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的多重主题五篇

2024-09-12

小说的多重主题 篇1

一.灵魂的漂泊与归依

优秀的作品, 尽管可能运用了作者的一小部分生活素材, 却往往浸融着作者整个的生命体验与感悟。艺术创作是在一种很特殊的艺术思维世界中诞生的, 作品一经创作出来, 就有了其独立的生命表达与意义世界, 这种表达与意义是一种潜在的可能, 只有在读者的阅读与接受中才会不断地显现出来。优秀作品总是包含着比其作者在创作时的理性思考与情感体验要超出许多的更多东西, 所以, 文学批评从来就不认为只有作者对本人作品的解读是最可靠的。实际上, 由于作家艺术思维方式的特性, 作家对自己作品的解读往往并不是全面而深刻的。

《幻爱》的整个情感基调与精神诉求是什么?并不仅仅是曲折的情爱, 而是情爱与灵魂的漂泊与归依。 (《文艺报》所载雷达先生《“新世界”中的救赎———徐兆寿长篇小说〈幻爱〉》一文中的“救赎”与笔者此处所指的“归依”实际上是同一个问题的两面。) 作品一开始, “我”就是一个漂泊者, 汽车司机“不停地问我, 你到哪里下车?我说, 我也不知道”。[1]当司机说到“西北偏西”这个地方时, “我再也没有睡意, 一直等着那个地方”。[2]作品开头的这个情节具有模糊的象征意味, 是一个生命在即将走向尽头时寻找灵魂的归依。

这种漂泊与归依的生命感后来反复地沉浮于作品中, 构成作品的整个情感基调。在第5节, “我”又一次反省自己, “一直生活在一种虚假之中, 生活在欲念之中。我放弃了理想, 放弃了很多我曾经执命捍卫的东西。”[3]放弃了执命的捍卫, 就是自我灵魂的放逐, 放逐于虚假与欲念之中, 无疑等于灵魂的无家与漂泊。在这种心灵的漂泊中, “西北偏西”是心灵为自己找到的 (更确切地说是创造的) 一片归依之所, “最确切的莫过于我对西北偏西这个小村的感受。我似乎莫名其妙地闯入一种近似于内心生活的地方, 这对于我来讲, 太美妙了, 太神奇了, 然而, 我却无时无刻地想弄清楚它究竟是否存在。”[4]对于“西北偏西”这片灵魂的归依之所, “我”感到“最确切”, 却又“无时无刻地想弄清楚它究竟是否存在”。感受的矛盾中暗显出悲凉的意味, 灵魂漂泊到了一个归依之处, 却并不能确知“它究竟是否存在”, 漂泊是切实而永远的, 归依只是一种不确定与短暂。

作品的主线是情爱故事, 但是, “美丽”这个女子与“西北偏西”这个小村一样, 充满了虚幻色彩, 作者对“美丽”有许多写实的叙述, 从高中时的暗恋, 到后来的几次同学聚会时的见面。但是, 一经进入虚拟的情爱以及虚拟的性爱, 作者就不自觉地赋予了“美丽”理想化的色彩。所以, 与“美丽”的相爱, 更多地具有情爱与灵魂的双重漂泊与归依的意味。“我”在与程琦的现实的婚姻生活中, 终于失去了性爱, 性爱也处于了漂泊无地的状态中, 而“美丽”, 则成为了“我”的性爱的归依之所。不仅如此, “美丽”对“我”而言, 由性爱走向了灵魂, “美丽”也成为了我灵魂的归依之所。在对“美丽”的性爱与灵魂的归依中, “我”开始写作, 找回了心灵原本渴求的方向, 继而研究哲学、宗教。而“美丽”则对“我”的这一切心灵的探求始终给予深切的理解与无尽的关怀。“美丽”是性爱的桃花源, 也是灵魂的桃花源。“美丽”与“西北偏西”一样, 是一颗漂泊的心灵为自己心造的一处性爱与灵魂的归依之所。“西北偏西”是神秘而遥远的, “对于我来讲, 太美妙了, 太神奇了, 然而, 我却无时无刻地想弄清楚它究竟是否存在。”那么, “美丽”, 不也是一样吗?

在作品的第12节, 有一部分很特别的文字, 从情爱故事的情节进展来看, 这是一种故事时间的停止, 叙事速度为零, 本文时间则在回忆中延展。“我”坐在去外地的火车上, 身在漂泊, 心灵在情爱的矛盾中同样在漂泊。作品在这时笼罩了一层漂泊的悲凉意绪, 在这种意绪中, 回忆故乡就不再是一段突兀而来的文字, 而是心灵在漂泊中对归依之所的一种向往。这一部分文字很长, 很美, 完全可以独立出来成为一篇优美的散文, “自己总是在这样的夕阳中, 骑着自行车唱歌回家。”这也是一段心灵向往“回家”的充满了真挚情感的抒写。“他”喜欢故乡的大地与土路, “光着脚在上面走”, 还常常在土路上“睡一会儿”, “有时开放在田野里的会是无垠的油菜花。一朵, 两朵, 十朵, 数也数不清的油菜花在微风中快乐地摇摆着。”“当高粱和玉米熟了的时候, 大地一片金黄, 一片灿烂。”“比村庄还要高的是白杨树……”“比白杨还要高的是鹰……”“比鹰还要高的是五羊河上的天空……”[5]这一部分文字有4页之多, 对故乡的倾诉低回而深情, 发自肺腑。这是一次情感上的回乡, 是漂泊的灵魂对故乡的归依情怀。

在作品的最后一节, 对于“西北偏西”, “我越来越觉得这里的一切跟我有一种冥冥中的沟通”, “我想死在你们这里。就把我埋在村西那些奇花异草之地吧。”漂泊的灵魂最终想栖息于一方归依的处所。

不了解作品的虚幻和象征意味中的情感与沉思的寄托, 就会把《幻爱》仅仅看成一个新奇而简单的虚拟情爱故事。作品中的“西北偏西”、“美丽”以及“故乡”, 都是漂泊的灵魂所追寻的栖息地, 是一颗疲惫而失落的心灵在流浪中所渴求的一处归依。

