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舍府的倒塌》

2024-09-09

《厄舍府的倒塌》 篇1

在该小说中, 爱伦·坡通过一个阴森、恐怖的外部世界的展示表现了人物的内心病态。文本中所揭示的主人公内心的困境及其无望的挣扎带给人一种“叫天天不应, 呼地地不灵”的悲哀与绝望, 令人感到即便上帝没有死, 至少也是极端不负责任的。本文拟就给埃德里克·厄舍的精神所造成的压抑、病态乃至最终崩溃的悲剧成因及其恐怖效果进行初步探讨分析。

一. 恐怖隔绝的生活环境

人是环境中的人, 个人的成长离不开其生活环境。厄舍从出生之日起一直生活在恐怖、隔绝的环境中, 伴随着厄舍的成长, 环境逐步琢蚀并扭曲他的心灵。而环境最初赠予他的“礼物”仅是忧郁。“他那颗仿佛与生俱来就永无停息地散发着忧郁的心把整个精神和物质的世界变得一片阴暗”。[2]生活环境在厄舍身上打下的不可磨灭的烙印无疑成为他心理变态和人格扭曲的重要因素。在这块与世隔绝并笼罩着恐怖和阴郁的土壤里, 才会滋生出厄舍这株基因变异的幼苗。《厄舍府的倒塌》中的场景可分为外部和内部。外部就是指厄舍府外部的环境。作者一开头就用了一个很长的掉尾句, 把阴郁的厄舍府介绍给读者, 奠定了故事的忧郁基调。时间是“那年秋天, 有个阴郁、晦暗、岑寂的日子, 暝云低压压的笼罩着大地”, 使人顿生忧郁和苦闷;地点是“乡间一片无比萧索的荒野, 暮色渐渐降临, 满目苍凉的厄舍府终于望见了”, 更使人惆怅;场景是“兀立的府邸, 和庄院中天然的山水胜迹———荒凉的垣墙———茫然眼睛似的窗户———三两只有臭味的芦苇———三两棵枯萎的白树”, [3]将读者置于死气沉沉之中去感受恐怖和疑惧。如果说厄舍府的外部环境为小说奠定了一个阴郁的基调, 那么厄舍府内部的环境则起了直接制造恐怖气氛的作用。宅院“表层覆盖了一层毛绒绒的苔藓”、从正面屋顶到墙角有道“几乎看不见的裂缝”、“歌特式大厅拱门”、“幽暗曲折的回廊”、“四壁阴沉的幔帐”、“乌黑的檀木地板”、“铿锵作响的纹章甲胄”、“又长又窄的窗户顶端呈尖形”、“黑色的帷幔垂悬四壁”、破旧的家具、书籍和乐器也未使房间“增添一分生气”、“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种凛然、钝重、驱不散的阴郁”, [2]宅院的建筑风格为哥特式。哥特式建筑经由哥特式小说所传递的信息就是恐怖、黑暗、阴郁和凶险。远离尘嚣的老宅如一座人间地狱, 囚禁并同时再造着一个个精神上的囚徒。在这里, 精神异常的人会更加疯狂、痛苦、绝望以至彻底的崩溃, 就如厄舍那样;而心理健康、人格健全的人也会被逼向精神失常的边缘, “我”即是如此。客观环境的视觉冲击力和有形压抑给生存者造成无形的惊悚和折磨, 厄舍心灵的分裂就是由此开始的。

