存意义,也表达了作者对于男权社会的绝望与抗争。

而萧红对于封建意识的批判,主要是通过对女性生命的毁灭来进行描写,以此揭示出女性生存的一大威胁便是封建意识的传统伦理道德。这给女性对自身自由的追求造成了极大的束缚,甚至扼杀女性鲜活的生命。而这也正是萧红所亲身体验到的,以此萧红在小说创作中能够更为细致地将女性在传统伦理中的悲惨进行充分表达,并对封建意识的危害进行强烈抨击。萧红的女性主题也从最初对女性生存苦难的关注,进而发展到对男性权威的批判,再至最后对于封建意识的抨击,也正是这种女性主题的逐步强化和深入,使得萧红的著作更具深层次意义。语

参考文献

[1]萧红.萧红代表作[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7:45.

[2]张浩.苦难的女性悲歌——论萧红小说的女性意识[J].郑州轻工业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3(01):27-31.

[3]燕晓鸣.解读萧红小说中特有的女性意识[J].湖北经济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1(05):111-113.

好看的女性励志小说排行榜 篇9

中国城市出版社

▼三句话感受这本书

1.我们只是不同的两个人,但我们之间不存在难以逾越的隔阂。

2.人与人之间真挚的感情与真诚的相助是不分高低贵贱的。

3.人与人的隔阂,向来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好看的女性励志小说:《写在身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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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星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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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小说话本对痴情女的女性意识 篇10

作为宋元市井细民的言说, 小说话本反映的自然是市民阶层的思想意识, 但这种思想意识又不能不受到时代与社会的影响与制约。“话本在中国小说史上也可以说是一个革命, 但并没有那么彻底。因为市民阶层生长在封建社会里, 还没有形成独立的政治力量和思想体系, 话本里一般含有市井细民的庸俗观念, 也带有封建文人的礼教观念和佛道的宗教观念, 往往造成了不和谐的杂音。”[2]347话本对这些痴情女的态度中也不乏“杂音”, 既对她们热烈地追求婚姻恋爱自由的精神予以赞扬, 同时又为这种赞扬设置了社会道德与秩序的底线;对年轻女性充满欣赏爱慕, 又常伴有庸俗轻薄色情的描写;希望女性婚姻幸福, 又表现出男性自私的爱情理想, 体现了话本女性意识的进步性与局限性。

一、对女性真情的赞扬与对社会道德、秩序的尊重并存

1. 人间最切是深情:

对女性真情的由衷赞扬。宋元小说话本中刻画了许多不顾一切地追求婚姻恋爱自由的年轻女性形象, 如《闹樊楼多情周胜仙》中的周胜仙、《碾玉观音》中的璩秀秀、《金明池吴清逢爱爱》中的卢爱爱、《至诚张主管》的小夫人、《宿香亭张浩遇莺莺》的李莺莺等。这些女性大胆主动地追求自己的意中人, 一腔痴情, 生死不渝。许多研究都指出, 话本赞扬了这些女性的大胆追求。其中以胡士莹先生的观点最有代表性:“在妇女、婚姻和家庭方面, 说话人同情在父权、夫权等封建伦理桎梏下受迫害、作斗争的人, 赞美市民式的带有自由平等因素的爱情。……歌颂勇敢的妇女。……说话人的思想倾向是赞美佳人的‘胆’, 也就是突破封建樊笼的勇气。”[3]81

不少话本确实笔端含情, 对这些女性予以了同情与赞扬, 且往往在小说的入话 (或头回) 尤其是结尾部分直接表现出来。

周胜仙追求婚姻爱情的曲折经历, 正如她自己所说, “奴两遍死去, 都只为官人”。于死而复生生而复死中, 其执着追求的个性更是展现得淋漓尽致。汤显祖说:“情不知所起, 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 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 死而不可复生者, 皆非情之至也。”[4]题词相比杜丽娘, 周胜仙的“至情”毫不逊色。话本对这位痴情的女主人公的死充满同情和惋惜, 情不自禁地叹道:“可怜三尺无情土, 盖却多情年少人。”结尾诗中又说“情郎情女等情痴, 只为情奇事亦奇”, 这是全篇的主旨所在, 是对其痴情的直接赞扬。