二.精神的突围与困境

《幻爱》中, 人的精神处于被围困的境地。“我”在现实生活中几乎一直处于困境, 放弃了心灵原本想追求的东西, 陷入了无聊而混乱的庸常中。尤其是与妻子程琦的关系, 在这种困境中性爱也被围困, 没有了出口。“我”寻找突围的办法, 想与妻子找到性爱的通路与出口, 但是, 却一再地受阻。无休无止的治病与官司, 实际上代表着世俗生活对人的围困。程琦在这种世俗的围困中, 不但失去了凡俗生活的安宁, 也失去了正常自然的性爱心理。“美丽”的生活更是如此, 她本是一个洒脱不羁的女子, 但现实生活将她一次次地置于困境中, 使她走向心灵的内在封闭, 最后不得不在虚拟世界里找到爱的突围的出口。“美丽”在虚拟世界里的爱实际上是一种自由生命在困境中的突围, 这种爱已经超出了性爱的范围。她与“我”一起探究生命的意义, 一起写作, 支持“我”的哲学研究, 真心地让“我”爱护与妻子程琦的感情, 倾尽全力地自愿受苦去帮助灵灵治病, 自己却在悲惨中走向了生命的尽头。“美丽”在困境中的突围是异常的, 但也是悲壮的、美丽的, 一如她的名字。

道德的力量是柔软而坚韧的, 这不但是作品中的人物所面临的问题, 也是作品本身所面临的难题。从伦理批评的视角来审视这部作品, 会发现充满了矛盾与悖反。“我”在妻子四处奔波为孩子治病时, 却与另外的女人在虚拟世界里相爱, 并发生了虚拟性爱, 这合乎道德吗?程琦对丈夫长时期极度地冷淡, 却在美国倒在一个医生的怀里, 这不悖于道德吗?“美丽”与“我”保持着虚拟性爱的关系, 却认为自己是精神上的妻子, 是对程琦这个现实妻子的补充, 这在道德上能自圆其说吗?作品中的人物处处感受到道德的这种强力, 在内心中不无自责。作品中不时地显示出一种人性发展与道德约束的冲突, 并隐含着一种对道德重建的向往。“让我心中的恶魔出来时, 我品尝到了真正的快乐, 那是我们心中的荒原, 是另一个我们自己, 是被文明囚禁着的自己, 他终于出来和我合二为一了, 我还原了自我。”[6]这让人想起劳伦斯作品中对现代文明与人性及性爱关系的思考。

道德的发展与变迁是受许多复杂因素制约的, 而且, 常常, 道德的发展具有一定程度的滞后性。《牡丹亭》曾受到多少正统人士的唾骂, 封建时代的贞节烈女故事又得到过多少“正人君子”们的赞叹。后一时代的人们往往能发现, 先前某一时代的有些道德实际上是极为不道德的。然而, 也不能由此得出结论, 认为现存的某一道德就是错误的, 就是必将过时的, 因为, 道德, 只能是特定时代条件下的道德, 从来就没有脱离了时代现状的抽象的道德。应该指出, 作品中存在着道德上的矛盾, 当然, 作为反映现实的文学作品, 揭示出当下时代的这种矛盾本身就有进步的意义, 不能强求作品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对情爱的揭示是作品意蕴的非常重要的一个层面。作品中描写了“我”与“美丽”的虚拟情爱, 其意义却是从虚拟走向本真, “幻爱”从“幻”走向了爱的本真。“欣赏你自己吧, 亲爱的……想象你站在荒原上……把你身上的一切负担都放下。在我面前, 只有你一个人, 一个原始的人, 一个还没有被文明命名的人。我们只知道那性, 只知道那里面包含着我们所需要的一切, 比如爱, 比如欢乐, 比如信仰。”[7]他们拥有了生命的本真的爱, “爱从那虚空中源源不断地飘来, 慢慢地占据了他的内心。”[8]作品中对这种本真的爱作了诗意的描述与肯定, “爱使我们深刻, 爱使我们重新拥有了自我。”[9]

陈敬医生与程琦的一段真爱故事蕴含着劳伦斯作品中用情爱拯救人性的主题, 却显示出中国文化传统下知识分子的内省与自制。陈敬说, “过去我是在名利场和浮华中漂泊, 现在我停止了这漂泊。”“是你唤醒了我。刚开始唤醒了我的良知, 后来你唤醒了整个的我。……是你在给我的心灵治病了。”[10]

然而, 本真的爱只能存在于极特殊的范围与条件下, 人, 生活于社会中, 爱就要受到他律的制约, 人世间有太多本真的爱之花无法在阳光下开放, 只好在心灵深处暗藏爱的微光。程琦对陈敬医生说, “的确, 我们是非常知心的那种朋友, 但是, 你也仅仅是我的灵魂, 是我精神的依靠, 但不是我的现实生活。我的现实生活是他。……他才是我的宿命。”最后, 程琦与陈敬医生还是分手了, 她郑重地说:“就让我们永远都活在彼此的内心吧!”[11]

作品揭示出了情爱的本真与他律的矛盾, 也反思了本真的情爱与和谐自然的人性的关系。

三.叙述的哲思与诗意

《幻爱》充满哲思与诗意的意味。杨树, 陈敬这两个男人, 都有着哲学思考的天性与爱好, 世俗生活消磨了他们思考的灵性, 然后, 纯真的情爱或性爱又将他们内心深处的这种灵性唤醒。“美丽”与程琦, 则分别以无私的爱和高尚的道德给两个男人的自我回归给予了理解与抚慰。这使故事显得更像寓言, 富于哲思与诗意。

小说的叙述人称与视角不断转换, 形成一种“我”的自我叙述和第三人称讲述“杨树”故事的复调叙述, 时而表现为拉开了距离的观照, 时而又表现为自我的内省。叙述策略上有些许现代意味。作品语言不刻意营构情节的曲折与快速推进, 而是表现为叙述与描写的延宕与伸展。语言的审美韵味很浓厚, 富于诗意的流动感。小说的结构上呈两条复线并进的格局, 一条是在“西北偏西”小村的静思与写作, 一条则是静思与写作中所讲述的“我”的故事, 这种结构形成作品的反观与自省的沉思色彩。