二. 极度扭曲的人格

有着悠久历史的厄舍家族, 其传统有两方面, 敏感和一脉单传。它们不仅决定厄舍性格的形成, 更为重要的是对其无形的精神控制。厄舍家族遗传的性格使其能体会到恐惧之恐惧、痛苦之痛苦和绝望之绝望, 这不是恩赐而是惩罚, 加速了厄舍的人格分裂。厄舍是这传统的直接受害者。它像一张薄网, 粘附在厄舍身上, 无法冲破;又如一团雾气弥漫着老宅, 悄无声息地渗入厄舍体内, 挥散不去。客观环境的极端性和家族传统的“魔力”是厄舍情感世界苍白的决定性因素。变态心理学认为:“如果一个人形象思维过度或畸形发展, 就会陷入幻想之中”。[5]长久的自我封闭使他沉溺于自我的幻想世界而逐渐远离人群, 脱离社会, 在与世隔绝的同时也隔绝了爱情。爱情的缺乏是造成厄舍精神压抑、病态乃至最终崩溃的主要原因。阴森闭塞的古屋, 孤寂无爱的生活, 使厄舍感到压抑无比, 爱情的渴望在他体内无声地呐喊着, 然而他已命中注定与爱情无缘。这种对爱情的渴望与不得的矛盾纠缠于厄舍的潜意识中, 使其倍受煎熬。他极其需要向人倾述, 和人交流以释放内心的压力, 却求告无门。长此以往, 厄舍的心理逐渐发生了变异, 由爱情的渴望与不得演变成了对爱情的恨以及对以爱情为代表的一切美好事物的病态排斥:他“只能吃最淡而无味的饭菜, 只能穿某一种质地的衣服, 所有花的芬芳都令他窒息, 甚至一点微光都令他的眼睛难受, 而且只有某些特殊的声音以及弦乐器奏出的音乐才不会使他感到恐怖”。[4]久而久之, 厄舍的理智活动逐渐产生障碍, 神圣的爱情也蜕化成为低级的本能性欲, 并最终形成一个吞噬一切的欲望的漩涡, 以一股无形的魔力将厄舍拖向深渊。求生的本能驱使他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 企图借此挽救自己。对厄舍来说, 既然上帝抛弃了他, 人类也不爱他, 那么唯一能够挽救自己的途径便是本能欲望的张扬, 至于这样做合适不合适, 会不会违背伦理道德等已经无关紧要了。在这种情况下, 厄舍能够抓住的第一根救命草便是近在身边、唯一可资利用的兄妹亲情。于是, 妹妹玛德琳首先成为他欲望的牺牲品, 同时, 厄舍也将自己推上了一条荆棘遍布的不归路。兄妹亲情的畸变使厄舍失去了血浓于水的唯一亲情。在他眼中, 妹妹玛德琳已扭曲变形, 不仅是同胞妹妹, 更是他罪孽的见证人和伦理、道德的代言人。他爱她, 但更恨她、怕她。这种错综复杂的情感使他饱受着心灵的折磨。潜意识中他希望妹妹根本就不存在, 甚至可以说他在潜意识中早已经把妹妹给活埋了。所以, 不难理解文本最后厄舍的反常举动:他听到了妹妹在棺材中挣扎时的声响却没有去打开棺材救妹妹出来, 反而“充满了极度的恐惧”。此时此刻, 厄舍的理智在急剧坠落前进行了最后一次挣扎, “他那永无安宁的心中正藏着某个令他窒息的秘密, 而他正在拚命积蓄能揭开那秘密的勇气”, 但终于没有成功。如果说厄舍开始时是误将妹妹装殓入棺的话, 那么后来不救妹妹出棺则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谋杀行为, 同时也说明厄舍的理智已不复存在, 精神完全崩溃。