《金明池吴清逢爱爱》中, 卢爱爱对吴清一往情深, 受到父母责骂, 悒怏而死, 死后鬼魂与吴清结合。即使后来吴清用道士给的剑要杀女鬼, 爱爱仍是痴情不改, 最后还为吴清撮合了一门好亲事。对她的这番遭遇, 话本这样概括:“有一个多情的女儿, 没兴遇着个子弟, 不能成就, 干折了性命, 反作成别人洞房花烛。”赞叹与惋惜之情溢于言表。不仅如此, 话本还在开场诗中明确揭示了小说的主旨:“隔断死生终不泯, 人间最切是深情。”小说所歌颂的, 正是卢爱爱由人到鬼生死不渝的深情。

《宿香亭张浩遇莺莺》中, 张、李遇于宿香亭, 二人一见倾心。莺莺父母以女年幼, 不肯议亲。二人偷期密约, 后莺莺随父赴任河朔, 张浩则奉叔父之命与孙氏议姻。莺莺得到父母“以儿归浩”的允诺, 诉于官府, 最后陈公判张浩与莺莺成婚。圆满的结局显示了话本对他们追求行为的认同。

莺莺不仅痴情, 而且有勇气有智慧。为了争取婚姻幸福, 她敢于诉于官府, 凭着一纸入情入理的诉状打动了陈公, 终于赢得婚姻幸福。所以话本在结尾诗中赞道:“当年崔氏赖张生, 今日张生仗李莺。同是风流千古话, 《西厢》不及《宿香亭》。”明确地将赞颂给了李莺莺, 认为这场婚姻能获得圆满的结局, 主要是莺莺之功。实际上她的状词中也暗含了话本作者的态度。状词如下:切闻语云:“女非媒不嫁。”此虽至论, 亦有未然。何也?昔文君心喜司马, 贾午志慕韩寿, 此二女皆有私奔之名, 而不受无媒之谤。盖所归得人, 青史标其令德, 注在篇章, 使后人继其所为, 免委身于庸俗。……切闻律设大法, 礼顺人情, 若非判府龙图明断, 孤寡终身何恃!

可见, 话本并不死守“女非媒不嫁”的传统观念。它认为, 对女性来说, 重要的是“所归得人”, 婚姻幸福。正因为作者有着“礼顺人情”的通脱观念, 所以对莺莺不经媒妁之言而与张浩偷期密约的行为并未讥讽指责, 而是本着婚姻幸福的美好愿望加以赞许, 称赞他们的故事是比《西厢记》更动人的千古风流佳话。

2. 对社会道德与社会秩序的尊重:

赞扬的底线。话本虽赞扬了年轻女性的大胆追求行为, 但这种赞扬又是有一定底线的。《至诚张主管》中小夫人在人与鬼的两重世界里都是那样地眷恋着张胜, 不可谓不痴情, 然而她始终都未能得到张胜的情感回应。话本同情她的不幸, 却并未赞扬她的痴情。话本结尾直接点明了主旨:“只因小夫人生前甚有张胜的心, 死后犹然相从。亏杀张胜立心至诚, 到底不曾有染, 所以不受祸, 超然无累。如今财色迷人者纷纷皆是, 如张胜者, 万中无一。有诗赞云:谁不贪财不爱淫?始终难染正人心。少年得似张主管, 鬼祸人非两不侵。”可见话本赞扬的是守礼的张胜, 尽管他始终对小夫人的情意无动于衷。张胜不接受小夫人的原因有二, 除了他的母亲管教很严, 另一重要原因便是, 小夫人是有夫之妇, 而且还是张胜的主母。而张胜“举家衣食, 皆出员外所赐”, 与主母有染, 背叛恩主, 这是有悖于社会道德的。所以小夫人最终只能从张胜的生命中黯然退场, 这正显示了话本对当时社会道德的尊重。