显而易见, 《幻爱》并非是一个以流行小说的格调写成的情爱故事的快餐, 而是以情爱故事为依托的对生命与情爱的反思与追问。小说中遍及着悲凉的情怀, 对情爱、性爱、虚拟、现实、人性、道德、生存、异化等一系列问题蕴藉着沉思与究诘。小说所讲述的“漂泊———归依”的故事, 不仅是性爱的漂泊与寻觅, 也是灵魂的漂泊与归依。小说以悲悯与究诘的情怀直逼现实, 在当下这个时代的生活中, 有多少失落了和谐性爱的人在迷茫, 又有多少漂泊的灵魂在寻找一处栖息的家园!哪里才是我们性爱可以归依的本真的“美丽”, 哪里才是我们灵魂可以归依的永不失落的“西北偏西”?《幻爱》以多重的意蕴与艺术空间揭示了生存的现实, 它所审视与究诘的一系列问题带给我们诸多启迪与深思。

摘要:长篇小说《幻爱》以其多重的意蕴与艺术空间揭示了生存现实, 在对人性、道德、生存、异化等问题的反思中讲述了情爱的寻觅以及灵魂的漂泊与归依。本文从阅读的期待与遇挫、灵魂的漂泊与归依、精神的突围与困境、情爱的本真与他律、道德的强力与冲突、叙述的哲思与诗意、生命的悲悯与究诘等方面分析小说的多重意蕴, 并简析其艺术上的特色。

关键词:《幻爱》,意蕴,艺术特色

参考文献

[1]第1页, 徐兆寿, 《幻爱》, 甘肃人民美术出版社, 2006年9月。

[2]同上, 第2页。

[3]同上, 第47页。

[4]同上, 第47页。

[5]同上, 第95页。

[6]同上, 第140页。

[7]同上, 第139页。

[8]同上, 第140页。

[9]同上, 第141页。

[10]同上, 第183页。

小说的多重主题 篇2

一、故事情节的空白

空白即留白,空白艺术在中国的绘画中被充分运用,指是画家在绘画过程中有意无意地在画纸中留下一大片空白,而不将画纸占满,以无衬有,从而达到虚实相生的效果。中国古代文论中,很多地方可以看到对“空白”的表述,如司空图的“不著一字,尽得风流”,“语不涉难,已不堪忧”等等。对于诗歌写作中的“空白”技巧,古代文学理论研究者们也有过论述,“凡诗文妙处,全在于空”。在西方文论中,“空白”概念是文学理论家罗曼·英伽登提出来的。他认为“文学作品本身是一个图式化构成(a schematic formation)。这就是说:它的某些层次,特别是被再现的客体层次和外观层次,包含着若干“不定点”(“places ofindeterminacy”)。这些不定点在具体化中部分地消除了文学作品的具体化仍然是图式化的,但其程度较作品本身要有所减低。”

影片在一个阴沉大雨的画面中展开,一个樵夫坐在在平安京的正南门——破烂的罗生门楼下,嘴里一直念着“不明白,我真是不明白”,旁边的行脚僧也恐慌不已,认为这是一件比强盗、瘟疫、饥荒、火灾、战争更可怕的事情,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呢?樵夫和僧人在故事开始就设置了悬念,给读者心里腾出空间来思考,所谓悬念“就是兴趣不断地向前延伸和欲知后事如何的迫切要求”,这一空白的留出,从而造成观众的热烈关切和急切期待心理,开始在内心猜测如此恐怖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会比海啸地震更可怕,从这一刻开始,观众就开始和导演一起参与到了故事的过程中。

电影的时间有限,所以要在有限的时间内表达出导演真正想传达给观众的东西,情节就必须要在紧凑的氛围中进行,矛盾冲突的焦点就要十分具有代表性才可以,过程就需要在有限的时间中快速大幅度的进展,所以情节在前进过程中就要充分运用飞跃、跳脱、中断等“空白”艺术。《罗生门》开始后迅速进入了故事中心,四个核心人物在纠察使署为自己做无罪辩护,故事在他们的回忆中展开。中间跳过了很多情节,他们是如何被抓到纠察使署的以及审问人和审问他们的问题、过程、结果都跳过,直接呈现在观众面前的是他们四个人各自替自己的辩护。这种虚实相间的发展脉络不但使电影故事充满生机的流动性,同时也是观众的心跳和主人公感情融化一起的技巧。

二、时间空间的留白

《罗生门》开端便以倒叙的方式进入正题,整个故事发生的时代背景在影片中没有交代,黑泽明这样处理的目的是什么,也许是为了节省时间,也许是他认为背景根本不重要,但是我认为他这样安排更像特意为之,他充分相信观众的理解能力,直接省去了背景的介绍,如此,观众就能凭自己的猜测进入到电影情节里,这种潜在的互动又是吸引观众的方法之一。

人物取材方面和镜头组合方面,电影更是充分利用经济原则。人物选取精当,把无足轻重的人物直接省去。《罗生门》的人物及其简单,案件的中心人物强盗多襄丸、武士、武士的妻子真砂、樵夫、和尚和一个杂工。如此精彩的类似于悬疑片的杀人案件,仅4个人就使故事进展得跌宕起伏,险象重生。蒙太奇的镜头组合更是清楚明了,看完整部影片,留给观众的就是五个画面,开片雨中的画面,多襄丸、真砂、武士、樵夫分别为自己辩护的画面,很简单的镜头,观众看起来却津津有味。