这样一个心理变态、人格扭曲的精神病人带给读者的印象自然是恐怖。坡强调, 创作的首要目的是要在感情上扣住读者的心弦, 在读者的心灵上造成强烈震撼的效果。人类最基本的情感就是惧怕, 所以制造恐怖的气氛, 描写恐怖的细节, 特别是描述人的心灵由变态解体到最后崩溃而产生的恐怖最能给读者心灵上的震动。在《厄舍府的倒塌》中, 阴森可怖的场景, 精神错乱的人物, 惊险跌宕的情节, 令人悬虑不安的紧张气氛, 人物的一言一行, 场景的每一变化, 无不让人经历一种噩梦般的感受。摇摇欲坠的古屋, 阴冷漆黑的夜晚, 血迹斑斑的少女, 摄人魂魄的音乐和图画, 无不营造出地狱般的恐怖。场景的精心设计奠定了故事的忧郁基调, 而人物的刻画则更加增添了恐怖的气氛。厄舍的神态是作者刻画最多的, 每一处细节描述都使得恐怖实在可观。初见厄舍时, 作者从他的肖像, 写到其举止、怪癖, 使人切实感受到一个恐怖的人像:脸色惨白不像正常人, 神经极端不安, 仿佛是沉湎醉乡的酒鬼, 或者无药可救的烟鬼。对这样一个不正常人形象的刻画暗示了其悲剧性的结尾。神经过度紧张的厄舍接下来的表现更加令人毛骨悚然。他盼死又怕死, 死是其解脱病痛的唯一途径, 但他仅存的一点理智又使他有自卫心理。他害怕面对死亡的那种恐怖。他极端变态的心理胡思乱想, 而使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硫磺的青光。他谱悲曲, 画恐怖幻想图, 最喜爱读追思亡魂的书。《厄舍府的倒塌》中的图画完全出自主人公的幻想。他在画布上泼洒的纯粹的想象令人恐惧。一个幽长的地下隧道, 墙壁低矮、光滑、煞白, 无任何出口, 也无任何光源, 但有一片强烈亮光在四处翻滚, 使整个画面沐浴在一种不相称的阴森可怖的光辉中。图画中的意象实为埋葬其妹的地下室的活现, 令人不寒而栗。在最后一幕中, 为了分散厄舍的注意力, 缓解他的恐惧心理, “我”读《疯狂的特里斯特》———故事中的故事———给厄舍听。显然, 这个故事是作者为配合故事情节杜撰出来的, 并设计了几个巧合。《疯狂的特里斯特》中描述的三种声音, 即隐士的门的破碎声、巨龙临死的惨叫声、盾牌落地的轰隆声恰好与实际生活中马德琳破棺而出时的各种声音, 即棺材的破碎声、地下室铁门轴的摩擦声、马德琳在地下室廊道中的挣扎声发生吻合, 从而将两个故事融为一体, 相互衬托, 渲染故事的恐怖气氛。最终, 盾牌落地声后, “门外当真站着个子高大, 身裹寿衾的厄舍府那位马德琳小姐。那身白衾上溅着鲜血, 她那骨瘦如柴的身体上上下下都透着苦苦挣扎过的痕迹。她一时簌簌发抖, 摇来晃去的站在门槛上, 未几, 幽幽的哼了一声, 重甸甸的跌进门, 倒在她哥哥身上, 发出一阵痛苦不堪的呻吟, 如今才是最后一阵垂死呻吟, 将他拉在地上, 成了具死尸, 成了个冤鬼”。[3]她吓死了她的哥哥, 也吓跑了“我”, 至此, 小说的恐怖气氛到达高潮, 厄舍也为他精神的变态和人格的扭曲付出了代价。这时的死亡对于厄舍来说已经成为他必然的终极解脱。

爱伦·坡成功的使整个故事完全服从于恐怖的艺术效果。他精心雕琢, 拼命堆砌辞藻, 成功的表现了他那永恒的主题:死亡的恐怖、忧郁的恐怖、超自然的恐怖。这种恐怖像一面镜子, 照出读者心理的阴暗裂缝, 那种似乎是毫无根据和毫无理由的恐惧, 却是我们每一个人人性特点的一部分。《厄舍府的倒塌》也因此成为演绎心灵恐怖的名作。

参考文献

[1]常耀信.美国文学简史[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 1999:152-57.

[2]埃德加·爱伦·坡.爱伦·坡集:诗歌与故事[M].曹明伦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店, 1995:367-74.

[3]埃德加·爱伦·坡.爱伦·坡短篇小说集[M].陈良廷译.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 1982:245-46.

[4]爱伦·坡.莫格街谋杀案[M].曹明伦译.沈阳出版社, 1999.

《厄舍府的倒塌》 篇2

关键词:二元对立 冲突 权力 罗德里克

埃德加·爱伦·坡(Edgar Allan Poe, 1809-1849) 在美国文学史上是一位独树一帜的小说家,他坎坷的人生经历和怪诞荒谬的作品曾让他饱受攻击,但是坡并没有因此而沉沦。相反,他一生笔耕不辍,在短暂的人生中创作了五十首诗歌和七十部短篇小说。他的文学成就使得他成为与霍桑齐名的美国浪漫主义文学大家。坡的短篇小说有独特的风格,留给后辈无限的想象空间。有评论称,坡的短篇小说将 “恐怖和美丽奇特地结合在一起,理智和疯狂难分难解地并存,扩展着读者的想象力,试探着读者的承受力,给他们一种恐怖和奇譎的感受。”[1]在坡的众多短篇小说中,《厄舍府的倒塌》被认为是世界最杰出的短篇小说之一。这部小说讲述的是住在古老的厄舍府里的一对孪生兄妹的故事。这对孪生兄妹都身患重病,精神压抑。哥哥罗德里克由于心理变态扭曲把妹妹玛德琳活埋在厄舍古屋的地窖,而在一个暴风骤雨的夜晚,玛德琳破棺而出,扑倒在哥哥身上,吓死了哥哥。厄舍府也在那晚轰然倒塌,淹没在古宅前黑暗的池水中。