在话本众多女性形象中, 璩秀秀的泼辣大胆是首屈一指的, 其结局也是最惨的。她利用王府失火的机会逃出, 胁迫意中人崔宁与她做了夫妻, 又偕崔宁远逃潭州, 后来被抓回打死, 最终即便是她与崔宁的人鬼姻缘也被毁灭。为秀秀招来杀身之祸的主要原因, 是她私自逃走。“奴婢在雇佣期间犹如卖身于雇主, 毫无自主权”[5], 秀秀被卖入王府为婢, 期限未满却私自逃走, 这无疑是当时法律所不容许的。咸安郡王恼的正是“尀耐这两个畜生逃走”。话本借一个邻舍的口指出, 秀秀私逃的行为是“不受福德”, 结尾又有诗曰:“璩秀娘舍不得生眷属, 崔待诏撇不脱鬼冤家。”可见话本虽然同情秀秀, 同时却又将她看成是崔宁“撇不脱”的祸害。在市民阶层看来, 秀秀的悲惨结局注定无法避免。话本这样安排璩秀秀的结局, 正是出于对宋代社会秩序的遵从。

中国通俗文学向来喜用大团圆的结局, 而话本却为这些女性安排了悲剧结局, 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话本对她们这种追求行为的保留态度。究其原因, 是因为这种行为已经超出了市民阶层能够接受的范围。在话本看来, 这种追求行为有违社会秩序和社会道德, 于是不自觉地以悲剧结局来警醒年轻女性。正如鲁迅先生所说, 话本小说的目的, “一为娱心, 一为劝善”[6]71, 所谓“劝善”, 就是通过所说故事劝诫听众遵守社会道德准则。而与这些悲剧女性形成对比的另一些女性, 如卓文君、裴秀娘、李莺莺等, 她们虽也都是有私情在先, 却并不违背社会秩序与道德, 并且其私情最终还获得了父母 (社会) 的认可与支持, 这才有了圆满结局。这种不触底线的私情, 才是小说话本大力赞扬的。

二、对女性欣赏爱慕与轻薄亵玩的心理相交织

中国是一个男权社会, 几千年来女性的地位从来都未能与男性平等, 宋元时代也不例外。小说话本站在男性的叙事视角, 欣赏着年轻女性的青春与美, 对那些敢于追求婚姻幸福的年轻女性也给予了朴素的同情与赞美, 但实际上对她们又缺乏真正的尊重, 并且时时流露出一种轻薄亵玩的心理。这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 女性外貌描写中暗含的猎艳心理。

宋元小说话本对年轻女性的外貌描写完全是程式化的, 符号化的, 她们美艳无比, 却又千人一面, 并且美丽中带着轻佻风骚。兹略举几例:

新月笼眉, 春桃拂脸。意态幽花殊丽, 肌肤嫩玉生光。说不尽万种妖娆, 画不出千般艳冶。何须楚峡云飞过, 便是蓬莱殿里人。 (小夫人)

新月笼眉, 春桃拂脸。意态幽花未艳, 肌肤嫩玉生光。莲步一折, 着弓弓扣绣鞋儿;螺髻双垂, 插短短紫金钗子。似向东君夸艳态, 倚栏笑对牡丹丛。 (李莺莺)

足步金莲, 腰肢一捻。嫩脸映桃红, 香肌晕玉白。娇姿恨惹狂童, 情态愁牵艳客。芙蓉帐里做鸾凰, 云雨此时何处觅? (周胜仙)

眼横秋水, 眉拂春山。发似云堆, 足如莲蕊。两颗樱桃分素口, 一枝杨柳斗纤腰。未领略遍体温香, 早已睹十分丰韵。 (褚爱爱)

这些女性的外貌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美。她们代表着青春与美, 一出场就吸引着男性的目光, 让他们情不自禁地欣赏、爱慕。然而她们又几乎长一个样, 美得毫无特色, 美得千篇一律。更主要的是, 她们的美不是那种端庄的美, 而是天生一种挑逗男性的轻佻媚态, 充满色情意味。无怪乎男性一见到她们, 马上就想要“领略遍体温香”, 想到云雨之事。话本对这种外貌描写乐此不疲, 正是因为男性轻浮的猎艳心理在作祟。