电影中还有一个特殊的情节,就是死去的武士为自己的辩护,一个死去的人怎么能替自己辩解,这也是黑泽明留给观众的去想象的地方之一。日本的传统巫术很发达,导演就借这一观众能接受又似真亦假的方法来给死去的武士替自己辩解的机会,这种超自然、超现实的时空安排,与现实生活中正常自然规律的相悖的情况下展开故事情节。这种超常规的变型技法,导演可以随心所欲的运用极其自由的方式,或是在某个特定的环节上,使影片中的人物摆脱现实自然规律的约束,“既脱离现实世界,又似乎是在“现实”中行走。这种虚实相间,似有非有的模糊状态,增强了故事的神秘感,极大的调动了读者的阅读兴趣”。

三、主题意蕴的未解

影片看完之后,关于电影的主题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人们有各种各样观点。对人物的评价、思想观念和情感倾向无法统一,甚至连事件的真实经过和真相都难以确定,这是令读者和观众最感困惑的地方。所以,人们一般都把电影《罗生门》解释为“各说各话的难解之谜”。那人们就会追问,芥川龙之介和黑泽明究竟要通过小说和电影给观众传达什么?《罗生门》中又蕴含了什么样的玄机呢?

这就是空白艺术的高明之处,通过一个不确定的结局,留给观众无限的想象。空白是召唤观众根据影片提供的不完整的信息去填补过程,因此观众是艺术空白的实现的一个环节。空白使观众在再创造的过程中感受到了自己的主动性,一方面让观众感到了参与其中的快感,另一方面也体现了小说和电影生命运动的活力,显示出“空白”在文学作品中的重要美学价值。

电影和的小说都没有给出一个正面上主题意义的倾向,这种复调式的表达方式留给人民极大的解读空间。人们从社会历史的角度出发,认为作品揭示的是日本当时的社会现实,“罗生门问题”是当时世俗之人的道德问题,反映的是特定历史中人的冷漠与自私。有人认为《罗生门》所要表达的是哲学上真理的相对性的,任何真理只是有限范围内的真理,没有绝对的、客观的真理,佛学和禅学的真理观认为因缘和合才是事情的本真。也有人认为它揭示的是人类真实本性的丑恶,是对人性本质的思考。还有人从生存的角度出发,认为小说和影片是在探究人性世界更深层次的存在,只是限于我们对人的根本存在方式的迷惑与无知,因此暂时还无法作出进一步的深层阐释。

由于结局的不确定性和语言的暗示性,使得《罗生门》的主题成为了人们常解常新的话题,这也正是空白艺术赋予小说和电影的生命力。

四、结语

通过以上对电影《罗生门》的有限解读,文章从空白艺术的角度出发,从故事情节、时间空间和主题意蕴的三个方面论述了影片给予读者充分的情感参与和无尽的想象空间。因此,这部影片一直到今天都还是人们尽力探讨的话题,这也是《罗生门》留给世界的精神财富。

摘要:日本电影《罗生门》是黑泽明大导演留给世人的经典之作。电影的主题由于其的多重性和深刻性,一直在被人们探究挖掘。电影之所以获得成功,有多方面的原因,其中空白艺术也是影片技巧中不能忽视的。古今中外的艺术家都善于运用空白来展现创作的艺术魅力,尤其是电影文学这一高度浓缩精炼的艺术形式,运用“空白”技法就能达到见微知著、微言大义的效果。文章就将从电影的空白艺术来探析黑泽明导演赋予《罗生门》多重主题意蕴。

关键词:罗生门,空白艺术,多重主题

参考文献

[1]王先霈,王又平.文学理论批评术语汇释[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234

[2]严羽.沧浪诗话[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21.

[3]罗曼·英加登,著.陈燕谷,译.对文学的艺术作品的认识[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8(3).

小说的多重主题 篇3

关键词:多重主题;情感;荣誉;梦想;精神危机

F·司各特·菲茨杰拉德(1896-1940),美國著名小说家,兼具诗人和梦想家的独特气质,为美国的爵士时代吟唱了一曲华丽的挽歌。提起菲茨杰拉德,令人首先想到的就是他鼎鼎有名的大作《了不起的盖茨比》(1925),这是他最为优秀的长篇小说之一,另外他撰写了多达一百六十部的短篇小说,涉及各种题材,例如本文即将分析的《本杰明·巴顿奇事》《一颗像里茨饭店那么大的钻石》《夜色温柔》等等。菲茨杰拉德的短篇小说大多数都具有魔幻现实主义色彩,《本杰明·巴顿奇事》便是其中的代表之作,这篇短篇小说写于1922年,是他的小说狂想曲的一部分。这篇小说的创意足够新奇,至少发表时能足够吸引大众猎奇的眼球。但创意的足够新奇和股市内容的平淡无奇两者之间很容易形成一个巨大的落差,如何合理地处理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让读者在惊骇之余还不忘记思考和接纳这种奇异事件就需要作者高超的叙事技巧和讲述故事的能力了。

一、作品故事梗概

《本杰明·巴顿奇事》(The Curious Case of Benjamin Button,1922)是菲茨杰拉德短篇小说中的早期作品,故事贯穿主人公本杰明·巴顿的一生。从出生时的耄耋老朽,到婴儿般无知无觉的脑部死亡,本杰明的一生注定是与众不同的。本杰明·巴顿的时空交错源于马克·吐温(Mark Twain,1835-1910)的一句话:“人生一大憾事是其始也至善,一日不如一日,至其中则坏无可坏。”菲茨杰拉德正是受到了这句话的启发和创造了一个逆天命而行的奇人。他在扭曲的时间框架中成长,体会到了别样的情感、时间的变迁和生命的消逝。从老人到婴儿的别样经历似乎是一个记忆缩减,渐趋于无德过程。本杰明与其他人的经历是一样的,娶妻生子,战争,读书……他的不同只在于逆时间经历着这一切的一切。而这种记忆的逆转所导致的不仅仅是人生的错位,更是爱与被爱的丧失。从这个角度窥去,这篇短篇小说的主题应该视为永恒的丧失。实质上,本杰明的传奇经历从开始到结束,都融入了菲茨杰拉德对于整个爵士乐时代美国社会的观察与思考。荒诞之中,他向人们讲述了在歌舞升平、富丽堂皇的物质表象之下掩藏着的精神危机和灾难。在丧失信仰和道德的20世纪20年代,无论多么美好的事物都变成了虚幻的假象,最终必将走向它的反面,走向幻灭的深渊。