小说中出现的几组二元对立结构凸显了小说的矛盾和冲突,将诸多关系明晰化。本文将从男性与女性、言说与失语、理智与疯癫三个层面对《厄舍府的倒塌》进行深入地探讨和分析。

二元对立原本是语言分析学中的一种观念,关注的是语词的意义值取决于诸词在语言系统中的区分性关系,特别是在聚合关系中词项之间的否定性的区分关系,进而把语词在语言结构中的一切值项都看成是相互对立的,而非肯定性或绝对性的。[2]这种二元对立的认识原则成为结构主义语义学的基础。格雷马斯后来将这种二元对立原则运用在叙事文本的分析之中。他认为叙事结构是把握文本意义的首要条件,而基本的叙事结构则存在与深层的对立形式之中。因此,二元对立原则是分析文本的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分析者可以凭借文本中出现的一系列二元对立项来分析每个对立项的内在联系,从而建造文本的叙事结构,通过对叙事结构模式的描述达到对文本意义的阐释。

一、男性与女性的对立

小说中,男性与女性的对立是最明显的一组对立关系。在那栋阴森荒凉的厄舍古宅里居住的是代表男性的罗德里克和代表女性的玛德琳。这组二元对立项突出了小说中的矛盾,起到了推动小说情节发展的作用。小说开头,坡就营造出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怖、阴森和病态的气氛,让读者有一种神经紧张的感觉。当小说中玛德琳幽灵般地从罗德里克和叙述者前经过时,读者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在我们得知罗德里克和玛德琳是一对孪生兄妹的时候,会变得越发强烈。因为我们知道,厄舍家族向来离群索居,这对孪生兄妹是厄舍家族的唯一传人。在这栋与世隔绝的古屋里,罗德里克只和妹妹朝夕相处、相依为命,再加上罗德里克长期意志消沉、精神紧张的事实,很多评论家认为这对孪生兄妹间存在着一种乱伦关系。乱伦其实是哥特小说中经常出现的一种主题之一[3],这一主题给读者制造了一种恐怖感。因此,男性/女性这一二元对立项在小说中制造出了一种紧张感,同时也推动了小说情节的发展,为后文罗德里克活埋玛德琳埋下了伏笔。

此外,男性/女性这个对立项之间的冲突还表现在罗德里克和玛德琳的男性气质和女性气质的置换上。坡在描写男性人物罗德里克的时候大多用的是些富有女性色彩的词汇,比如“敏感的”、“情绪化”、“柔弱的”、“长发披散”、“精巧的”、“曲线漂亮”[4]等等,这样的描写所呈现出的是一个具备女性阴柔气质的男性形象。而玛德琳所呈现的却是一个男性化的人物形象。虽然坡对玛德琳的着墨不多,但小说结尾对玛德琳从被钉死的棺木和看似牢不可破的地下室挣扎出来报复哥哥的描写,体现出了玛德琳的男性气质。坡塑造的这对兄妹违背了读者对传统男女主人翁性别气质的期待,从而制造出了一种冲突。这样的对立冲突从深层意义来说,反映了美国女性的觉醒。在坡所生活的时代,美国掀起了第一次女权主义运动。因此,有评论称,坡塑造的玛德琳小姐是一个具有强烈颠覆性的人物形象,她给了浓郁的男权主义重重一击。而坡“以敏锐的眼光洞察到腐朽的男权大厦的必然崩溃,厄舍府的倒塌无不具有这一预示意义”。[5]

二、 言说与失语的对立

众所周知,人有别于动物的根本标志之一是对语言的使用,人能借助语言来传达信息,交流情感,表达思想,实现人与人的沟通交流。语言作为一种交流的媒介本身是朝向他者的,但同时,人能借助这个媒介达到自我表述的目的。在现代,传统的语言工具论被抛弃了,语言被提高到了人类存在的中心地位。在存在主义哲学家海德格尔看来,语言是一种“生存之道”[6]福柯认为,话语具有塑造自己,并通过自身话语塑造其他个体的功能。