2. 对男性追求女性时轻薄行为的赞许。

小说话本中男性对女性的欣赏与追求常直接与色情行为相联系。《金明池吴清逢爱爱》写道, 吴小员外一看见褚爱爱, “不觉遍体苏麻, 急欲捱身上前”, 根本就不考虑对方的感受。张浩与李莺莺一见钟情, 私定终身, 之后莺莺离去, “浩时酒兴方浓, 春心淫荡, 不能自遏, 自言:‘下坡不赶, 次后难逢, 争忍弃人归去?杂花影下, 细草如茵, 略效鸳鸯, 死亦无恨!’遂奋步赶上, 双手抱持”。《张生彩鸾灯传》中, “这舜美一见了那女子, 沉醉顿醒, 竦然整冠, 汤瓶样摇摆过来。为甚的做如此模样?元来调光的人, 只在初见之时, 就须使个手段, 便见分晓。”“调光”即调情, 勾引妇女的意思。接下来话本还得意洋洋地传授了一篇《调光经》。话本中男性对女性是爱慕的, 在行为上则肆意轻薄, 一见之下即急不可待地想要得到肉欲的满足, 但话本并不认为这样有何不妥, 反而持赞许的态度。而唐传奇中的男性则是另外一种表现。面对“容色殊丽”的任氏, “郑子见之惊悦, 策其驴, 忽先之, 忽后之, 将挑而未敢” (《任氏传》) ;荥阳生第二次见到李娃, 依然“遂惊起, 莫敢仰视”。 (《李娃传》) 两相比较, 宋元小说话本对年轻女性狎昵有余尊重不足的心态尤为明显。

3. 性描写中对女性的亵玩心态。

“市民文化追求娱乐性, 有时流为追求感官刺激, 交织着真情与肉欲。”[7]315作为市民文学, 宋元小说话本中常有直露的性描写, 值得注意的是, 这种性描写的笔墨多集中在女性身上。例如:

女子听得歌声, 掀帘而出, 果是灯前相见可意人儿。遂迎迓到于房中, 吹灭银灯, 解衣就枕。他两个正是旷夫怨女, 相见如饿虎逢羊、苍蝇见血, 那有功夫问名叙礼, 且做一班半点儿事。有首《南乡子》词, 单提着交欢趣向, 道是:粉汗湿罗衫, 为雨为云底事忙。两只脚儿肩上阁, 难当。颦蹙春山入醉乡。忒杀太癫狂, 口口声声叫我郎。舌送丁香娇欲滴, 初尝, 非蜜非糖滋味长。 (《张生彩鸾灯传》)

双双解带, 犹如鸾凤交加;卸下衣襟, 好似渴龙见水。有《南乡子》词, 单道日间云雨:“情兴两和谐, 搂定香肩脸贴腮。手摸酥胸胆绵软, 实奇哉。褪了裤儿脱绣鞋。玉体着郎怀, 舌送丁香口便开。倒凤颠鸾云雨罢, 嘱多才。芳魂不觉绕阳台。 (《戒指儿记》)

虽说这是话本对男女主人公猴急草率的偷欢行为的善意的揶揄, 但这种低级趣味的性描写, 无疑是市民的庸俗情调的体现, 尤其是性描写中, 话本以男性的视角, 欣赏着女性的体态与动作, 品味着女性带来的新奇与快感, 其中轻薄亵玩的意味不言而喻。

三、对女性婚恋幸福的愿望与男性的爱情理想相伴

如前所述, 小说话本讲述了许多女性执着地追求爱情的故事。年轻女性成了作品的主人公, 显示了话本对她们命运的高度关注。话本对她们的不幸深表同情与惋惜, 对她们大胆地追求爱情终于获得幸福, 则由衷地予以赞扬, 体现了话本希望女性获得婚姻幸福的美好愿望。这种愿望是朴素的, 却也是真诚的。而同时, 话本也并未忘记男性的爱情理想。这种爱情理想可以说是自私的, 它与话本对女性婚恋幸福的愿望不无矛盾冲突。