二、多重主题分析

1.变质的情感

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美国进入了一个相对比较平稳和安宁的时期。被人们所称为的“喧哗的二十年代”开始拉开了帷幕。在这个时期,社会经济虽然高度发展起来,但是人们似乎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越来越疏远了。表面上大家都逍遥快活得很,其实情感和心理上都倍感孤独和寂寥。评论家马尔柯姆·考利称这个时期的人为“流放的一代”或“无根的一代”。人们在精神上和情感上体现为流放、颓废甚至是绝望。本杰明·巴顿的出生让他的父亲巴顿怀恨在心、倍感绝望,认为他的儿子是一个活生生的怪物,有辱家族名誉。本应该亲密无间的父与子,因为奇人本杰明的一切的不合时宜,亲情也通通变了味道。本杰明与希尔迪加的爱情也很耐人寻味,正如小说原文中讲到“化学变化溶化和重组他身体里的所有要素”,让他疯狂地爱上希尔迪加时,那叫做一见钟情。建立在外表之下的爱情是经不起时间的考验的,亲情的隔膜、爱情的假象、人与自身的疏离,这样的悲剧追根究底还是喧哗声背后人们精神生活匮乏的结果。精神河流的枯竭使得他们如饥似渴地在物质、虚荣、表面的欢愉上俟机弥补。

2.荣誉的假象

在那个历史上最会纵情享乐、最讲究绚丽的特殊年代,菲茨杰拉德陪伴了一个时代的成长与毁灭。而他却能及时地抽身、冷静地观察,“既身在其中,又身在其外”。菲茨杰拉德用他自己的不朽作品记录下了自己成功背后的灵魂和精神的空虚和挣扎。小说中很多的情节都体现出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人们对信仰、道德、生命都失去了信心,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例如,本杰明因为自身的特殊变化,而感到“似乎全身的血管都充满了新的活力”。他厌倦家庭生活,一心想寻求新的刺激,决定去参军,他在战场上和商界都获得了不少的成功,回到家乡后,寻欢作乐的欲望愈演愈烈,他热衷于打高尔夫球,热衷于跳舞。尽管闪闪的荣誉勋章和显赫的头衔都成为他们的精神避难所,荣誉使得本杰明一度光鲜亮丽,同时他也借助这些东西来成功地逃避了诸多的他不愿意接受的现实。

3.梦想的破灭

菲茨杰拉德如同20世纪的每一个人一样不知疲倦地憧憬和不懈地追逐着美国梦,留给历史一个美丽而苍凉的背影。在本杰明生命的最后几年,他的记忆逐渐模糊,当最后一丝牛奶的甜香淡出他的脑海时,他传奇般的一生也就落下了帷幕。他不可思议的传奇一生就好比人人垂涎的“美国梦”,本来应该辉煌、壮丽、创造奇迹,然而却平淡无奇,最后走向死亡不归路。美国神话的背后实质上是人们赤裸裸的发财梦,兴盛一时但没有精神力量的支持,难以维持长久。这就预示着再传奇的人物或生命也有走向死亡的一天,人们追寻的梦就如同本杰明的生命一样最后消失不见。

4.对死亡的阐述

小说中有这样一个情节:当本杰明得意地和别人炫耀自己的逆向人生时,却被对方告知,这是一种人生的痛苦与悲哀——“你要经历所有爱你的人都比你先死去,这还真是一个不小的责任呀。”这句话确实不假,本杰明的逆向人生中,经历了众多的死亡,这部小说正是借助本杰明这一特殊视角向观众阐释了“死亡”这一主题。

5.对爱的阐述

首先,是本杰明对亲人的爱。因为爱,本杰明带着沧桑的心和浓烈的爱意,趁着自己还拥有年轻的容颜,趁着自己的记忆依然清晰,他回到了家里。他让最爱他的两个人的影响在记忆中定格,从而能在以后每一个孤独的时刻,让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形象在脑海中慢慢回放。其次,小说中也讴歌了母亲对女儿的爱,本杰明和他的妻子希尔迪加一起对自己的女儿坚守了多年的秘密,直到母亲行将就木,才对女儿的身世娓娓道来,我们看到,母亲的爱是包裹在坚硬果壳中的饱满果实,直到自身粉碎的那一刻才完整地呈现在女儿的面前。最后,就是夫妻间的爱,著名作家三毛曾说过:“友情如果能够与爱情合二为一,那最是两全其美。”小说中的本杰明和他的妻子之间就是这样的感情。只是他们奇异的人生注定了他们命运的多舛与诸多的无奈。但他们必定真心相爱过,双方都想让彼此幸福的初衷从未改变过。其实,爱并不一定要相伴到老,只要对方能够幸福就已足够了。

菲茨杰拉德的创作是以个体的方式,不是以理智的方式,而是以感觉的方式来触摸一个人的欲望和时代的精神脉搏。菲茨杰拉德的高明之處就在于他通过这样一个生命时间与我们相向而行的人放大了那个时代的矛盾与危机。他是想要借助一个倒流的生命去唤起人们对时代的关注。

著名导演大卫·芬奇,曾经将这部经典的短篇小说搬上银屏。回想大卫·芬奇在电影版《返老还童》中处理这样的题材,也是得心应手,颇能领会菲茨杰拉德原著的精髓所在。自己的思绪被此影片中深刻的哲理的差大容量所捆绑,久久不能平静。难怪朋友说这是她看过的让她感动流泪次数最多的一部电影。本杰明与妻子希尔迪加,他们一个正常生长,一个逆向生长,他们之间的幸福只有“擦肩而过”的短短几年,但毕竟是这短短的几年幸福时光终究让本杰明的人生得以完整。仔细回味,我们的人生又与本杰明有何不同呢?不管怎样的人生,我们都在爱与痛中经历着一切的一切,我们都在痛并快乐着。不管怎样的经历我们都会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走向沉寂。

参考文献:

[1]曹叶秋.美国影片《本杰明·巴顿奇事》主题叹探析[J].作家杂志,2013(8).