在这部小说中,坡对罗德里克的刻画很多是通过他与叙述者的对话以及他的诗作来实现的。而与之形成鲜明对照的是玛德琳自始至终的沉默,我们对玛德琳的了解大多是源于罗德里克的描述。

罗德里克的言说与玛德琳的失语形成了一组鲜明的二元对立项,而这个对立项所体现的是一种话语的权力关系。福柯曾提出过“话语即权力”的论断,他认为“人通过话语赋予自己权力”。波伏娃认为,“社会将女性置于相对于男性的他者位置,因而,女性话语一直处在相对于主流话语的边缘位置或被压抑的地位……女人在父权制中是缺席和缄默的。”[7]

玛德琳就是一位失语女性,“就是在死之前也哑然无语”[8]。玛德琳的失语意味着她言说权力的散失以及她的边缘地位。因此,言语/失语这一二元对立的表象背后是十九世纪性别意识形态在小说中的生动再现。

三、理智与疯癫的对立

小说中另一组重要的二元对立项是理智与疯癫的对立。小说的叙事者和主人翁罗德里克充分体现了这一二元对立项。小说开端,叙事者讲述了他拜访厄舍的原因:他是受邀去安慰身患重病的儿时好友罗德里克的。叙事者还特别说明,信的内容表明罗德里克精神紧张,他患的是一种“使他意志消沉的精神紊乱”[4]。与罗德里克接触过后,叙事者观察到,罗德里克的动作“既不连贯又不协调……他竭力在克服……一种极度的神经紧张”,他无法“将那副奇异的表情与任何正常人的表情联系起来”[4]。罗德里克自己也承认他的感觉过于敏锐,他“只能穿某一种质地的衣服,所有花的芬芳都令他窒息,甚至一点微光都令他的眼睛难受,而且只有某些特殊的声音以及弦乐器奏出的音乐才不会使他感到恐怖。”[4]所有这一切,加上后来罗德里克活埋妹妹的事实都说明罗德里克是一个失去理智的人。与罗德里克的疯癫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叙事者显示出来的理智。叙事者讲述道,他千方百计地缓解罗德里克的神经紧张:和他一起绘画、看书、演奏。即便是当罗德里克在那个风雨大作的恐怖夜晚完全丧失了理智的时候,叙事者虽然内心也感觉到不安,但是仍然表现出了一个理智的人应有的镇定:他尽力用科学来阐释当晚出现的异常天气,还试图通过念故事来安慰他这位失了神志的朋友。

小说中,理智/疯癫这组二元对立暗示了厄舍古宅对于其中居住者的影响。叙事者从罗德里克的话语中看出了“他家房子之形状和实质的某些特征在他心灵上造成的影响”[4],而叙事者自己也认为他本人一见到厄舍府就感觉非常“颓丧”心中充满了一种“不堪忍受的抑郁”[4]。初见厄舍府的人感受尚且如此,更何况常年累月寸步不离厄舍府的罗德里克。坡在此似乎要表明居住环境对人精神状态的巨大影响。

四、结束语

二元对立是构成故事的基础,其结构所表示的关系蕴含着故事情节发展的可能性。上述三组二元对立构成了小说《厄舍府的倒塌》最基本的矛盾和冲突,这些对立组合使得小说构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让小说具备了深刻的意义和巨大的审美张力。

参考文献

[1] 张冲.新编美国文学史(第1卷)[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

[2] 冯季庆.二元对立的形式以及福克纳的我弥留之际[J].外国文学研究,2007(2).

[3] 肖明翰.英美文学中的哥特传统[J].外国文学评论,2001(2).

[4] Edgar A P.The Fall of the House of Usher[M].In the Penguin Book of American Short Stories[M].Ed. James Cochrane.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and Education Press,1995.

[5] 李显文,刘立辉.爱伦坡小说中美女身份的多重解析[J].外语教学,2014(6).

[6] 海德格尔,陈嘉映,等,译.存在与时间[M].三联书店,2006.

[7] 波伏娃,陶铁柱,译.第二性[M].中国书籍出版社,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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