1. 女性对男性生死相从。

小说话本中的许多年轻女性一遇见某个男性, 便立即想要以身相许, 且从此对他死心塌地, 生死不渝, 未免显得轻率、盲目甚至有几分愚蠢。例如周胜仙一看见范二郎, 便思量道:“若是我嫁得一个似这般子弟, 可知好哩。今日当面挫过, 再来那里去讨?”于是立即现场自导自演了一出与卖水人争吵的闹剧, 借以向范二郎自报家门, 传达爱意。裴秀娘游湖时, 见刘澄“生得眉清目秀, 齿白唇红, 如潘安重出世, 似宋玉再还魂, 年约二十, 青春风采”, 即心中忖道:“世上有如此美貌书生, 使奴异日偕得如此少年, 平生愿足。”归家后即恹恹患病, 寝食俱废。她们爱上对方, 完全是因为这个男性年轻英俊。还有的话本中连这种原因都看不到, 女性的痴情就更显得莫名其妙。

只需见上一面, 男性便成了女性的主宰, 让她们神魂颠倒, 似傻如狂, 这种叙事模式显然是缺少逻辑支持的。其实女性对待自己的感情未必真的会如此轻率盲目, 话本这样描写, 不过是有意将追求者和被追求者作了置换处理, 强调女性对男性的痴情眷恋和毫无保留的牺牲奉献, 是男性优越感和爱情理想的体现。

2. 男性无需付出却占尽好处。

宋元小说话本的男性形象中, 对爱情热情主动、赤诚不渝的痴情种很少, 仅有《张生彩鸾灯传》中的张舜美和《乐小舍拼生觅偶》中的乐和。他们凭着痴情与努力, 最终获得了圆满的姻缘。绝大多数作品中更突出的是女性形象, 如璩秀秀、周胜仙、小夫人、李莺莺等。她们热情主动, 大胆追求, 有的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而她们为之付出的男性则多是被动的, 甚至是退缩的, 并无对等的感情付出。例如《宿香亭张浩遇莺莺》中, 面对叔父的严命, 张浩不曾为了和莺莺的爱情作出过一丁点儿的努力。《碾玉观音》中, 当初明明是崔宁主张远逃, 被捉回后, 为了自保, 崔宁不惜撒谎, 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秀秀的身上, 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闹樊楼多情周胜仙》中, 当死而复生、好不容易逃出朱真魔掌的周胜仙来酒楼找范二郎时, 他惊恐万状, 根本不听周胜仙说什么, 亲手将其打死, 那失心疯一般的表现, 和周胜仙对他的感情付出完全是不对等的。至于《至诚张主管》中的张胜, 他所在意的只是小夫人赠给他的钱物。这些男性不但在爱情上无所作为, 甚至可以说是卑琐的, 根本不值得女性为他们付出那么多, 但女性偏偏为他们没有条件、不计后果地牺牲奉献。话本对男主人公的胆小怯懦、缺乏担当不但未加批评谴责, 反而让他们在男女关系中坐享其成, 占尽好处。这并非是以男性的卑琐来反衬女性形象, 而恰恰是对男性利益的维护。女性天经地义就该为男性付出, 这是话本的男性自我中心意识不自觉的流露。

宋元小说话本对年轻女性的态度有积极进步的一面, 出于“男婚女嫁, 人之大伦”的认知, 小说话本对大胆追求婚姻幸福的女性给予了同情与赞扬, 表达了市民阶层冲决封建礼教藩篱的愿望, 而同时, “一个社会的统治思想总是这个社会的统治阶级的思想, 因而, 广大的说话艺人在政治态度和思想意识方面, 往往深受封建制度和封建思想的制约, 表现出很大的历史的和阶级的局限性”[3]76, 话本对年轻女性的态度中也带上了男权时代的烙印, 因而难免有落后的一面。对此, 我们须有全面的认识, 不能无限拔高话本的思想意识, 但同时也不必以现代的眼光来苛责。毕竟人的意识是在一定时代背景下产生的, 要求宋元时代的市民能有超越其时代的女性观是不现实的。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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