[2]李斌.传奇具备真实,魔幻饱含情理:《返老还童》评析兼与原作比较[J].贵州大学学报:艺术版,2009(3).

[3]李超.解读电影《本杰明·巴顿奇事》反映出的人生主题:从时钟隐喻谈起[J].电影文学,2009(22).

[4]林瑜.时间不止 生命不息:评《本杰明·巴顿奇事》[J].电影文学,2009(16).

[5]马尔科姆·考利.流放者的归来[M].张承谟,译.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86.

[6]齐宏伟.欧美文学与信仰传统[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

[7]魏然.逆流的时间,精神的荒原:短篇小说《本杰明·巴顿奇事》的主题解读[J].合肥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6).

[8]吴建国.菲茨杰拉德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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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菲茨杰拉德.返老还童[M].张力慧,汤永宽,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9.

[11]郑云海.《本杰明·巴顿奇事》:一曲爱情与生命的挽歌[J].电影文学,2009(21).

话剧立秋的多重主题意蕴 篇4

山西省话剧团2004年上演的话剧《立秋》,是当代文学史上继话居糕茶馆》《天下第一楼》、等之后又一部优秀的现实主义作品。该剧讲述了晋商马洪翰继承祖业经营的丰德票号,在民国初年时局动荡、国运衰微的形势下,面临生死存亡的考验,最终由盛而衰的故事。该剧既展示了富甲天下数百年的晋商不畏艰险自强不息的奋斗精神,又揭示了晋商衰败的重要原因及自身的历史局限性。它的成功不仅说明现实主义话剧仍然具有旺盛的艺术生命力,更重要的是其主题思想对于推进民族现代化进程具有积极的意义。

一、对晋商衰败原因的文化反思 金汉等学者认为:新时期以来的戏剧“创作者的视野扩展到传统文化心理结构及其历史延伸和当代人的深层意识层面,其戏剧性不再满足于社会历史政治关系外部表层的冲突,而是力图在浓烈的民族文化氛围中,寻求揭示人物关系的深层意蕴。”[1]《:立秋》正是这样。“晋商”是清代在商界和金融界崛起的一种以自然经济为背景的推动古老封建社会向前发展的积极力量。他们最初只是几个普通农民,不甘在大山的皱褶中面朝黄土背朝天,便以“走西12”的方式开始了自己的创业历程。靠了自己的拼搏与奋斗。靠了历史提供的机会,他们终于造就了“晋商”这一奇迹。但历经数百年的繁盛之后,晋商又无可规避地走上了衰落的穷途o《立秋黼破了以往影视戏剧作品仅歌颂晋商创业精神,歌颂其宏图伟业的窠臼,通过马洪翰这个集中国传统文化多种因子于一身的人物及其命运,表现出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刻解析与反思。作为传统文化的载体。马洪翰的积极方面通过丰德票号的店训得到了精彩诠释:“天地生人,有一人应有一人之业:人生在世,生一日当尽一日之勤。勤奋、敬业、谨慎、诚信”。靠了这些优秀的思想与品质,马洪翰继承祖业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是,随着封建社会日渐解体,现代金融大潮扑面而来,其因循守119的消极方面也开始表现出来。作为总经理,他拒绝了副总经理徐凌翔及二百多家分号“参加国家银行”,“融入现代银行业”的请愿与建议,“即使我马洪翰粉身碎骨。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也要为丰德护碑守门”遗憾的是,历史并没有给马洪翰“一线生机”。而是步步紧逼,使他最终不得不以毁家纾难的方式,结束了丰德票号辉煌数百年的光荣历史。

以马洪翰为代表的曾经富甲天下的晋商集团,终于在现代金融大潮中土崩瓦解了。但马洪翰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输在哪里,他百思不得其解,才发出这样的慨叹:“问天问地问古问今问自己,我到底输在那里?我不服啊!”余秋雨在《抱愧山西》中将其原因归结为山西商人“人格结构中还有脆弱的一面”,和“上世纪中叶以来连续不断的激进主义的暴力冲撞”,这当然是有其道理的:但《立秋》另辟蹊径,从民族文化传统的角度切入,指出了另一种重要原因,那就是不懂得与时俱进、图变求存,最终在日渐艰难的“守成”之中丧失了历史机遇,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衰败。应该说,马洪翰是输在了小农经济基础上衍生出来的守旧思想,输在了缺乏政治眼光和危机意识,输在了鲁迅所说的“因袭的重担”。但是,编剧并不是一个民族文化虚无主义者,作为现代话语符号的许凌翔父子虽然在剧中没有取得关键性胜利,但是作为中国传统文化更生的潜在因素,他们终于踉踉跄跄地走出了传统票号的运作模式而溶入了现代金融的新潮之中。应该说,在展现传统文化的合理性与保守性之间的重大差异、揭示社会转型时期改革创新和因循守旧之间的矛盾冲突方面,该剧取得了成功。对于时至今日必须面对“现代性”和全球化的中国人来说,这样的主题意蕴不仅具有回顾历史的认识价值,更有因“直面现实”而震撼人心的力量。它是沉重的,但同时也是积极的和必须的。

二、对社会转型时期女性命运的思考 除了表现家族事业应该如何应对时代变革这一重要主题,《立秋》还通过展示家族内部错综复杂的矛盾冲突表现出鲜明的现代意识。在这一方面,作者首先表现出了对处于社会巨变时期的中国女性命运的深切关注。

“几千年来,中国女性的生活史就是一部活生生的血泪史”。到了剧中的清未民初,社会的急剧变化也给女性的命运与思想情感带来了巨大变化。马洪翰的母亲。是一个“贾母”式的小脚女人,在丰德面临倒闭的危急时刻,打开祖传金库,拿出马家十三代积攒的六十万两黄金,还清股银和利息,倾家荡产保住了丰德票号最后的“诚信”,自有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度。但是,她对女性个体价值的认识是完全符合旧时代道德规范的:嫁到马家便以马氏家族的命运为自己命运的全部,甘愿将自己的襟怀和气度拘囿在院墙以内,“给男人一个窝,让他们尽管远在万里,心里也有个牵挂的地方,回来了也有个喝口热水、吃餐饱饭的地方。”她无视凤鸣的情感,自作主张将她嫁给了儿子洪翰:她认同旧俗,将孙女瑶琴困在绣楼六年只为等待许昌仁的迎娶。历尽沧桑的她,对女性命运的不公自然深有体会,但她却有感慨无 怨怼,表现出“认命”的人生态度。相比之下。儿媳凤鸣有所不同。她对自己的情感痛苦有刻骨铭心的体验,但她的态度是隐忍的,在这一点上,凤鸣很像巴金笔下的觉新。为了不使女儿重走自己的老路,她最终对瑶琴的出走采取了支持态度。这样的反抗虽然是间接的,但却透露出她发自内心的渴望。——这是时代对她影响的积极结果,也是女性主体意识觉醒的前奏。到了瑶琴,虽然因为阴差阳错而陷入尴尬境地,但到底在许昌仁和文菲的帮助下走出了绣楼,冲出了家门。“五四女性以冲出家庭、恋爱自由为始点来争取个性、意志、自我价值的解放,这种解放以娜拉出走以后的经济问题为终点”。虽然这个起点还不能解决“娜拉走后怎样”的问题,但比起祖母和母亲,她到底是迈出了关键的一步。《立秋》通过三代女性的不同命运和不同思想情感的对照,揭示了中国女性摆脱男性附属品这一历史命运的艰难,同时也揭示了她们从麻木到感慨再到愤懑与反抗的执著与顽强。和剧中人相比,百年之间中国女性的命运由于薪尽火传式的努力已经得到很大的改观,现实生活中的无数职业女性,其实就是跨出家门的瑶琴,正行走在剧中三代女性命运的那条延长线上。虽然她们已经获得了祖辈们无法获得的工作权、婚姻自主权及其它生而为人所应当享有的诸多权力,但道路依然漫长,女性主体精神的张扬和这一前提下与男性和谐共存的理想的最终实现,依然需要“瑶琴”们付出巨大的努力。《立秋》有关女性命运的阐释话语的现实意义正在这里。

在剧中,这一主题意蕴虽然是从属性的,但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它不仅对于张扬女性主体精神,传播现代女性观具有积极意义,而且对塑造马洪翰这一人物形象的多重性和展示传统文化的多个侧面起到了重要作用。

三、对不同人生价值观念的理解和宽容

在通过展示家族内部错综复杂的矛盾;中突,表现现代意识方面,除了对转型时期女性命运的关注,作者还通过不同人物的理想与命运的刻画表现出对不同人生价值观念的理解和宽容。

许凌翔是马洪翰的商业伙伴,两个人亲如手足。但在丰德票号何去何从这一问题上却“兄弟二人不相容”。对许凌翔的撤资,不同的观念会有不同的结论。用中国的传统观念去衡量,许凌翔知恩而不图报,有落井下石之嫌:但用现代商业观念去衡量却无可厚非。马洪翰有一儿一女,他将女儿指给了许凌翔的儿子许昌仁,并把未来的女婿送到国外学习金融,希望他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但许昌仁在国外接受了现代金融思想,立志要通过建立国家银行报效祖国,这样他就不得不成为丰德票号的掘墓人。至于马洪翰唯一的儿子江涛,本来应该是丰德票号的新一代继承人,但他从小就对票号业不感兴趣而对作一个“戏子”情有独钟,因此被气急败坏的父亲赶出了家门。在第五场中,多年浪迹天涯,已成为名角的江涛隐姓埋名归家省亲,父子相见不相认,借戏文剖白亲情。面对四面楚歌的父亲的请求,江涛依然强调了自己不做富豪做戏子的人生选择。如果用传统观念去衡量,无论是许昌仁还是亲生儿子江涛,都是忘恩负义、不忠不孝之人:但如果用现代观念去关照,他们的选择虽然有些无情但却都是为了保住自己做人的底线。早在1919年,鲁迅先生就曾在《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一文中说:“没有法,便只能先从觉醒的人开手,各自解放了自己的孩子。自己背着因袭的重担,肩住了黑暗的闸门,放他们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此后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志趣与抱负,每个人也都有把握自己命运航向的权利与自由,这正是现代社会最重要的核心观念。反过来说也许会更明白一些:即便他们都按照马洪翰的意愿行事,那也与大局无补,无非是濒临倒闭的丰德票号多了几个殉葬者而已。所以,马洪翰的“众叛亲离”虽然令人同情。但说到底是社会发展到一定历史阶段所导致的“人的解放”的必然。

编剧渗透在剧情中的对不同人生价值观念的理解和宽容,对于当代社会仍然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因为,人只有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时,才有可能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生命能量:只有每个人都能够发挥自己的最大生命能量,社会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发展与完善。这虽然是一种不可能完全实现的理想状态,但却是基于人性的、值得人们不懈追求的趋向性目标。“天地生人,有一人应有一人之业:人生在世,生一日当尽一日之勤”。《立秋》通过剧情所表现的,正是这种在中国传统观念积极因素基础上生发出来的现代观念。这样的观念对于我们中华民族的生存与发展是至关重要的。

小说的多重主题 篇5

《春江花月夜》这一题目原是乐府旧题, 曲调传为陈后主所作, 原诗今已失传 (《旧唐书·音乐志二》) 。据郭茂倩《乐府诗集》所载, 《春江花月夜》一共存有七首, 如隋炀帝二首, 张若虚一首, 温庭筠一首等等。除张若虚的一首, 其他几首都是围绕着题目中的景物进行吟咏, 或单纯咏物, 或咏风花雪月、绵绵儿女之情。张若虚在前人的基础上, 推陈出新, 多重主题以及意境成就一代名篇, 因其光辉盖过了其他人的作品, 以至于当代的人们一提到《春江花月夜》, 就会联想到张若虚的这一首诗作。

张若虚《春江花月夜》被闻一多先生评为中国诗歌史上“孤篇压全唐”的“诗中的诗, 顶峰上的顶峰”, 又被称为中国“抒情诗的最好标本”[1]。事实上, 在中国的诗歌史中, 张若虚的这一首诗作在其诞生后的近400年隐匿不显, 不为当时文人的注意, 直到宋代借郭茂倩《乐府诗集》的收录才重现诗坛。经过明清两代的不断接受, 终被奉为一代经典之作。清代王闿运评价到, 张若虚凭借这一首诗作, “孤篇横绝, 竟为大家”, 意谓惊叹了这一首诗横空出世, 诗人更是竟以一篇作品, 成为中国诗歌史上的“大家”。

下面让我们回到诗作文本, 《春江花月夜》全诗从月升写到月落, 现实与梦境结合, 春江上升起一轮明月, 犹如一支舒缓安静的小夜曲。在近乎无懈可击的结构中给我们呈现出了三重主题:清远明澈的春江月夜景观、对宇宙与人类的深刻思考、对普天之下夫妻两地分隔的感怀。

一、清远明澈的月夜景观

全诗从首句“春江潮水连海平”到第十句“皎皎空中孤月轮”为全诗的第一个主题段落, 作者把春天、长江、花、明月、夜晚五者相融为一, 构成了一幅精致绝伦的春江夜景图。诗人一落笔就写月亮在辽阔的江面上升起:“春江潮水连海平, 海上明月共潮生”, 一个“生”字赋予了明月灵动生命的亲切感。随后诗人的目光落到了江上和岸边。银色点点的波涛一泻千里, 何处的江水不在月光朗照下熠熠生辉?江流弯曲迂回绕过遍生花草的原野, 月光洒在花林上, 花好像是被笼罩上了细密的雪珠。皎洁的月光涤荡, 使人感觉不到空中流霜的飞动, 也看不见沙汀上的白沙。树林、花草本身都是有其色调的事物, 但在月光的照耀下, 已然失去了其本来的色彩, 只剩下一片银白色的色调。江天天然一色, 纯净纤尘不染, 皎皎的空中只望见一轮圆月。“皎皎空中孤月轮”中的“孤”字用得到位, 写出了明月亘古的孤单, 更突出表现了它是这夜空当中唯一的主角, 那洒遍江天的清辉更显其圣洁幽静。春江花月夜的图景便在读者的眼前全部展现了出来。

二、对宇宙与人类的深刻思考

站在江水奔腾不息的江岸边, 张若虚面对一轮圆月, 不禁陷入了深刻的思考, 他感受到了宇宙自然的亘古永恒以及个体生命的短暂易逝, 发出了一系列的追问。这个传统性的咏叹主题在初、盛唐时期得到全新的解读, 并由此成为唐诗中的典型主题。“江畔何人初见月, 江月何年初照人。” (是谁在江岸边最先看到了这轮圆月?江月又是哪年开始普照人间的?) 对于这两个问题, 张若虚并没有答案, 因为诗人知道它根本就没有答案, 诗人只是由此引出“人生代代无穷已, 江月年年只相似”的感叹, 即对岁月流逝、青春难驻的人生慨叹, 以及进一步升华到对自然永恒、而人类是代代生生不息的哲学思考上来。在这里, 自然的无穷和个体生命的有限的确让人有一种伤感。明月在江面高悬, 年年月月都相似, 长江流水也是一刻都不停歇, 与之相对应的个人的渺小、生命的短暂就显而易见了。

三、对普天之下夫妻两地分隔的感怀

全诗的最后20句, 诗人从对宇宙人生的思考中回到现实生活, 张若虚书写了普天之下夫妻两地分隔的感伤情怀。诗人的目光由明月在空中的无尽等待转到关注游子思妇之间的绵绵思念上, 这种离愁别绪融入到明澈的意境中, 有一种淡淡的忧愁。这一部分中, 作者用了多个的典故, 比如中国古代中代表送信使者的“鸿雁”、“鱼龙”, 代表分隔遥远的南北地标“碣石”、“潇湘”。当送信使者都无法为游子思妇送信, 分别的夫妻音信皆无, 只能同望一轮圆月寄以相思之情。当分别的夫妻分隔在南方和北方, 中间间隔了“无限路”时, 游子即使在梦里也是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春江花月夜》将景色与感怀融为一体, 笔法显得更为成熟, 而且对于景观的摹写又体现出空幻、虚静的气质, 迥然不同于以往。对于宇宙和人生的体察, 魏晋六朝文人诗中多消极、枯萎的意象, 如:草、露、树、风。这与当时动荡不安的社会息息相关的, 当时的文人对于人命如草、朝不保夕的现实生活的一种体认。而宇宙意识是永恒的, 在张若虚诗中却为恒久、生机勃勃的意象:春、江、花、月、夜。“即便具死亡象征的“春、花”, 也是春去春归, 花落花开, 是一种永恒意义上的轮回。”[2]李泽厚先生认为, 这首诗“春花春月, 流水悠悠, 面对无穷宇宙, 深切感受到的是自己青春的短促和生命的有限。”[3]尽管个体生命有限, 但人类却可以与宇宙自然共存, 这种短暂的“生命意识”是与前代魏晋六朝黑暗的历史相关的, 而那种“更迥绝的宇宙意识”[4]出现在《春江花月夜》里与唐朝初期欣欣向荣的安定社会生活有关。正是由于张若虚的妙笔回春, “宇宙意识”和现实感怀使此宫体诗从平庸的题材中翻出新意, 并诗意盎然, 意蕴丰富, 成就了这篇“孤篇压全唐”的作品。

参考文献

[1][4]:闻一多.唐诗杂论.宫体诗的自赎[M].太原:山西古籍出版社2001.

[2]:任竞泽.论生命意识对宫体诗与宇宙意识的链接[J]昆明云南社会科学》2008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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